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江湖（第一卷）》轻舞漫步

22、第 二 章 （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颇有气势的山庄，有人影飞奔而出，像是疯狂了，影子咻咻地穿梭于林荫小道间，很久，很久……
　　“为什么？为什么？”影子疯狂地嘶叫，呐喊声充满不解与忧怨。
　　一夕之间，从有到无，他长孙林成实在难以接受。
　　胸口快窒息了，呼吸越来越不畅，长孙林成颓然跪下，他很想哭泣，但他不会。小的时候，父亲就教导他，男儿应无泪，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流泪。他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违背，立即会招致父亲的惩罚、母亲的责备。所以，他逼迫自己，久而久之，习惯了，也麻木了。但，今天，他想哭，他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权利。欲哭无泪，他只好自嘲的笑，满是伤心、绝望、自讽的笑。
　　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既是他也是他的亲弟弟长孙林枫的生日，真是巧，虽然两人差了两岁，生日却是相同的。
　　他长孙林成，不介意自己的生日风头被抢，也不介意弟弟林枫比他更未出众，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是，父亲在生日宴上说出让长孙林枫继承家业，为下任仙府山庄庄主，他却不能接受。在还是孩子的时候，他长孙林成就跟随父亲走南闯北，增广见闻，虽然父亲不说，但他自小就认定了，下任山庄庄主非他莫属。现在，毫无预见地，庄主之位易人，那么，他究竟该置于何地？脑中一片空白，他长孙林成没有答案。
　　是我做错了什么？是我的资质不好？还是我不属于这个家？长孙林成问自己。
　　没有！都不是！
　　父亲为什么不提前与我说，也许那样，我会好过点，也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难过。长孙林成不得不怨。
　　前途茫然，更可笑的是，庄重众人包括自己都认定的未来妻子何巾月，也在生日宴中被自己的父亲宣布许给了弟弟长孙林枫。无奈的是，何巾月竟然点头答应。那么自己的执著又算什么！
　　没有看见过大厦倾颓的灰飞湮灭却能真实感受厦宇的不甘，听见破碎瓦砾的叹息。
　　不论原因为何，自己已失去了一切。长孙林成清楚地明白。
　　在父亲宣布这一切的同时，自己做了什么？恭喜自己的小弟，恭喜何巾月，而后努力地保持微笑，保持平静，保持清醒，保持到席终人散。
　　穿过长长亭廊，他不是没看见下仆的指指点点。路过水榭，他不是没听见叔伯们的议论。但他能做什么，他甚至不能痛快的发怒，他只能趁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逃出山庄，到无人的地方，对着无辜的山木发泄。
　　原来，他的人生如此悲哀。他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自己。
　　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待着，眼中一片空洞。外表华丽，心却空了。
　　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到天空下起了雨。
　　冰冷的触感让长孙林成回过神来。原来，天也认为他应该如此。
　　他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长孙林成不知道，只好任由雨打在自己的身上、脸颊上。
　　冷吗？再冷也比不上心冷。
　　不知何时，长孙林成感觉有一片温暖罩在自己的身上，回过神来，抬头望去，是一个陌生的俊逸白衣男子。
　　“你怎么了？”白衣男子亲切地问。
　　“不用你管！”明知对方是好心，此刻的长孙林成却舍弃了一家公子应有的礼貌。
　　“这雨暂时不会停，也许会更大，你最好避一下，否则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不用你多事！”长孙林成不想理对方。
　　“也许是我多事，但我还是想多说一句，雨这么大，这条路虽偏僻，但还是会有人经过的。”
　　长孙林成有了些许动容。
　　看向白衣男子，却发现对方在寻找着什么。
　　“前面不远处有一凉亭，我们去避下雨吧！雨势太大，我的伞似乎不能敌！”白衣男子微笑着说。
　　伸出手来，白衣男子打算拉长孙林成一把。
　　犹豫着，长孙林成不愿欠陌生人的情。
　　“那，你自己起来好了！”白衣男子如是说。
　　动了动，想是坐的太久，竟有些腿软。
　　“呵——”
　　白衣男子忍不住一笑，顺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长孙公子。
　　真是丢脸！长孙林成窘困不已。
　　“走吧！”
　　两人来到长亭。
　　“刚才谢谢你了。”长孙林成觉得有必要道歉。
　　“咦，你的脸上有点脏，这个，借你。可惜，你的衣服我无法挽回了。”白衣男子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接过好意的丝帕，长孙林成拭了拭脸上的雨水和零星的泥泞。
　　不好意思地，长孙林成再次为先前的无礼道歉。
　　“咦，我的心眼没那么小啦！”
　　“这个，我改天再还与公子吧！”长孙林成指丝帕。
　　“小事！这样的天能在同一屋檐下避雨，也是一种际遇。”
　　长孙林成同意地点点头。
　　“雨，大概还要一会儿才会变小吧！”
　　看着看向亭外的白衣男子，长孙林成发现对方有一种亲和的感觉，一种让人舒服、安心的味道，一种如沐清风的适意。
　　待了一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