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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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中丸参加的是聚集了国内最顶尖心理学研究者的年会，为期一周，共8场报告会与交流讨论会，地点选在了箱根的一家温泉旅社，摆明了是以旅游为主，顺带年会的福利活动。
原本想带上田一起去，被上田冷冷一句“你确定我去了的话，还有人敢和你一起泡温泉么？”给顶了回来。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取向，中丸虽然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但好好的温泉之旅被异样的眼光包围，还是一件很扫兴的事。
虽然也挣扎过“这样的话，池子不就是被我们包下了吗~”，无奈被上田以看白痴的眼神给镇压了……
可是当发现旅馆的温泉馒头居然很好吃，下意识地回头想要喊上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想和上田一起来这个静谧的地方。
晚饭后中丸靠在窗边翻着车站书店随手买的小说，手边是雾气氤氲的热茶，倒也挺享受一个人的时光。虽然也经常和上田一起，一人占一个沙发地看书写论文，整天整天不说话，但是只要和上田在一个空间里，中丸总是会分出一点心思，留意着这人的情况。
现在却是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中丸看到好笑的地方，也不顾忌地就笑出了声，随手端起茶来喝，又被茶水烫到了。
吐吐舌头，忍不住吐槽茶水。傻得要命。
中丸却莫名觉得十分雀跃，仿佛得到了某种自由。
“……”是自由么？
说什么傻话。
中丸放下书伸个懒腰，正考虑着要不要去浴场泡个澡再回来睡觉，却听到了敲门声。
“中丸君，还醒着吗？”
是协会的前辈。中丸赶紧应了一声，正要开门，又停下来把手中的书往行李包里一塞，这才拉开了门。
“城野桑。”
“不好意思这么迟还来打扰中丸君。因为我的一个朋友的公司需要一名心理医生，你知道，作为员工福利什么的，向我咨询合适的人选。我想了一下，似乎中丸君是最适合的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哎？做企业的心理辅导吗？”
“对，待遇和福利都很可观，工作也比较轻松。具体的话，对方明天会到这边来，要是中丸君有意愿的话，可以和对方直接谈。”
“这个……请容我考虑一下。”
“没问题，那，请好好休息，我再去泡一下……”
“啊，好，晚安。”
城野冲中丸笑了下，朝着浴场走去。
中丸拉上门，苦笑这下不用选择了，直接睡觉就好。
失眠。
上田第四次摸过闹钟看时间，终于无奈地意识到暂时是睡不着了。
愣愣地瞪着天花板，想着要不要起来接着写论文。然而脑子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工作的意思，就这么躺着，拖了好久也没有起来开电脑。
……丸子不在啊……
虽然说不出失眠与中丸的缺失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至少，要是丸子在的话，不会这么无聊……
上田摸过手机，点开通讯录一条条翻下去。
凌晨2点20分。
从伦敦回到东京的住处，山下几乎是嫌弃地将价值好几亿的合同随手甩到了茶几上。
累，累得要死，累到身体不知道如何休息。山下泡着澡，喝着安神的茶，听着舒缓的音乐，连莉奈送的助眠香薰都点起来了，却依然清醒着，感觉着身体的疲惫。
电视里的午夜节目十分无趣，于是山下想着是否应该准备下下午的会议。就这么考虑了十多分钟，却依然不停地按着遥控器，完全没有要从浴缸爬出来的意思。
凌晨2点40分。
“哪位？”
“山下君。”
“……上田？”
凌晨2点50分。
唔，也没有什么事。
嘛，反正我也还没睡。
不用上班？
要上，只是刚从伦敦回来，有些累过头了。
啊，伦敦啊。
嗯。
很不错的地方呢。
是啊。
……
……
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的确啊。
哈哈。
……那，上田，看电视不？
山下抬头瞄了眼电视，深夜的搞笑节目。
哎
上田在黑暗中愣了下，伸手拿过遥控器。
哈哈哈，笨蛋吗。
就是说啊。
凌晨3点30分。
下面插播天气预报。东京现在迎来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咦？
哎？
上田光着脚踩过地板，拉开了窗帘。
真的哎。
嗯。
山下倚着落地窗框，轻轻点头。
嘛，现在可是半夜呢，凉子小姐认为有多少人会看到呢？
啊，相信还是有很多人会看到的吧。不过错过的也没有关系，到天亮了看到积雪，一定很惊喜吧。
的确呢，好像是上天的礼物一样。
藤木桑也会说这么感性的话啊，好意外呢（笑）。
哎~？！凉子小姐不知道我其实是个内心很细腻的大叔哦~
啊，真的吗（笑）
……
山下啊……
嗯？
我想到一首歌。
……歌？
嗯。
这样。
要听吗。
……好。
上田清了清嗓子，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这么抬着头看，似乎雪是向着自己落了下来。
切なくなる帰り道
いつまで続くの？
心の隙间の
埋めてくれる雪……
山下有些错愣地听着电话里的歌声。
单薄的，干净的。像细碎的冰屑，在这个温暖的房间里，迅速融化消失不见。
叶わない恋だとしても
「君が好きです…」
上田闭上眼。
会いたい…会いたい…
それだけの望みます
山下将手掌贴上玻璃，似乎这样就能感觉到雪的温度。
……如何？
……没有听过呢。
啊，那是当然。
山下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只轻笑了下。
中丸医生呢？
去箱根参加年会了，锦户先生~
……好啦。
哈哈
话说和也也去箱根了呢
咦？
一个人去的。
……这样。
……
……
所以。
嗯？
山下将手从玻璃上放下，抬头望着铺天盖地的雪花。
你想见仁吗。
……
藤木桑觉得这雪会下多久呢？
唔，不好说呢，最近东京的天气不算特别冷，也许很快就会停。
哎？那不是天亮了就看不到了吗？
对啊，不过不是有积雪嘛，现在下得这么大，一定会有积雪的。
啊，那早上起来的人们还是能收到礼物呢。
哈哈，凉子小姐似乎很喜欢礼物这个话题啊~
哎，有吗~
我说,山下君……
嗯？
……我唱歌难听吗？
……不会啊。
那。
上田按下免提键，将手机放在地板上，自己也在地板上挑了舒服的姿势躺下。
睁眼便能看见黑暗中汹涌而下的雪。
我想再唱一下。
やがで雪が止んで
光が差して
通じ合えるのでしょう
私はいつも见上げてる
止むはずのない雪を
山下默默地听着电话里的歌声，一遍一遍，没有什么规律地重复着。
凌晨4点30分。
再醒来时，上田被窗口直射的耀眼阳光刺得好一会才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想了好久自己为什么在地板上是不是摔下来的，然后看到了依然是翻开状态的手机。
然后想起来，睡着前似乎是在和谁通着电话。
啊啊！！难道一直接通着？！？！这得多少话费啊啊啊！！！！
“那么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这个案子从下个月开始，各个部门请做好准备。”
山下从会议室出来，习惯地摸出手机。桌面显示有两通未接电话，于是山下点进通话记录。
未接1，赤西仁
未接2，赤西仁
通话3，上田龙也 2小时43分29秒
……
山下望着记录发了会呆，然后光标重新移回第一行，拨出。
2小时28分14秒，山下默默听着上田迷迷糊糊地念出一个字后，呼吸均匀地彻底睡了过去。
“仁。”
结果，没有人收到礼物。
“中丸君，这位是龟梨和也先生。龟梨先生，这位就是我推荐给您的中丸雄一医生。”
“哎？是你啊！”
龟梨有些意外地看着莫名热情高涨的中丸。
“啊，又见面了啊。”
中丸望着龟梨的笑容，忽然觉得心情莫名雀跃了许多，于是更加热情地提高了嗓门。
“真的是好巧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