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清晨五点半。
“祭司大人，您应该起床了。”
“嗯……”安德莉亚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希瑟一点都不着急，把手中的衣服搭在床边，慢条斯理地道：“今天您有希腊语、英语、圣战史、物理及世界史要上。您昨天的法语作业有很多不会写，英语课文忘了背，由于时间太晚了所以化学作业也没写完。最重要的……今天指导大家训练的是撒加大人。”
听到最后那句，一下睡意全无，安德莉亚直接弹了起来，抓起衣服就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早饭是彻底顾不上了，拿了个面包就直奔训练场。
史昂把她的课程安排委托给了希瑟，而她的这位护卫队队长显然不是只擅长武力，在回来圣域的第二天，她就拿到了一张详尽但是绝对不人道的课程表。为了彼此熟悉、锻炼体能，她还要参与晨练，上午的训练也要跟随，下午的课程又一直排到晚饭后，经常写作业写到凌晨才睡。这让上辈子一直打好几份工、习惯了晚睡早起的她也有点适应不了。
其实她还算好，未来的黄金圣斗士们都是整天训练，晚上上课。训练场在天平宫附近，为了不迟到，离得远的几个就只能早早出发；几位大哥哥不仅要照顾孩子们，自己的课程也不能落，时不时还有任务……两周多了，她都没看明白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时间。
艾俄洛斯和撒加轮班带队训练，一人一天。艾俄洛斯带队的那天可以稍稍放松点，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看着很严厉实际很宽容，迟到几分钟没有关系。可是撒加……他们素来温柔的撒加哥哥训练的时候堪比魔王。
有一次艾欧里亚写了个通宵，早上迟到了半小时，撒加面无表情地说跑三十圈，最后他跑到不支晕倒。当时艾俄洛斯就在旁边，看得很无言。自此以后小黄金们的迟到次数相加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不过那次还是撒加把艾欧里亚从训练场一直抱回了第五宫，守了他大半夜，第二天还去向好友道歉。艾俄洛斯哭笑不得……
想起那件事，安德莉亚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晨练结束了，又不能回去，她现在只能坐在石阶上无聊地揪小草玩。
要说艾欧里亚啊也真是，明明很聪明，什么东西一教就会，偏偏在训练中总是没事找事非要惹出点乱子，让撒加和艾俄洛斯忙得团团转，自己也免不了被罚得惨兮兮。
训练场一角突然一阵骚动，因为大家都围了上去看不清是怎么回事。随后响起的是撒加带着些严厉的声音：“艾欧里亚！我没有说比试结束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艾欧里亚连声道歉，“我只是想开个玩笑……阿布罗狄？阿布罗狄！你还好吧？”
想什么来什么是吧？安德莉亚“腾”地站起身来，向场中央跑去。
美绝世间的孩子无力地半跪于地，低垂着头，水蓝色发丝凌乱的搭垂下来，看不清表情，但从他微微颤动的双肩也能看出，他是在强忍痛楚。
事情是这样的：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两人不分胜负，但撒加宣布结束后艾欧里亚又恶作剧性地补上一拳，阿布罗狄没有料到，来不及反应，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便从训练场的陡坡上滑落下来。而另一边，沙加初次习练的六道轮回不知怎么练出了反效果，艾俄洛斯只能选择用原子闪电光速拳打散这些莫名其妙被聚拢的强大力量，结果阿布罗狄撞进了两股力量的中心，被重重甩落出来……
叹了口气，撒加知道艾欧里亚并未想到这样的结果，也实在怪不得他，便不再说什么，扶起阿布罗狄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道：“阿布罗狄，你先回去吧，今天不必训练了。”
“我不！”出乎他的预料，孩子一脸的倔强。
“——阿布罗狄！”微微抬高声音，撒加的话语已经多了几分不容抗拒，“你的身体……”
孩子美丽的蓝眸已经快要盈上波光，却仍然倔强。撒加无奈作罢，弯腰平视着他的眸子，声音重新温和起来：“阿布罗狄，听话，先回双鱼宫去。”在他的耳边又说了一句什么，阿布罗狄一怔，然后默默放开他的手，沉默着走向场外。
《星典》只翻了几页，与星座的契合度还低得很，但毕竟是在十二宫以内，身为掌控圣域的祭司，听句话还是不困难的。女孩清楚地知道了那句话的内容——“你不想在这里晕倒吧？”
安德莉亚充满担忧地看见前方男孩的身子又是一晃，再环顾四周：今天撒加在，所以加隆肯定不会出现在训练场；艾俄洛斯还在小心翼翼收拢力量根本无法脱身，哪怕是一个分神训练场都有毁于一旦的危险；而还有着这么多孩子撒加显然不能走……
好吧。
“阿布罗狄，等等我！”跑了几步追上他，女孩与他牵起手，笑着眨眨眼睛，“我想去双鱼宫看看，你没意见吧？”
犹豫了一下，阿布罗狄点点头，任她不露痕迹地支撑着自己，两个人并肩走向双鱼宫。
训练继续，一切如常。
“丫头啊，其实你可以考虑放开我，就你这身高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走了一会儿，阿布罗狄已经可以用小宇宙疗伤，感觉稍微轻松了些，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带着戏谑。
安德莉亚气闷，狠瞪了他一眼，发现他无比自然地拨开额前乱发，露出一双笑吟吟的蓝色美眸，与自己气喘不已的样子简直是强烈对比后就更加郁闷：“帮不上忙也是在帮你好不好，什么时候双鱼座又多了天性凉薄这么个属性？”
“双鱼宫到了。”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声轻笑，为她推开了古老宫殿的大门。
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紧，安德莉亚并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留下来看着他疗伤。看到他身上金色光芒逐渐淡去，才道：“伤得这么重刚才还执意要参加训练？”
“……”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男孩长长的睫毛静静垂落，精致完美的唇边勾起一丝寒凉冷厉的弧度：“安莉，你知道吗，有很多人都说过我漂亮的像个女孩子，甚至说，我比女孩子还要娇弱……”
“漂亮又怎么样，像罂粟那样的美不好吗？”
“什么？”
“你的漂亮不是名贵花儿的娇柔，你更像那种罂粟，外表华美得震人心魄，但却隐含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令人望而却步，但还忍不住被你迷恋，被你吸引……哦，或者我应该说你是带刺的玫瑰？”
“你这么觉得？”阿布罗狄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怔怔，还没等她回答就一把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说，我的小宇宙真的不算强，哪能跟阿布罗狄大人您比，至于跑这么快吗？”揉着胸口，女孩很不满地瞪视过去。
没有理她，阿布罗狄轻轻推开玫瑰园的门。
一瞬间，那份美丽让安德莉亚的呼吸停滞了。
到处是怒放的血色玫瑰，带着决绝的勇气恣意开放，那被鲜血浸染过一般的凄艳红色……
“有毒。”身后响起阿布罗狄的声音，安德莉亚不知不觉伸出的手一僵，顿时收了回来。
“像你说的那样，美丽的东西总是有毒的……就像它，就像我。”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一定的身高，站在这片玫瑰园中，周身笼罩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淡漠气息，手轻轻抚上一朵粉红的玫瑰，不见如何动作，那朵玫瑰瞬间凋零。
“这是双鱼座的悲哀……”望着女孩不由自主后退的动作，阿布罗狄垂下手，淡紫的唇色分外惑人，“但绝不是双鱼座的宿命。”
“安莉，你为什么会留在圣域？”
“因为我很好奇，我想知道信仰能支持一个人走多远。”安德莉亚静静回答。谈起这个话题，她似乎沉静了许多。“你呢？你又为什么而战？”
“你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为正义而战？为女神而战？”阿布罗狄的唇角勾画出嘲讽的微笑，“笑话。我双鱼座阿布罗狄的完美，只会送给那些真正懂我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值得我去守护！”
“你太执拗了。”安德莉亚肯定地道，“你早晚有一天会被伤到。”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
她沉默，看向天际。
“你不也是吗？”阿布罗狄看着她，“我知道你一定是执着着什么，否则你不会留下来。只是不知道你的执着属于谁？”
“我……姐姐。”她浅淡一笑，“那，你的完美属于谁？”
“我说过了，懂我的人……”阿布罗狄的蓝眸中模糊地映出爱琴海的水天一色，但很快，他便腾身而起，单膝稳稳落地，指间粉红玫瑰娇艳欲滴。他笑得有些孩子气的小小得意：“比如你啊，亲爱的小姐，愿意接受您的骑士吗？”
“……当然。”愣了一下，她随即抛开刚才略略有些忧伤的表情，接过阿布罗狄手中的玫瑰，笑得轻松，“阿布罗狄，你还是这种状态比较好。小孩子嘛就不要讨论什么宿命了。”
“要叫哥哥，你才七岁。”阿布罗狄很淡定地起身，仔仔细细整平衣服，走出玫瑰园。
“……”安德莉亚僵了一下，朝着他的背影喊，“我只比你小了七个月！七、个、月！”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