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守护那片阳光》绯色轻霜

2、第二章

　　到雅典一周了。如果按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算，应该是“回到”。
　　那天史昂派了两个人送她回去。宽敞的房子，存折上充裕的数字，一应完善的家电设施，还有一张两周后的入学通知书，全部妥善细致地安排好。她不想收，可是送她过来的一名圣斗士临走前给了她一个号码：“教皇陛下说您哪天有能力并且想还钱了可以联系。”让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生活很平静。还没到开学的时间，也不需再为生计奔波，她除了去超市买食品几乎不出门，可以一天盯着电视几小时都懒得换台。
　　只是时不时还会想起那次圣域之行。史昂，那个与她相识不到两小时的教皇，坚定傲然的话语让她无法忘怀。还有下山时看到竞技场中的景象，一队队训练中的少年。训练劳累，前途凶险，在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忧愁，只有跃跃欲试与意气风发……
　　是因为信仰吗？
　　大地、爱、和平，这些词对她来说大而空泛。可是对他们，似乎真的有着崇高意义。
　　她没有过关照别人的经历，也没有被长辈守护的机会，一直都是独自面对一切风雨，不是因为坚强独立，而是因为身边没有别人可依靠。小时候，姐姐告诉她，父母都在国外打工；可是那以后的数十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孤身一人艰难生活，却没有接到哪怕一个电话一封信，
　　所以她无法理解一切带着神圣意味的词语，因为它们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也正因此她不能认同那些圣斗士的追求。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离开圣域，还因为那里毕竟是战场，上一秒还谈笑风生的人随时可能命丧黄泉，她不敢也不愿再把别人放在心底牵挂。
　　……可是这次，她似乎做不到了。
　　如果缺少祭司，圣战会不会很艰难？
　　他们……那些她见过的，充满如火热情的战士，会不会死？
　　想得烦心，她索性丢下不管，看电视。
　　电视里正演着《猫和老鼠》，这一集反反复复看了太多遍，闭着眼睛都能随着音乐把剧情顺下来，她最终在旋律声中沉沉睡去，醒来时窗外已是繁星满天。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上楼，去卧室。然后……睡不着了，趴在窗台上，继续发呆。
　　以前下了晚自习还要打工，习惯了凌晨一两点钟睡。现在突然一下子有了时间，倒是睡不着了。
　　为了打发时间，她随手拿过一本古希腊神话，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这是临走时史昂从书架上翻出来送她的，并且特意嘱咐：“虽说里面描写的有些不实，但看看也好。”
　　还是那一节，《普利阿莫斯，赫卡伯和帕里斯》（这不是凑字数，我的那本希腊神话上真是这么写的……）
　　其实所有特洛伊之战的部分她都看完了，可是从这里开始就完全看不进去，只是机械地一页页往下翻，可是什么都没记住。她盯着章节名极挫败地叹了口气：这三个人都是谁来着？
　　凝神读书，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态度太像在对待作业。
　　此时那个赠与者刚刚结束工作，回到房间，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没想到你会让她走。”
　　“小宇宙不是这么浪费的。你明知力量被《星典》束缚着，还敢跟我玩远距离通话！”史昂沉声斥。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又不是你手下的圣斗士，少拿对下属的态度对我！”女声不悦。
　　“好好，随你。”史昂无奈，“我让她走了。离女神降生还要有几年，再说看得出来，她很抗拒被控制，强行留下也没用。”
　　女声似乎觉得很有趣：“一个对圣域持反感态度的……祭司？这些孩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没错，这一个……”史昂试图找个合适的形容词，最终放弃，“真是不好管。你那个弟子，圣战的时候能不能多少起点作用？”
　　“你说希瑟？不可能，除了祭司没人读得懂《星典》，我也只是把她作助手培养。”
　　“明天带来我看看。”
　　“都说了帮不上忙，你要她去干什么？”
　　“放心，不是去上战场，你不用那种语气。”史昂的声音中几分调侃，带着笑意。看起来两人很熟悉。“我有预感，那孩子还是会回来的。但是在这之前祭司的职位总要有个人顶上吧，不能空缺。”
　　“还是会回来？”女声顿了顿，似是在思考，“你又做了什么？”
　　“我这次什么都没做。”语调极为无辜，“只是凭直觉，她放不下。”
　　“希望如此……”
　　声音减弱，简短的小宇宙通话就此结束。
　　又过了两天，女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菜没了，不情不愿地结束了宅在家里的生活。两小时后大包小包地归来，刚刚放下东西——
　　“祭司，嗯？”
　　三个身穿黑甲的高大男子或站或坐，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女孩呼吸一滞，很快冷声道：“我不认识你们。走错了吧？”
　　根本没人听她说话。中间那个似笑非笑：“是个小姑娘嘛，何必派三个人出来。你。”他用下颔示意右边那个，“快点动手。”
　　不等那人上前，女孩毫不犹豫地抓过身边袋子扔过去，任它在空中分散解体天女散花，自己转身就向外跑。
　　伴随着懒洋洋的低喝，所有妨碍视线的袋子都在半空中被绞得粉碎，而她也被大力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女孩拼命挣扎，试图乘其不防逃跑，结果被悬空提了起来。
　　“快点。”简明扼要的命令。
　　那人手微微一动，女孩顿时被庞大力量压迫得眼前阵阵发黑。
　　“银河星爆！”
　　震天动地的声音，耀眼夺目的光芒。等到混乱平息，女孩犹自惊魂未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跌坐在废墟中。
　　身前，海蓝色长发的少年单膝半跪，俊朗面容上是一抹温文淡定的微笑：“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见过祭司大人。受惊了。”
　　十三岁的撒加已经初具王者之风，一举一动极是干净利落，阳光披在金色战甲上，温暖得醉人。
　　女孩怔怔了一会儿，点点头想说话，可是刚一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撒加知道她是被尘土呛到了，连忙起身倒水，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到偏僻些的角落中：“还好吧？”
　　“……我没事。”女孩疲惫地倚在墙上，递过水杯，“谢谢。”
　　“哦，不客气。”撒加笑笑，环顾已经毁坏的房子，“您独自在外很危险，我们回圣域吧。”
　　尽管语气很恭敬，但这不是个征询意见的问句。女孩也没有反对。
　　“需要帮您——”
　　“不用那么生疏。”突然轻声打断他，女孩望着脚下，毫无表情。
　　原来是个别扭孩子啊……这么绷着他也累了，撒加立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我叫你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没想过。女孩微怔了一下，不答。
　　“不说也没关系。对了，你可以叫我撒加哥哥。”少年脱下她满是灰尘的外套，把自己的上衣为她裹上，然后朝楼上走去，在楼梯上还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稍等，我去帮你收拾东西。随后我们就出发。”
　　“……安德莉亚。”
　　撒加没听清，折返回几步：“什么？”
　　“我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安莉。”
　　异国他乡，举目空茫。女孩些微恍惚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