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彻》见贤思齐

2、重逢

　　年华似水，光阴不在。转眼间，已过二十余年。
　　这是一个叫做云河谷的地方，地处云岭通天，望霄两峰之间，南临运河，是云惜帝国南来北往的必经之道，也是唯一通途。
　　云河谷东部大大小小十几个村落，旅客多在此歇脚。其中大都是到北国兜售丝衣的南国商人，不时也能看到几队运着南国水果的草龙，赶龙人多数全副武装，身佩徽章，望眼便知是皇家龙队。凡所见之人，皆是肤色微黄，脸庞扁平的土人。他们多是因中州战乱，逃往云惜的中州人，只有云河谷村民，是少数在云惜人建国之前，这片辽阔疆土仍属于中州时的先民后裔，只因肤色如此，遂被云惜人称为土人。但即便是从中州迁入云惜的土人，也在云惜居住千年，后代多已忘记中州语言，对土人这个称谓，也是习以为常。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尚在酣睡的店主从梦中惊醒。睁开朦胧的睡眼，缓步走向门边，一面抱怨道：“半夜投宿倒还情有可原，可这大清早的……”店主拉开门栓，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请问先生，这里有没有两个……”店主只道是个旅客，哪知竟是来找人的，心下着恼，大怪此人扰了自己的清梦，便道：“小店还未开门，先生晚些再来吧。”刚欲关门，一瞥来人，却见他金发碧眼，面容虽被蓑衣遮住，可身材高大，体态修长，毋庸置疑，这就是一个云惜人！
　　店主顿时目瞪口呆，手里的门栓“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可只是怔怔的望着那云惜人，不敢弯腰去捡。门外的人等了片刻，兀自推门而入，见店主仍是站在门边，不由得一阵好笑，顺手捡起门栓，塞入店主怀中。店主猛然一惊，刚欲张口，又觉抱着门栓实是不雅，忙将门栓放到门上。岂料那门栓竟是如此可恶，又掉了下来，店主当下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云惜人看到如此情景，哈哈大笑，店主手无足措，却听见楼上一声惊呼，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停在来人面前。
　　“哥哥！”云裳一阵欣喜，喝道：“令！”一道红光自身后而起，直逼帝释。
　　帝释向后一仰，轻轻闪过，那红光却向下刺来，只得以左手撑地，翻身画弧，勉强躲过。红光仍是穷追不舍，帝释大喝一声：“令！”一道紫光忽起即灭，竟是被红光逼了回去。
　　帝释先是一呆，继而哈哈大笑，见那红光袭来，不闪不避，左手在空中虚画一圈，登时紫光浮动，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作兰花状，凝力一弹，回响不绝。红光在紫圈中疾速旋转，愈来愈缓，“当”的一声自空中落下，掉于帝释手中。
　　云裳大感失落，满以为此次若不得胜，至少可与帝释打个平手，哪料几个回合便已落败，气道：“莫柯那个家伙真是老糊涂了，说什么神兵利器，还白白浪费了一身精血。”
　　帝释闻言大惊：“莫柯用了一身精血，他人呢？”
　　云裳低头不语，帝释见手中之物长约一离，宽可二弦，通体暗红，以中隐隐有光华流动。
　　“灵焰！”帝释惊呼，“他将灵焰铸成剑了！”
　　“什么剑不剑的，这东西连个柄都没有呢。”云裳忿忿道，“还有那个灵焰，弄了半天就是聚不成形，莫柯滴了几滴血也没用，最后只好……”云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细若蚊声。帝释细观剑身纹路，若不把此物当剑，这东西简直像个……
　　“最后只好跳到铸剑鼎中去了？”帝释嘴角一丝坏笑，望着云裳。
　　“是啊，哥哥好聪明呀！”云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也不知道你能不能……”
　　“把他取出来？”帝释饶有兴趣的玩弄着手中之剑，“他真以为这么简单？”
　　“不是的！”云裳急忙辩解道：“莫柯说如果能铸成此剑，他死也甘心。”
　　“死也甘心？”帝释微微摇头，“铸剑师的最高境界，便以天火为媒，灵焰为胚，他可知这一跳下去，无形神剑也沦为血肉凡物了？真是没有耐心。”
　　云裳望着帝释不以为然的神情，颇为不甘，道：“有本事你去试试，这天火烧了整整五百年，灵焰还未成形，你若有这耐心，我就不姓云。”
　　帝释心中默算，笑道：“小丫头知道什么，当年父亲将瑜玑玠给莫柯，便是让他铸这灵焰神剑。”
　　“什么？父亲是为了铸灵焰神剑才将瑜玑玠给莫柯的呀，我还以为他求贤若渴呢。”云裳大感惊讶，但看帝释神情，也就不得不信了。
　　“为求贤就给人五百年寿命，云惜还不得乱套了。到时云惜城里塞满了所谓的贤才，看你还敢不敢上街。”帝释见将云裳唬得无言以对，心里偷乐，脸上却装着无所不知，又道：“莫柯这家伙今年也有五百八十二岁了，他八十五岁吃的瑜玑玠，大概也感到时日无多，我本想再找一人替他的，哪知他竟如此看重名声，非要当回剑圣。也罢，就成全他这一次吧。”
　　“那你还救不救他了？”云裳听了半天，却不明白帝释的“成全”究竟是什么意思，莫柯能活几年她倒并不关心，只是若不能救活，自己岂不成了自杀帮凶？
　　帝释刚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