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明光》望川

29、Chapter 28

　　马尔福庄园。
　　“莫瑞，你过来。”德拉科仍是那副随意的语气。
　　在书架前流连的黑袍巫师楞了一下，然后不甘不愿地飘了过来。
　　就在几天前，活了几百年的他彻底地败在了这位贵族少爷手里，还签订了无法违抗的血契——永远以他为主人，背叛将遭受到比灵魂毁灭更痛苦的惩罚。
　　莫瑞叹了口气，那晚的景象又一次在眼前浮现：
　　“我绝对不和你这样的纯血白痴谈条件。”被困于魔法阵中的他仍然一脸不屑。
　　“白痴？可是就在刚才，你输给了这样一个白痴。”德拉科冷笑，继而俯身，“这个白痴只用了一个一年级的漂浮咒。”
　　他的脸色蓦地涨红。
　　“我想你还没有认清，谁是失败者。”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看来我高估了你——除了那一套理论经验，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我可以留下你，也可以毁灭你。”
　　他在德拉科的话中感受到了完完全全的杀意。
　　“未来交给你选择——留下来为我所用，还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莫瑞，过来。”这次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他飘过去，“什么事——我的主人？”他双手拢在袖子里，懒洋洋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恭敬。
　　随意靠在华贵软椅上的人望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接着，他站了起来，双手优雅地交叠，表情似笑非笑：“看来你还不明白主人的定义。”
　　“仆役任由主人所用，听从于命令，慑服于威严——我想你在签订血契时就应该明白。”他眼中一抹不屑，“而我，作为主人，可以命令你，驱使你，或者选择——抹杀你。”
　　莫瑞仍一脸不甘，“你打败我用的是我的魔法阵！”
　　“马尔福家训，以最小损失取得最大利益。你的魔法阵就是最快的捷径。”德拉科勾起嘴角，“既然你心有不甘——给你一个打败我的机会如何？”
　　如果他不是杀死伏地魔的最大助力，他早就在那天直接杀了他，哪来那么多麻烦。他哼了一声。
　　“打败你的机会？”莫瑞有点诧异。作为灵体的他是没有多少攻击力的，而身为人德拉科不借助外力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你要怎么做？”他问。
　　德拉科踱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了一小瓶魔药丢给他。“灵魂实体化，虽然只有五分钟。”这是他无意中炼制出来的，由于副作用大效果鸡肋就一直闲置着。
　　莫瑞狐疑地看着那个装着黑色液体的小瓶。
　　“你打败我，我就解除血契放你离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能保证对自己的忠诚，他宁愿选择现在就直接抹杀他。
　　“还有这个。”他扔过来一样东西。莫瑞接过一看，是一根魔杖。“你自己选择。”
　　他还有选择吗？莫瑞不再犹豫，喝下了魔药。果然，他隐隐透明的身体落在了地板上，他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那么——开始吧。”五分钟已经足够解决问题。德拉科上前，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好久不曾感受过的熟悉的力量！莫瑞心中一阵狂喜。有了它和魔杖，还怕打不倒一个少年吗？
　　两人同时利落地一挥魔杖，摆出决斗的准备姿势。
　　莫瑞的眼瞳因为兴奋而充血，他对上了德拉科波澜不惊的灰蓝眼眸。
　　“祝你好运。”德拉科微笑着吐出这句话。
　　两人同时转身。然后，一步，两步，三步——
　　“Stupety！”莫瑞抢先一步，红光从魔杖尖端激射而出。
　　德拉科背对着他，魔杖一扬，红光就此消散。
　　“什么？”莫瑞不可置信。他居然就直接打散了自己的昏迷咒？
　　他再次一挥，又一道攻击咒飞了过去——他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孩！
　　德拉科这次连魔杖都没用，轻巧地转了个身，就避过了那束炫目的红光。随着一声巨响，他身后的软椅给炸出了一个打洞。
　　“Expelliamus!”德拉科魔杖发出的白光直接击落的莫瑞的魔杖。
　　“你输了。”他微抬下巴，眼神睥睨。
　　“你——”莫瑞仍然不敢相信，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孩子的缴械咒！
　　“如何？或者你更有兴趣看看这个——”他的魔杖往那张破碎的椅子一指。
　　一条巨大的蛇向他们蜿蜒而来，咝咝地吐着信子。
　　“Crucio.”
　　大蛇痛苦地扭动起来，就像正被拧干的毛巾。
　　“Avada Kedrava。”
　　一道绿光闪过，蛇不动了。
　　黑袍巫师暗暗心惊：如果他刚刚用的是那个最后的咒语——
　　“是否愿意服从于我，并献上永恒的忠诚？”魔杖一挥，死去的蛇又变回了原来华贵的软椅。
　　不答应，下场只会和那条蛇一样……作为一位少年，他的心智与力量，已经比当时的他强了太多。
　　他单膝跪地，“是的，我的主人。”
　　德拉科深深看了他一眼。“愿你履行承诺。”

　　霍格沃茨。
　　哈利又一次溜到那间空旷的教室，看着镜中的父母发呆。这几天只要一到深夜他便披了隐形衣跑出来，通往教室的路他已经不能再熟悉了。
　　镜中的两人正轻声地交谈着，时不时笑出来——即使哈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一样看得很开心。
　　他们会静静地走路，散步，或者相拥着靠在壁炉旁边。
　　男人总是用自己的魔杖开一些滑稽的小玩笑，他那头乱乱的黑发总是有几根不听话地翘起来。
　　女人总是安静地看着书，脸上洋溢着温柔满足的微笑。
　　他们之间的温暖幸福让哈利移不开眼睛。他看着看着，知道眼睛酸涩无比，才离开了教室。
　　他回到寝室，又一次打开了卷轴——上次问德拉科的话到现在都没有回音。这次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那是厄里斯魔镜，反映的是你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愿望。
　　此时正好是德拉科成功收服那个麻烦的书灵之后。
　　原来如此……哈利垂下眼睛。他心中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见到他的家人啊。
　　他提起笔：那德拉科，你会在镜子前面看到什么呢？
　　正坐在书桌前的德拉科看到卷轴上的这句话，手中的笔不由得顿了一下。
　　他会看到什么呢……也许和哈利一样，也是看到自己的家人安宁幸福的样子吧。不过——
　　无论看到什么，都是虚假的。
　　虚假的……哈利看着羊皮卷上的文字，顿时陷入深思。是啊，这一点他早已注意到了，父母只是镜子中触不到的景象，他看得再久，也不会变得真实。
　　羊皮卷上又一行文字：哈利，千万不要沉迷于镜像。镜子不可能告诉你真相，也不会让你的愿望实现。沉湎于虚幻的梦想，不如抬头看向现实。
　　正如德拉科本身，打败伏地魔，只有靠自己的努力。
　　哈利看着那行字，良久，他提起笔，写道：我明白了。
　　第二天的深夜，他依然来到了那面镜子前，脱下了隐形衣。
　　“妈妈，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他抚着镜面，镜中人仍然微笑着看着他。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们都死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望着我。”他仿佛像在说给自己听，“我碰不到你们的手，也听不到你们的声音……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内心的愿望。但是我已经很满足，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长的是什么样子……”他狠狠抽了下鼻子，“德拉科说要面对现实……爸爸，妈妈，我会好好地活下去，再见了。”他毫不在意眼里的水雾，决然地转身离去。
　　“我为你骄傲，孩子。”一双手搂住了他，替他抹掉了那层水雾，“你没有沉溺于梦想，而是勇敢地看向现实……这一点你已经比许多人都出色。”
　　“校长……”哈利睁大眼睛。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你看到了这面神奇的镜子，并与和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哈利倏地红了脸。
　　“一定要记住，”邓布利多说，“无论如何都要勇敢地向前看，孩子。”
　　“我知道了。”哈利点头。他现在已经释然了……虽然没有父母，可他有这么多关心着他的朋友，伙伴，老师们——
　　他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明天这面镜子就要搬到新的地方去了。好了，哈利，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嗯！”哈利用力点点头，眼瞳是被洗过的清新的嫩绿色，“邓布利多教授——我能再问你一句话吗？”
　　“什么？”睿智的老校长转过身来。
　　“你照魔镜时，看到的是什么呢？”
　　“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袜子永远不够穿，圣诞节来了又去，可他们都只会送我书。”邓布利多微笑，让哈利先走。
　　走在前面的哈利并没注意到，邓布利多在看向魔镜时的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