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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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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在疑惑一个问题——他和水户洋平到底算不算朋友。
这个问题纯属突发奇想,原因是从美国直达日本神奈川的航线上,他无聊的发慌,就算被人家望尘莫及的尊称为‘教(觉)皇’,一连10个小时都蜷缩在狭小的座位里摇摇晃晃,流川也是被折腾得睡意全无了。
因为樱木花道根深蒂固的小市民心理,他怎么也舍不得帮自己和流川买一份头等舱的席座,这也间接导致了流川枫不睡觉的时候,毫不吝啬自己冰冷的视线死死的往樱木身上钻。
樱木花道不是一个好旅伴,事实上,他在任何方面都不能称得上是好的陪伴者。他喜欢唠叨自己的事情,喜欢在流川出血的伤口上嬉皮笑脸的再补一刀。
“咦?流川你怎么还醒着?”
从一段短暂的浅眠中恢复意识的樱木,一上来就看见流川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黑得让人心里发紧。
樱木揉了揉头发,从座位上直起身子,他想伸个懒腰,结果腿踹到了坐在一旁的流川。后者立刻毫不犹豫的回敬一拳。
不出所料,樱木大呼小叫起来——
“喂!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你干嘛那么用力的打我!”
全然不管周围人投来的责怪眼光,但是樱木也仅仅是叫了两嗓子,他并没有按照一般经典流程扑过去给流川一顿好揍——或许流川本人也是这么希望着的,但是什么都没能发生。
这个白痴是来神奈川准备婚礼的。
与赤木晴子持续了3年的远距离恋爱,终于在去年年初以一场订婚宴为结局宣告圆满。
樱木花道计划婚礼已经计划了很久,版本各式各样,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写在2元一本的田字格里面。他在美国和流川共租一套房子,所以听樱木口若悬河的唠叨他对他将来美丽人生的展望,便是流川近半年来必修的功课。
流川觉得,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其实是无限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忍,以前再湘北,樱木稍微一挑衅,流川就恨不得把篮球筐撅段了朝那鲜红的靶心扔过去,但是自打去了美国,他的容忍能力反而与日俱增,看着口若悬河幻想着自己美丽新年的樱木,他都能如老僧入定般淡然。
一个月前,樱木突然发起愁来,他说,“狐狸,我现在很犯愁,就是我的伴郎到底该选谁……我想选你,但是以前的兄弟肯定不干——大楠野间高宫比较好说,给个头槌就能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是洋平不太好摆平,跟他动手我比较有可能今后打不了篮球了。”
流川怎么听怎么觉得樱木像是在威胁,他要是打不了篮球,身为搭档的他必定也的犯愁,但是现实状况是,流川早在上一个赛季就被教练打发去当候补,樱木却依旧嚣张耀眼。
流川知道自己其实很难再成为首发球员,但是他明白不代表他能心甘情愿的接受,更加不能代表樱木花道这种单细胞能意识到他的窘境。
流川不知应该怎样应对,他不想当一个坐在休息区看着人家在场上会洒热血,他不想樱木去结婚,他更不想当什么该死的伴郎。
他对樱木说,“白痴的伴郎我才懒得当,让水户当去吧。”
其实他想说的是,白痴结什么婚,你可以娶一颗篮球就这么过一辈子。
但是当他看到樱木兴奋得发红的脸孔时,他便明白,有些话,有些事,他即使心里想做想得几乎胸口疼起来,他却不能说,也不能做。
流川本来是不想去看什么见鬼的婚礼的。但是非常不巧的是,樱木花道是那种喜欢到处乱管闲事的人。
骨折——在一次练习赛当中受伤是非常不值得的傻事,但是对于流川来讲,成为首发球员即使是练习赛也是难得宝贵的机会——那个时候他已经很久没能与樱木搭档了,他总是感到焦躁,而一旦得到机会,他立刻悲观的意识到下一次机会的到来是遥远而渺茫的。
樱木没法放心流川自己一个人呆在美国,他说流川是个生活自理能力趋于负值的笨蛋,而事实正是这样,流川根本没法反驳,只能自己生闷气。
流川一直是那个样子,从以前开始就是。他像个苦行僧,过着只与篮球为伴,非常单调的高中生活,他没有任何社交,他甚至没能留下什么印记。所以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回来日本还有什么意义。
樱木是一场婚礼的主角,而流川枫的存在——就好象放在烤牛排旁边的柠檬片,完全就是个添头。
他自己明白这一点,他也知道即使是添头樱木还是会带着他,因为樱木花道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往自己肩上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兴高采烈的背着一直走。
流川和樱木下了飞机后直接奔向湘南某住宅小区,地址同司机报备完后,那位满脸皱纹的大叔立刻不太情愿的叹了口气。
“两位小兄弟啊,现在是白天还好,要是晚上我可不拉客人到那种地方去。”
所谓那种地方,就是一向以随时出没的□□或者混混而闻名遐迩的治安超差地区。
樱木皱了皱眉头,对司机说‘大叔你闭嘴,钱又不会少给你。”
然后他站头看了流川绑着石膏的手臂一眼,神色担忧。
流川下了飞机后反而变得昏昏欲睡,他行李都是樱木在帮着提,他自己怀里只抱着一颗篮球,脏兮兮的,都是灰土。樱木让他把球挂到行李箱上,他却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被出租车栽到了哪里去,而樱木一上车一直和司机大叔絮絮叨叨的聊闲天,他在昏沉间向车窗外看去,那里一草一木还是他16岁到18岁之间熟悉的模样。他转过头再看看樱木,突然就笑。
水户洋平是不是流川枫的朋友呢?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不管答案是什么,总有一个大前提紧随其后,那就是,樱木花道先于流川枫成为了水户的友人,所以倘若出现利益上的分歧,水户绝对不会允许流川伤害樱木。
流川得到了这个答案的时候,出租车正好慢慢的停了下来。樱木抢先下了车,踊跃的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来。他脸上有着非常刺眼的笑容,嘴里念叨着‘啊哈!原来洋平住这么烂的破地方!’
流川枫突然感到后悔。而他被樱木从车里用力拽出来,再一步一推的推上3楼之后,他甚至后悔的都想扔掉篮球立刻逃走。
可是他并没有逃的机会了,很久以后他想,也许那个逃走的机会是他自己不给自己留。
门铃是坏的,但是还好它有响,只不过那种响声听起来像是个漏风的哨子。
樱木一直兴奋的按着,等待门开的那一瞬间,迅雷不及掩耳给了门那一边略显瘦小的男子一个头槌。
但被躲过去,然后他的腹部遭袭,捂着胃口咧嘴大骂
“混蛋洋平!好久不见你怎么更加混蛋了!”
水户洋平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对樱木用词贫乏表现出从内而外的鄙视。
“人想活下去就得变得越来越混蛋啊,花道你这种好运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樱木抬起头,他们对视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
流川觉得,其实他在这段白痴互动的2分钟内完全能够有时间逃走,但是他一只手绑着石膏,另一只手被樱木攥着,何况水户洋平犀利的视线也一直往他这边瞥。
樱木把流川交给水户来照顾,所以走的时候十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