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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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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甚凉,风轻如水,淡淡柔柔。
林中有身形舞动,如白鹭飞鸿,姿态极美。
落叶飞舞间,只见有利剑疾走,气流强劲,剑锋划过,叶更散落飘洒。
那落叶迷乱的人的眼,那疾风凛冽着,也使人看不清那人的身姿。缱绻缠绕中,只晓得那飞鸿的优美韧柔着,坚毅着,剑光闪动着,不断卷袭了落叶。
有一人一直在林外望着少年,一直望着少年的身影,即便是落叶疾风挡了他的视线,可他也没移开过眼。眼中多着幽深的情愫,英俊面也柔和了一些,再不冰寒无情。
待那矫健韧柔的身姿自半空跃下之时,他收起了眼中透出的情愫,朝少年走去。
少年剑式未收,只听身后的动静,脚下速移,手腕翻转而去,利剑就指在了那人的颈上。
“你可是要杀我?”秦峰面上如常,声音轻轻,带着一丝暖意。
少年收回剑式,冷声道:“来此有何事?”
自从那日秦峰对他所言了那些倾慕暧昧的情话,他已避着秦峰了,每回出任务也尽量离他远些,或是自己接任务,不同他一道出去。
他做得如此明白了,秦峰竟不懂么?
“你莫避开我,我也不会吃了你。”秦峰晓知这人是在避着他,只是他并没做何不轨之事,这人实在不必这般。
纵然那夜他所了些不该说的,可也是他心中之话,没有一分是假的。这人既不信他所言,也没听在耳中,只当他胡言乱语了。
只是这人若真不在意他的话,怎会避着他呢?该是同从前一样,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远离他。
秦峰见鸩羽不言,再道:“你若不愿,我必不会逼迫你。”
话音刚落,一道冷风袭来,冰白的剑锋划过了他的脸颊,只见那冷峻的面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秦峰沉静着,面色不变,眼中冻结了霜雪。
鸩羽收回手中的剑,言道:“你莫再胡言乱语。”
言罢,准备转身而去,怎奈秦峰再道:“我奉左使之命来传你。”
鸩羽心知又要出任务了,不知这次又是要取何人性命?
此次要暗杀之人则是朝中官员,说是官也不过是个贪官,勾结江湖中人贩卖私盐,哪里算得上好官?
对于此人,不止一人想要他项上人头,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是他的同僚。
华灯初上,街市热闹,到处是话语笑闹声。
鸩羽头戴纱帽,行走于灯火明亮的闹市间,自幼就在枉生殿学着如何杀人,如何练武。从没逛过街市,即便前几日出行任务,白日也要避人耳目,自不能像此时这样慢步行走。
夏日的夜,并不炎热,清风浮动,还带了凉爽之意。
所以,这夏日的街市也格外热闹,到处是攘熙之声。两旁的茶馆酒楼灯火光耀,似乎也是热闹非凡,里面人声多着,还有唱曲之音。
鸩羽的目光转到酒楼前,进出之人颇多,多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
今日的目标就在酒楼之中,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机,还得等等。
收回了目光,鸩羽隐入了人群里,不过路过一个小摊时他却停下了脚步。那摊上的玉坠晶莹剔透,白皙亮丽,留住了他的目光。
他记得穆晗从前说过,喜欢玉石一类的玩意,只是从没出过枉生殿,也从没得了。穆晗一直想要,还说若出任务了,就有银子可拿,就可到外头买个玉石来玩。
不过,穆晗再不能到外头来了。
鸩羽拿着那小巧精致的玉坠,心里只想给穆晗带回去,放在他身旁他总会喜欢。
鸩羽本以为他早已无心无情,然而一想起那稚嫩的少年,心中会有微微疼痛。
买了玉坠,鸩羽将它收入怀里,好生放着。
时辰开始消逝,夜也开始冷凉,街市上的行人也渐渐减少。鸩羽知再过些时辰,杀了那贪官,他就能回去复命了,怀里的东西得给穆晗送去。
在暗处拿下了头上的纱帽,那张白皙的面霎时露了出来,不过只是一会儿,又被一张面罩覆盖了。
夜已深沉,风也冷凉,再不动手等待何时?
酒楼早已没了多少客人,不过那雅间倒还是人多欢愉着,藏身梁上的鸩羽瞧着那些醉酒笑闹之人。寻着今夜要下手的目标,那位张大人。
张大人哪里会知他今夜要入黄泉了?自还在寻欢作乐,好不欢愉。
鸩羽收寻到了今夜的目标,正要下梁,倏然间又见了那张大人对面的人,一下就停了目光。
那人他见过,就是那夜在柳宅中伤他和秦峰之人,阮左使说那人是正派人士,江家的三公子。
见他在此,鸩羽不禁诧异了,正派之人怎会与贪官勾结?
莫不是与贪官勾结,贩卖私盐的就是此人!
鸩羽不动声色地退开了,若此人要护贪官,今夜动手他必此亏。此人武功甚强,不是他所能应对,那日他与秦峰都没能对付得了这人,还被他所伤。所以,今夜不可轻举妄动,还得见机行事。
鸩羽一路跟随那贪官而行,见他进了府中,那江公子也跟着入了府里。见此,鸩羽没急着跟随进去,在外头等待时机。
果然,没过多久那姓江的就出来了,似乎是护送了那贪官回府就要离去。
鸩羽等着那人远去后,才潜入了张府,准备取那贪官的性命。
屋里亮着灯,那贪官正被人伺候着如水,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有两三人。等伺候他上榻了,这时又来了一美貌的少妇。
那少妇不是他的夫人就是他的小妾了,年轻娇媚,看着不过二十来岁。
再看看那张大人,已是花甲之年,还要寻这般女子伺候左右,倒是会享受。
一会儿屋里就熄灯了,一道黑影离近了屋子,悄然无声地入了屋里,接着就想起女人的惊喊声。
府中顿时骚动了,灯火渐渐明亮,不过等他们到了老爷的屋子时,只见床上的老爷没了生气,脖上有一道血痕。
至于老爷的小妾,早已吓晕过去,不醒人事了。
府中的护卫搜寻着杀人者,可那杀人者早已跃出了张府,怎是一时就能抓住的?
鸩羽是跃出了张府,没想到的是,正撞上了那姓江的。
那人走了半刻钟,这会儿又折回来了,不知是因何!
鸩羽没停留半刻,脚下轻点,飞身上树,一下子就隐在黑暗里了。
江寒见着有黑影从张府里跃出,已是料到了什么,再听着府里头的声响,就知了那张大人入了黄泉。
江寒没做所想,朝着那黑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月光淡淡,柔和白亮,照着这大地,为人指引了道路。
鸩羽身形速移,行走也快,他轻功极好,按说已能摆脱了那人。然而那人是强者,不仅伸手强健,轻功也是一等一等的好。此时只觉身后有疾风袭来,他只来得急闪过,来不及出手,瞬间就被那人拦住了。
“我若不折回来,就不知阁下刚才暗杀了朝廷命官。”江寒话语冷寒,唇边带点笑,那目中露着几分强悍的气势。
鸩羽不回他话,见今夜难以脱身,只好出手应敌。两人过招数十,鸩羽已难以招架,那人倒是显得轻松,招招意在擒住鸩羽。
鸩羽虽不及他武功高强,而对于使毒投暗器比他熟练,他自不是对手。好几回他都因鸩羽飞射的暗器而失手,一直没擒到鸩羽。
就在鸩羽再逃之际,蓦然地他开口语道:“你是那日灭柳宅之人?”
鸩羽哪里会理他,身轻飞跃,远离了他。
可没想到才刚远离那人,那人又跟了上来,“你的主子是何人?”
鸩羽听言,想起那殿上高坐之人,脑中一刻恍惚。也就是这一刻恍惚,让那人近了身,情急之下,指间翻飞,锋利暗器尽没那人的胸口。
那人微微一怔,竟不信自己受了伤,让了眼前之人得了手。面上倏然冷峻了,身形极快,招式狠利,一掌就击中了鸩羽。
鸩羽只感到掌风逼近,来不及闪躲,胸口遽然疼痛,鲜血就溢出了嘴唇。
“上次被你逃了,今日定要将你捉住。”江寒刚才那掌用了七层内力,心知那蒙面黑衣人伤得不轻,今日要捉他并不难。
鸩羽知胸口的疼痛并不是最疼的,再过几个时辰必会更疼,胸膛就像是有一把烈火灼烧一般。
此时更得离开,若被这人擒住,这人定不会让他好过。
鸩羽眼神一冷,想到了对策脱身,不过那江寒更狡猾,眼光精锐,看穿了他的意图。令他一时难以脱身,手中的暗器已快没了,今日莫不是要落了这人之手?
鸩羽心下一怔,万万不能,就是今日没了性命也不可落入这人手中。
想到此,鸩羽出手朝那人攻去,既是脱不了身,只得硬拼了。
鸩羽武功不高,不过胜在身子灵活,应变之快,江寒也难捉住他。
时辰过去很久了,江寒依旧没擒住鸩羽,就在他以为鸩羽束手就擒时,面上露出一笑。伸手朝鸩羽擒去,才发觉了鸩羽不对劲,不过下一刻就明白了。
“上回受伤可好了?”上回他中伤此人,不过用了四层内力,今日用了七层,只怕这人此时难受至极了。
鸩羽胸口翻涌着,灼烧着,痛苦不堪。唇边的血已滑下了,血水朝脖颈流淌,湿润了衣襟。
江寒见此,唇边带笑,那笑倒不冷峻,温和如水。
“你若不束手就擒,今日必命丧我手中。”
鸩羽抬眼望他,没开口,手中还剩几枚暗器,指尖微震,冰白划出。
江寒侧身挥袖,将朝他射来的冰白卷到了袖里,另一只手捉住了鸩羽的肩头,不过手下的皮骨轻柔滑动,一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想紧捉了这人,无奈没捉住,只捉住一张面罩。待他抬眼瞧那人时,心头一震,竟呆愣了片刻。
也就是他呆愣了片刻,鸩羽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