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bling》昕宇晴宁

36、决裂

　　“阿骆说的，可为真心话？”越灵均不再解释，只转回刚才的话题。
　　心里正考虑别的问题，骆逸评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知道越灵均在说什么，这才温柔一笑：“是的。”
　　“那位先生定不会高兴听到你的话。”越灵均调笑道。
　　“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骆逸评直视越灵均，眼神越发深沉，“只是现在，我不知道还该不该跟你说陶烨的事了。”
　　“但说无妨。”
　　“廷少也许，与陶烨联手了。”
　　一句话，让越灵均有些恍惚。他知道，这些话，是老狐狸授意后他才能知晓。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老狐狸如此明显地试图拉拢他了。他一直感觉到郁廉和郁廷父子感情并不深厚，就如他跟郁延一样，关系淡薄如水。只是他没想到，老狐狸与儿子的关系原来可以脆弱到这种地步，只是陶烨的稍稍撩拨就可以马上瓦解。又或是，这只是那对父子联手演的一场好戏？
　　见他不语，骆逸评便继续说：“据我所知，廷少在美国的势力，一部分由于FBI的严查而开始受挫，一部分则被陶烨短时间内改朝换代，现在他在那边将近一半的洲都被陶烨控制了，周旋的很是吃力。”
　　“他不像这么不小心的人。”越灵均冷静分析道。
　　“确实，总裁和廷少知道陶烨请佩伦出山了，已经严阵以待。只是没想到他的手脚那么快。”骆逸评略顿了下，接着道：“这次总裁执意要放弃美国那边，因为近年来他的势力逐渐向中东和欧洲转移，但是廷少，美国对廷少来说很重要，他在那边放的心血是最多的，所以他对总裁的决定很不满。”
　　“所以他主动向陶烨示好？”越灵均带着笑意问。他很想大笑出声，骆逸评这边让他不要动摇，那边却马上道出那骨肉反目的事实。莫不是郁廉希望他认清的“现实”？
　　“还不能完全肯定，但从廷少最近的行动来看，极有可能。”骆逸评并没有忽略越灵均笑容中隐隐带着的轻蔑。他对郁家父子之间的暗涌看的很清楚，郁廷从来都不愿意跟在自己父亲的背后，郁廉也从来都没看自己大儿子顺眼过。此次的背弃，实乃情理之中。
　　“我能了解。”越灵均对于这些比谁都熟悉。以前的他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看过大皇兄与四皇弟联手把最小的七皇子弄到遥远的龙山寺祈福，归期不定。他见过六皇子带着重伤回京城“沉痛”陈述五皇子“不幸”命丧于边疆的战场上的事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胞兄瑞王也曾不惜威逼利诱把当时的郭昭仪，后来皇上的宠妃贤妃收为己用以为自己谋后路。他曾以为，来到这里他终于可以享受生活，只是现在看来，要在这样的形势下置身事外已不可能。
　　骆逸评稍微落后越灵均一点，看着他并不强壮的背影，他却意外地觉得他高大。
　　“若真是这样，恐怕您会变成廷少手中的一个筹码。”
　　“不好说吧。”越灵均的头缓缓摆了摆，跟在他身后的骆逸评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先不论您是否相信那段通话，就算假设那是真的，现在廷少的立场转变了，您的作用也就大了。”骆逸评知道越灵均想到了那段通话，陶烨很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在越灵均与自己事业两者间的抉择。但他并不同意越灵均的说法，“对于他而言，能把您作为筹码与陶烨联手，可以降低他的风险，而陶烨本身也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这样既能把您要回去，也能减少廷少的戒心，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哦？这么说来，陶烨还是没有放弃我呢。”随着骆逸评略带沙哑的男低音缓缓传入耳中，越灵均的眼中的阴冷越发明显，“说不定，这是他的迂回战术呢。”只是语气中不带笑意的冷淡与他话中表述的愉悦之意不符。
　　骆逸评知道，郁廉成功了。让他跟越灵均说这些，其实目的正在于此。越灵均看似随意慵懒，实则还是有着身为皇族人的傲气，他决不愿成为别人的筹码，更不愿成为附带品。与其说他相信陶烨，倒不如说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眼光。郁廉看出来了，一连串攻势下来，他先逐渐破坏了越灵均对陶烨的信任，再有意诱导郁廷的背叛，利用这点促使越灵均的转变。郁廷一直都是郁廉眼中的隐患，他的性格太过奸诈，也太过张狂。以前他尚需要郁廷这个人，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可以取代他的越灵均，郁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若是那位先生与我说这番话，我或会心生抵触。但他很明智地选择让你来说。”越灵均慢慢转过身去，“代我向他表示钦佩。”说罢没看骆逸评就与他擦身而过，直直向屋内走去。
　　被风卷过的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偌大的花园中，骆逸评只是站着，闭上双眼感受着萧瑟的北风，直到寒冷深入骨髓，他才一点点睁开眼，看着已经没有了那人踪影的那条小道，忆起方才那道决然的背影，他只是缓步沿着相同的道路往门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