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莫凭栏》冬小猫

17、三月三日

　　三月三日，太一教教主殷昶功成出关，方寒雪方副教主率领众门人弟子列队相迎。现如今的殷昶早已非昔日可比，褪去了那残破的躯壳，一切都是那样的动人心魄，英武勃发的身姿，线条分明的面容，冷酷犀利的眼神，讥诮残忍的笑容，大红飘扬的外裳，犹如日中的阳光灿然夺目，阶下之人莫敢仰视。全身上下难以掩饰的尊贵之气，似乎天生便是高高在上之人。只要你多看他的一眼，便会被他耀眼的光环灼伤，自己猥琐的目光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寒雪率领众门人弟子恭迎教主。”
　　殷昶环顾了一下跪倒一片的众位门人，心中无限享受这种被人顶礼膜拜的荣耀，为了这一天，他已等了太久。只是环顾之下，殷昶瞳孔微缩，瞬间变得凛冽，跪倒在最前面的本应该是四个人，也就是四位副教主，而现在却独独缺少薛敬宗。
　　“敬宗呢？”
　　听得教主果然问起，方教主回复的语气中多了几丝惶恐与不安。“启禀教主，薛教主最近公事繁忙，久处天庭，今日可能是因为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殷昶并有说话，面上平静无波，可心中疑虑更深。既然是公事，为何连寒雪都不知道，，看来是不在教中已经有段时日了。难道是自己闭关的这一段时间天庭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绊住了他的手脚。
　　见教主不语，寒雪眉目低垂敛去所有情绪，出言禀奏道“教主，寒雪本已命惊魂前去联络薛教主，但惊魂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现在也没有给出答复。”
　　惊魂就跪在不远处，方教主的话他一字不落全部听得清清楚楚，只得把头垂得更低，唯恐别人发现了他，可是心中却暗暗咒骂，师傅刚刚出关，没有见到薛教主的影子本就心中不快，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告我的叼状，公报私仇，你这女人果然够阴毒。更何况你几时让我去联络薛教主了，你不过就是根据捕风捉影的传言就让我夜探真君神殿，你这分明就是想让我去送死。
　　殷昶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惊魂，惊魂双拳攥紧冷汗直流，心道这次恐怕真的要难逃一劫了。上上千门人跪在一处，个个心中骇然，整片场地鸦雀无声。压抑低沉的气氛让周围的空气都渐渐凝结。
　　不知过了多久，阴鸷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本座闭关之前曾经说过，本座不在之时，寒雪就是教主，你们之中，无论是谁，尽皆听她号令。难道你们当本座的话是耳旁风么！”
　　声音并不算太高，但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更是替惊魂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去刑堂领罚。”
　　教主没有指名点姓，但众人心中却清清楚楚知道那人是谁。
　　惊魂一咬牙，认命的闭上了双眼，跪伏于地。
　　就在这时，乾元突然跪爬几步，来到师傅近前，一脸痛惜焦虑的向师傅求情。“师傅，惊魂他也是一时糊涂，您就看在他年轻气盛，又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殷昶冷冷的看了乾元一眼，心中却已是思绪万千。自己即将举行大事，这个时候属下门人如果各自为政不听号令，犹如一盘散沙，岂不是要自掘坟墓。有必要整肃一下教廷，令出则行，令禁则止，才有可能克敌制胜。只是他不知，有个人已经不会留给他时间来整肃神教了。
　　“乾元，你心思缜密，老成稳重，师傅一直都很器重你。只是你身为大师兄不思辅佐方教主掌管神教，却只知一味偏袒庇护，以至于几位师弟个个骄纵任性，不服管束。难道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乾元咬了咬有些失血的双唇，愧疚的垂下了头。“师傅教训的极是，乾元知错。可是惊魂师弟他……”
　　“既然你心中不忍，那就陪他一起吧。”
　　“师傅……”一言既出，满堂皆惊，为何师傅此次出关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冷酷到让人不敢相认，居然要罚大师兄。
　　“师傅！您若要罚大师兄就连离凤一起罚吧。”离凤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受罚。
　　“你若有心陪他，那就一起吧！”殷昶冷冷的瞥了离凤一眼，径自从跪倒的众人间穿过，直奔大殿而去。
　　离凤不可置信的瘫软在地，师傅怎么会变成这样。众位门人见到师傅最器重的三名弟子尽皆被罚，便再也不敢言语。
　　“离凤，你不该说话的……”乾元心痛的拉过离凤的手，心中是说不出的悔恨。
　　惊魂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师兄，师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你们无关，我这就去找师傅，就算被他老人家打死了，也好过便宜了那个阴险的小人。”
　　寒雪失魂落魄的看着众位门人，众人怨恨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纵然心底深处有私心想要教训一下惊魂，可是她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说错。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连累到无辜的人。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勇气来面对众人，也没有勇气向教主说明一切，哪怕是求情……空怨寂寥中，慢慢的转身离开，落寞的身影后徒留下写不尽的凄凉。
　　离凤一把拽住想要冲进大殿的惊魂，恨不能抬手给他一巴掌。“不就是几棍子吗，咬咬牙就挺过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混小子要是再给我惹事，不用师傅出手，我现在打死你。也省的以后看见你就来气。”
　　话虽如此，可哪有这么好忍的，惊魂气鼓鼓的闭口不言，却让一旁单纯的景钦哭成了泪人，让人好心疼。
　　惊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景钦就是一通雷烟火炮。“小爷还没死呢，你在这哭什么丧，你再给我添堵，小心我打你啊！”
　　景钦终于捂住嘴巴，不再出声，却止不住的抽泣。
　　乾元一声喟叹，拉过离凤和惊魂。“走吧。”
　　三个人相视一笑，多少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壮烈和释然。没有怨，没有恨，只有不悔的坚决和不羁的笑谈。只要大家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没有挺不过的痛楚，闯不过的难关。那一刻，众人的眼中，三个人的背影是如此的耀眼夺目，即便是当空的太阳也变得黯然无光。
　　同样是三月三日，天庭。陛下、娘娘巡游万天，所有神仙尽皆陪同，却独独少了司法天神，原因仍然是旧疾未愈，闭门谢客。杨戬性情阴郁，冷酷无情，如此盛大的巡游，本应就是祥瑞普照，三界同庆，少了他，众仙只会觉得更自在，便也不再问津。
　　此刻的杨戬倒也闲适，正倚在宝座的靠背上，细细的研读师傅留下来的新书，虽然他老人行为动作有些古怪，但仔细研读下来，他的诸多理论对自己也确实大有裨益。既然杨戬能够被誉为三界战神且又是拜他为师，想必他有其尤其过人之处。
　　金色的眼睑轻轻撩起，墨玉色的瞳仁时不时的瞥向那神殿的大门，似乎在等什么人。稳如泰山的气度，厚重的铠甲丝毫难以遮掩那透骨的优雅从容。
　　就在这时，有一灵官急匆匆进来禀报，全身上下风尘仆仆狼狈不堪，身前身后透着焦急之色。“真君大人，陛下、娘娘急召，请真君大人务必立即赶往瑶池，有急事相商。”
　　杨戬既不看他也不理他，只是兀自平静的看着书，灵官心中疑惑，以为他没有听清，又太高了嗓音再次宣召。
　　杨戬依旧不看他，只是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书，是口中冷冷的回他道“烦劳灵官大人回去禀报，就说杨戬沉疴未愈，不便行动，还请陛下、娘娘恕罪。”
　　这哪里是沉疴未愈，非明目张胆的抗旨不尊。可是小小灵官，官卑职微，谁也得罪不起，整张脸几乎皱成了苦瓜，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真君大人，您莫要再开玩笑了，出大事啦。陛下、娘娘巡游万天，谁想随行护驾的天兵卫队竟然是妖邪所扮，中途突然发难，事出突然，大家毫无防备，若非众神拼死抵抗，恐怕早已酿成大患了啊……”
　　“哦？”杨戬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书中抽离出来，甚是惊疑的问道“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
　　“那陛下娘娘现在如何？叛乱的妖邪可曾抓到？”
　　“陛下、娘娘洪福齐天，除了受了些惊吓，倒也安然无恙，全赖诸位神将勇武，叛乱的妖邪也尽皆被诛。”
　　杨戬微微颔首，表示了然。“既然一切都已办的妥帖，那还要杨戬做什么。”再次拿起书，重新看了起来，与此同时口中已然下了逐客令。“哮天犬，送客。”
　　“不是，真君大人，真君大人……”可怜的灵官一面哭喊着，已经被哮天犬拖出了神殿。
　　灵官可怜巴巴的赶回瑶池，将在真君神殿的遭遇哭诉一遍。玉帝被气得面色铁青，双唇发颤。“大胆杨戬，还反了他了……”陛下正欲发作，娘娘赶忙解劝。“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事交由臣妾来办吧……”
　　陛下心中气闷，却又拿那个杨戬毫无办法，所幸全部就由娘娘去办。
　　娘娘得到陛下的首肯，从新整理仪容，竟有一种难掩的华贵与威仪。“都到这个时候，他杨戬居然给本宫装病。天奴，你再去传旨，就算是绑也得给我把他绑来，如果他还是执意不肯，那么这个司法天神的职位他就别再干了。”
　　“天奴遵旨。”天奴领旨而去。
　　真君神殿内，杨戬轰走了传旨的灵官，放下手中的书本，立身站起，唤来梅山的二爷，下了一道死令。“你下界一趟，传令老四和老六：杀！一个不留。”
　　梅山的二爷一阵心惊，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看着自家二爷清明的眼底却闪着阴鸷的寒光，一股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脊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梅山二爷领命而去，杨戬重新换好朝服在殿中坐等。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瑶池果然又派人来。
　　“呵呵，真君大人好大的架子，想当年也不过就是听调不听宣，怎么时至今日，竟连陛下的圣旨也敢违抗了么？”我倒是希望你不去，你不去，陛下、娘娘才有理由治你罪呀。
　　若非害怕耽误了大事，像眼前这种小人，杨戬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不过，有些戏还是不能不做。“呵呵，天奴大人说笑了，杨戬时才确实深感不适，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劳动天奴大人跑这一趟，杨某深感不安。就请天奴大人头前带路吧。”
　　天奴讥讽似的冷笑，谅你杨戬法力无边目中无人，也不敢在我的面前耍威风。
　　时间不大，杨戬同天奴来到瑶池，众仙无不感叹娘娘驭人有术，他杨戬就算再怎么桀骜不驯也不过如此。
　　杨戬细细探查着瑶池圣境的异样，只见前方的地上整齐的躺着数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众仙衣冠凌乱，袍袖不整，身上还溅有斑斑血迹，相较之下，倒是陛下、娘娘仪容未改，华贵依旧，只是冰冷的面容上隐隐透着疲惫与微怒。看来那薛敬宗并不曾对这两个上位者构成丝毫的威胁。
　　“小神杨戬参见陛下、娘娘。小神近日身体抱恙，故而护驾来迟，还请陛下、娘娘恕罪。”
　　“好啦！”娘娘显得很不耐烦，又拿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来搪塞，你当本宫真的不明白吗。“本宫命你前来是要你查清这群叛逆的身份。”
　　杨戬看似恭敬的拱手施礼。“启奏娘娘，小神最近一直身体抱恙，托病家中，鲜问世事。对朝中最近所发生之事知之甚少，所以一时也很难给出明确答复。不过小神见他们其中一人有些眼熟，回想之下方才记起，原是上次兵经九仙山时在太一教总坛见过一面。但是为保稳妥起见，不如请仵作，医官前来验看，或许能寻到些证明他们身份的蛛丝马迹。”
　　杨戬思路清晰，言辞缜密，且合情合理，所诉之言找不出任何漏洞。陛下犹自气闷，只是冷冷的逼视着阶下群臣。娘娘微微颔首，同意了杨戬的提议。
　　时间不大，仵作、医官奉旨前来，对着十几具尸体细细验看。十几人都并非妖邪成精，而都是些经过修炼得道的凡人，这些人法力虽然不算太强，但武艺套路基本一致，显然是经过了有组织有计划共同的历练。就如同部队中操练士兵一般，这绝不是下界普通精怪的那些乌合之众。这就不得不引起两位上位者的忧心了，到底是谁在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来训练这些人，现如今已经打到了天上，看来他们野心非小啊。更重要的是，仵作从尸体的身上搜出了足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腰牌。
　　‘太一神教’每个腰牌上四个醒目的大字震惊了在场所有的神仙。因为他们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与神教中人牵连甚深。
　　李天王站在原地，把头垂得更低，两腿发软，冷汗直立。不管这次突袭是谁人所为，他都难辞其咎。毕竟之前所有事项全部是由他来处理，尤其是两位上位者的安危。现在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李靖其罪非轻。
　　陛下面色阴郁，冷若冰霜，极致的威严压的众仙几欲窒息。“诸位仙家，你们不是都说太一神教乃道家名门，后起之秀，神教教主更是中正耿直之人，绝不会有半点悖逆之心。那么现在，你们当中有谁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时候，大家都恨不能跟太一神教撇清关系，谁还敢多言。难道为了他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教门而把自己搭进去嘛！
　　“不知老君有何话讲？”玉帝第一个想起了当初极力维护太一教的太上老君。
　　“这……贫道……”三界的道祖竟然也支吾起来。
　　“陛下。”杨戬平静的犹如万年古井，纵然外界狂风暴雨，也不能撩动其丝毫波澜。“小神以为仅凭一块腰牌并不能证明叛逆的身份，或许是有人栽赃嫁祸，也未可知。如果有人能证明这块腰牌的真伪……”杨戬突然不说了，眼神别有深意的瞥向正自思索对策的托塔天王。“小神听说，李天王与诸位天王尽皆与太一教的诸位教主相熟，或许能够替挚友洗刷冤屈……”
　　诸位天王狠狠的瞪向杨戬，恨得牙根直痒。只悔当初怎就没有乘胜追击，让他有了缓冲之机，或是让狴犴与狻猊撕碎了他。
　　“李靖，你觉得呢？”玉帝冰冷的语气昭示着对托塔天王强烈的不满。
　　李靖全身一哆嗦，自医官手中接过证物腰牌，指尖用力，骨节发白，恨不能将其捏碎。知道现在他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的是，自己连同太一教一起被人设计了，至于这个人是谁，自己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可是，最要命的是，死的这些人确系太一教徒无疑，这可如何是好……
　　“李靖，你发什么楞！”陛下紧接逼问着。
　　杨戬冷冷的瞥了李靖一眼，嘴角浮出一丝讥诮的冷笑。“陛下，或许李天王需要仔细的验看清楚，以免出现差错。”
　　哪吒无不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太一教又和父王有什么关系？
　　向来位高权重，深的陛下信任的李天王此刻也是额角见汗。“微臣……”现在应该怎么说？陛下现在已经对太一教丧失了信任，如果自己再加袒护，一旦将来再出变故，到时，别说爵位，恐怕连性命都将难保。不如就此与太一教划清界限，也好自保。“不能确定腰牌的真伪，但微臣当时也是受叛逆蒙蔽，以致未经细查便轻信其人，才有今日之祸，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娘娘恕罪。”说着，李天王已然双膝跪倒，以头碰地，口称谢罪，老泪纵横。
　　话已至此，虽然并未言明腰牌的真伪，但话语之中已然确定叛逆之人乃太一神教无疑。
　　娘娘面色阴冷，略带怒容。“三月三日，巡游万天乃是天庭之惯例，此等大事交与你来处理没想到竟是一塌糊涂。本宫真是不知，李天王是对此事渎职懈怠，还是根本不屑一顾。既然如此，这天王之职我看你也不用再做了。”
　　李靖豁然抬头，诚惶诚恐。“娘娘，微臣对天庭赤胆忠心，绝无二志啊！”
　　“好啦！”玉帝已经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无非就是些刻板无用的套话，几万年来早就听腻了。“李靖，削去天王之职，降为殿前督检点，罚俸三年，以观后效。”诸多惩罚无非降职削俸，并不曾夺其兵权，看来陛下还是有心维护呀。其他的诸多涉案神将也尽皆被罚。
　　“微臣，谢恩。”李靖艰难的站起身，哪吒急忙上前搀扶。
　　“杨戬，朕命你彻查此案，凡其间涉案之人，决不可姑息。并且即刻点清十万天兵，发往九仙山，剿灭太一教。”无情最是帝王家，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了他的尊位，就要务必剪除。
　　杨戬本应该借此机会收回兵权，一切也全部按照他的设想进行，可是，就在玉帝下旨要真正剿灭九仙山时，他却犹豫了。当初最坚决的他此刻竟然下不定决心。我说过会毁掉他的心血，但是我不想让他死，一旦我们彼此在战场上相见，就再也没有办法手下留情。相似的遭遇，刻骨的伤痛，撩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最脆弱的心弦。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也从未想过要我死，我真的要对他下手吗？能否让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再任性一回，不为任何人，只为那曾经心弦的和鸣。只是，他又怎知，这一次的任性为他的日后埋下了祸根。
　　“陛下、娘娘，小神以为，李督检素有降魔大元帅之名，小神岂敢越俎代庖喧宾夺主。更何况小神最近一直身体不适，沉疴未愈，唯恐有负陛下、娘娘之重托。以小神之见，不如就请李督检带兵讨伐，若能成功，也好戴罪立功。”
　　李靖听得一愣，这个杨戬又有什么阴谋。不过，倘若真能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不及陛下、娘娘答复，李靖便抢先拜倒。“陛下、娘娘，罪臣李靖愿意替天庭分忧，出兵讨逆，戴罪立功，一定不负陛下、娘娘重托，为民除害，将九仙山一干叛逆铲除殆尽。”
　　陛下和娘娘锐利的目光在李靖与杨戬的身上徘徊，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今日怎么反倒有了如此默契，尤其是这杨戬，心思诡秘，让人难以捉摸。一人推脱，一人抢先，这旨意也就只好如此了。
　　之后两人双双领旨谢恩，退出瑶池。
　　李靖加紧集合部队，分兵派将。仍以自己的儿子哪吒为先锋，武曲星君为参军，四大天王随军参战，以图戴罪立功，二十八星宿随时待命听后调遣。十万天兵迅速集结，龙腾虎啸，跃马晴天，枪林戈阵，甲胄耀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昔日的情谊，只有灭了你的太一神教，我李靖才有可能官复原职。
　　见自家主人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哮天犬直接迎了上来，就想往主人的身上蹭。杨戬的手中瞬间多出一封信，挡住了哮天犬的视线。哮天犬接信在手，不解的望着主人。
　　“找到那个逍遥散人，把这封信交给他，越快越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说。”
　　哮天犬口中发出低低的呼声，显然极不情愿，但终究不敢违背主人的意愿。施展起自己的千里追踪的神功，送信去了。
　　杨戬站在原地，没有动，眼底深处有一层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殷昶，别怪我心狠，‘调虎离山’，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真君大人。”
　　听到一个尖细而熟悉的声音在唤他，杨戬不禁一皱眉。怎么又是他，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天奴——这个让杨戬恨到牙痒的人。
　　“真君大人居然还没有走，那就太好了，也省的天奴还要多跑一趟。娘娘有旨，请真君大人过去回话。”
　　杨戬的心弦忽悠的一颤，这个时候找我，难道是方才出了什么纰漏？自己急事在身，还得想办法脱身才是，且随机应变吧，纵然她知道了真相，圣旨已下，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