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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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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楚昭南被晦明禅师背上天山北高峰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他觉得山上真冷，他一直在不停地发抖。晦明禅师把自己的袈裟裹在他的身上，但他还是冷得厉害。
透过袈裟的缝隙，他看见外面是白茫茫一片，他想，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吗？
快到山顶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片绿色的小院落，空气里也忽然有了一丝暖意，晦明禅明放下他，说，我们到了。
他东张西望，看见一眼冒着热气的泉水，他想，这里能有绿色，可能都是因为这泉水的原因吧。
院落里，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正在练武，这男孩身穿锦衣，手里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剑。
那男孩看见他们进来，便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干净而秀美的孩子，楚昭南看着他的衣服便不如地有些惭愧，他停下头，看见自己露出脚趾的鞋，他缩了缩脚趾，把脚绻了起来。
晦明禅师说：“这是你的师兄杨云骢。”
他抬起头，杨云骢的眼光冷冷淡淡地注视着他，他想，师兄长得真是俊，只是为什么目光那么冷呢？
洗了个热水澡，杨云骢送来了一套绸缎的衣服，他有些犹豫地接了过来，问，“这是给我的吗？”
杨云骢点了点头，楚昭南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料子，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穿这样的衣服。
他抬起头看了杨云骢一眼，杨云骢仍然静静地站着，他想，师兄为什么一直不说话，难道他是哑巴吗？
他便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杨云骢看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说话。
原来他不是哑巴，楚昭南心里竟然有一点失望，他想，如果他是哑巴那多好。
自那一天起，杨云骢便开始教楚昭南练习入门的功夫。
他们两人住在一间石房里，晦明禅师住在另一间石屋里。这山上便只有他们三个人，每天的饭食都是杨云骢和楚昭南一起准备的，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都小，却都象大人一样了。
楚昭南总是把吃剩的饭都藏在自己的床底下，有的东西便慢慢地风干了，有的东西时间久了，开始腐烂变味。
开始的时候，杨云骢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发现是楚昭南把东西藏在床底下所致。
但他却并没有询问楚昭南什么，只是把腐烂的东西扔掉。
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楚昭南总是想着那些挨饿的日子，他希望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他慢慢地练起武功，一招一式都是杨云骢教的。师兄虽然冷淡，但教他的时候却是十分尽心。
对于自己的东西也从来不吝啬，有什么总是会分给楚昭南。
而楚昭南便慢慢地将杨云骢的衣服、鞋子据为已有，杨云骢也从来不在意。
楚昭南想，师兄一定是从来没有吃过苦，才会对什么都马马虎虎的。他却不同，他不能再让自己过那样可怕的日子。
他不想他将来的孩子也象自己当初一样。
楚昭南慢慢地发现，每个月的初三，杨云骢都会消失一整天，一定要到第二天凌晨才出现。
晦明禅师从来不过问他去了哪里，楚昭南却觉得好奇，他问了杨云骢几次，他只是回答说，去看朋友。
后来有一天，初三的凌晨杨云骢匆匆下山，他便悄悄跟在后面。
杨云骢轻功比他好得多，有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但总算都追上了。
师兄一路向南高峰而去，这条路他一定走过了许多回，一路毫不犹豫地向上攀，楚昭南跟在他的身后，许多次都想放弃了，但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一想起能发现师兄的秘密，他的心里便不由地兴奋。
终于到了南峰顶上，这里似乎比北峰还高，还冷，也没有温泉，孤零零地立着两间石屋，真不知道石屋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杨云骢便躲在山石背后静静地等待，而楚昭南则躲在杨云骢的身后。
后来石屋里走出了一个白发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这女孩头上系着一条红丝巾，原来是哈玛雅。
想不到哈玛雅也来了天山。
女子教哈玛雅练武，两个男孩都一声不响地在偷看，楚昭南想，原来杨云骢也喜欢看哈玛雅的。
傍晚的时分，杨云骢开始往回走，楚昭南想，他每个月初三走那么远的山路就是来看哈玛雅的吗？
一路往回走，在驼峰的时候，楚昭南心不在焉地想着心事，没有留神脚低下一滑，他惊呼一声。
这山路是在悬崖的边上，他便向崖下摔去。
他惊惶失措，以为自己一定死了。想不到腰上一紧，他抬头一看，师兄一手拉着自己的腰带，另一手拿着一把短剑，短剑插在山崖壁上。
楚昭南惊魂未定，脚下是万丈的悬崖，全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地方。
他觉得师兄手里的短剑似乎往下轻轻地滑了滑，他吓了一跳，立刻说：“师兄，你可千万别放手啊。”
杨云骢低下头，楚昭南看见他安静而勇敢的双眸，“你放心，我不会放手的。”
楚昭南脸红了，他却不由地生起了勇气，可能是杨云骢那样镇定的原因吧。
楚昭南说，我们怎么上去啊？
杨云骢说，你别急，我叫我的朋友。
然后他便开始放声喊：“辛龙子，辛龙子，辛龙子，辛――龙――子――”
楚昭南也跟他一起喊，辛――龙――子――
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崖上有了一点动静，楚昭南抬着头，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把头探出在崖外，这小孩眼睛一黑一蓝，闪闪有光，头上梳了一个小辫子。
他乍一看见他们，似乎吃了一惊，但马上便笑了起来，“你们怎么吊在这里？”
杨云骢大声叫：“快拉我们上去，我快支持不住了。”
楚昭南也叫，别笑了，快拉我们上去啊。
小孩把头缩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条绳索垂了下来，楚昭南觉得师兄手里的短剑又向下沉了，绳索垂下来，他立刻就接过绳索爬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师兄也才爬上来，爬上来就倒在地上，显然是脱力了。
楚昭南心里有些愧疚，他想师兄还真是一个好人。
辛龙子一直笑嘻嘻地瞧着他们，楚昭南瞪了他一眼说：“你笑什么。”
辛龙子说：“你是谁？是晦明老头新收的徒弟吗？”
楚昭南点了点头，他说，“我叫楚昭南。”
辛龙子说，我知道你叫楚昭南，他跟我说过，你可比他好玩多了，不象他似的，象块木头。辛龙子一边说一边指着杨云骢。
楚昭南有些不服地说：“你才象块木头呢！”
辛龙子一下子跳起来说，我们来比剑吧！
“比就比，谁怕你啊！”
杨云骢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头上有山鹰飞过去，他觉得这只鹰他都快认识了。身边是辛龙子与楚昭南比剑的声音，他疲倦了，没有看他们。
身后不远的地方，卓一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面对着那两朵花。
他想，如果是他，也许也会一直守着这两朵花，到它们开的日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