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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福晋,这是您最爱的君山银叶。”
      正直盛夏,酷暑难当。
      八贝勒府虽有冰块御热,却怎么也抵不上第八号当铺凉快。
      阿精病恹恹的站在那,一边的慧雅忍不住啐了她一口:“每年夏天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就你个丫头会作怪,再这么要死不活的,小心福晋将你扔侧福晋那去。”

      这儿是八福晋的院落,厅里拢共也就八福晋、慧雅、阿精三人。
      外头人都道八福晋严厉,脾气不好,可其实八福晋比起侧福晋来,也不过是多了一分威严,倒是那侧福晋,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整天独个处在佛堂里,怕是早已将这八贝勒府当成了尼姑庵。到底也是贝勒爷疼她,若换了太子爷的府院,早就将人折腾个半死了。
      八福晋啜了一口君山银针,道:“这大夏天的,再好的茶喝在嘴里都燥的慌,是不如若曦做的刨冰。”

      若曦是侧福晋的妹妹,两个月前来的府里,一个半月前硬生生的从院里的阁楼上滚了下来,晕了三四天,许是摔坏了脑袋,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怪怪的,不怎么着调。
      阿精侧脸看了看八福晋的表情,却是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喜恶。
      半晌,只听八福晋道:“这府里和若曦秉性相像的,也就是你了,她似乎挺爱和你在一块,正巧你也爱吃那刨冰,若是得了空,多去和她亲近亲近,分分她的心,也免得她再出去惹什么乱子回来。”
      阿精转着眼珠子,道了声:“是!”

      这高门大院里的人说话就爱绕弯子,幸得阿精也是个聪明的。八福晋说了那一大通,其实也不过是想让阿精去看着若曦,顺便从她嘴里套点话,只是……
      “福晋,您怎么说我的秉性和她相像呢!我这些日子可没惹什么乱子。”

      十爷生辰那会,若曦着了新衣,一身大红的新衣,知道的是十爷生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成亲呢!还有前次上街,若曦差点儿被四爷的马踩死,吓坏了府里好些人,再仔细一问,竟然是若曦自个儿跑四爷马蹄子下边去的……
      阿精有些不满:“我哪有她那么不着调啊!”
      慧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来府里那会,差点就将贝勒府闹得翻了天,幸亏有福晋看着,若不然,这府里关于你的话题,定是不会比若曦格格少。。”
      八福晋也弯起了嘴角。
      慧雅说得是实话,这府里的下人丫头没事就爱说人闲话,阿精是被若曦带进来的,府里少不得有人讲若曦和阿精扯在一块说,那时阿精初来乍到,又不识这里的规矩,跟了个与她同样不识规矩的若曦,难免做出些让人笑话的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中秋,府里一片喜气洋洋。
      可这中秋,显然是不能在八贝勒府过的。
      宫里办了宴,凡是和皇宫沾了亲,带了故的都要去,八贝勒自然也在其内。
      至十五日下午,贝勒爷带着八福晋,侧福晋,明玉格格以及若曦格格进了宫。
      阿精自然是被安排在若曦格格身边。

      一道道门,一重重礼,一排排卫士,弄的人晕头转向。
      阿精有些不耐,转头再看身前的若曦,显然也是一样。这会儿子,阿精倒是有些承认,她和若曦在某些方面,却实是挺相像的。
      天还未全黑,妃嫔阿哥们却来得差不多了,几个小阿哥围着桌子打转,还有嗑瓜子闲聊的。
      入夜,只听一声‘皇上驾到’,格格阿哥便跪了一地,就见那明黄色的靴子从眼门前走过。
      阿精对这个皇帝不怎么感兴趣,皇帝却好似对若曦非常感兴趣,问了好些问题。
      这个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若曦格格,今个也表现的格外好。
      就连皇上问出:“你为什么认为朕是一代圣君?”若曦格格也作了一首极好的诗来回答,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着实震惊了好些人,只是当皇上在宴上赐婚的时候,若曦格格出状况了。

      赐婚的对象明玉格格与十爷。
      这本与若曦没有丝毫的关系,可她却不知怎么的全身颤抖起来。
      半夜里,宫内的宴会结束,轿子抬了几位主子回府里。
      阿精不是主子,她只是个奴婢,没有轿子坐,只得跟在若曦轿子边上走。
      轿子一停,就见若曦疯了一样的从轿子里冲了出来。
      后台八福晋喊:“阿精,拦着她。”
      侧福晋惊慌失措的叫:“若曦,若曦……”
      八爷府隔壁就是四爷的府邸,此刻他们也刚回,轿子就停在不远处,好些人回头来看热闹。
      八爷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晕她。”

      从这往后,若曦格格就很少说话,任人怎么哄都高兴不起来。
      府里的人都在传,若曦格格是为了十爷,疯魔了。
      阿精受八福晋的命令去开导若曦。
      那时的若曦还是不理人。
      阿精端了好些糕点去若曦房里,也不管若曦,就在那一个人吃,一个人说。

      “平时我就觉得你不一样,这会就更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了。”
      阿精拿了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开心的时候,人都说你傻乐,现在不开心了,又被说是疯魔,奇怪的是你却一点也不反驳。”
      ……
      “大家都说你喜欢十爷,可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缘分。”

      “我是喜欢他,可我的‘喜欢’和你们以为的‘喜欢’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他能让我开心,我把他当成好朋友。”
      阿精以为若曦是不会理她的,可若曦却理她了。
      桂花糕卡在阿精的喉咙里,差点咳不出来。
      阿精回头看若曦,“你真是奇怪,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喜欢’哪里有这么多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婚女嫁,各安天命,你没婚配之前总和十爷混在一起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十爷生辰那日还单独为他唱曲,每个人都以为你们有些什么,我却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番说辞。”

      “我实在是不懂你们这个年代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若曦从床上跳下来,她连鞋子都没穿,“十爷不是皇子吗?为什么他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为什么他的婚姻要被人安排来安排去,难道没人看出他不开心吗……”

      若曦下面还说了好多,但阿精没听进去。
      这会桂花糕是真卡在她喉咙里咳不出来了,她喝了好些水才把它咽下去。
      阿精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你刚说什么?什么叫‘我实在是不懂你们这个年代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阿精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对这话非常敏感,却听若曦含糊道:“我,我是说,我真不明白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这些人真奇怪,我只是把十爷当成好朋友,为什么你们却以为我对他又什么。”

      阿精努嘴,她伸手拿出一个梨:“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奇怪,那就不是别人奇怪,而是你奇怪。你相不相信,不止别人以为你和十爷之间有什么,就连十爷也会觉得你对他有什么,说不定这会正内疚,觉得对不起你呢!若你真的对他没什么……那你实在是害苦他了!”话落,阿精又加上一句:“时代不围着你转,与其责怪‘时代’,不如多想想自己身上有哪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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