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陪你永世不老，千年眷顾一笑》烟水流年

97、第 97 章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虚空中，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疼痛，没有任何感官。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根本没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我这是已经挂了么？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感觉，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内心的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自从当初和三叔他们去了瓜子庙，一路上跌跌撞撞险象环生地走到如今，其实我想象过很多次自己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是悲伤？痛苦？还是遗憾？
　　但是真的走到这一步，我却出乎意料的相当坦然。不，遗憾其实还是有的。我挂了，已经年迈的父母怎么办，谁来对他们尽孝？一直追寻的谜题也还没有看到谜底，多少还是很不甘心的。还有闷油瓶……我曾经承诺过，如果他消失了，我会发现。可是当我已经不再了，谁还能来记录下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谁又能陪着他，一直走下去，走过他漫漫无期的人生？
　　想着想着，就觉得其实还是很难过，很不甘心的。混沌的意识里，和闷油瓶一路经过的点点滴滴就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回放。
　　最早是在三叔楼下的擦肩而过。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抢了我的龙脊背，心里其实是很不爽的，所以在后面下地的时候见到他，心里总有点略微的不痛快，当时第一反应是：三叔怎么把他给带上了？
　　后来在车上我也尝试跟他搭话，可是这人根本就不怎么搭理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放空，简直闷到家了，那时候开始我就在心里管他叫闷油瓶。
　　然后是在水盗洞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笔记上的发丘中郎将的黄金手指。不得不说当时还是很有点佩服的，而更让我震惊的还是在积尸地，他的血竟然可以克制尸蹩，让粽子下跪！那个时候我对这个人的好奇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
　　接着是在鲁殇王跟前，我抓着他毫不客气地质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想想这个问题其实到现在我都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甚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个问题本身或许早已经不重要了。
　　西沙海斗里，我眼看着之前讨厌无比的张秃在跟前变成他的时候，在懊恼被耍了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庆幸，一丝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我不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对于自己的半吊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在那样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能遇见一个强悍如神佛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认识的，那种感觉就像拿到了免死令一样。安心，是这个人每次出现的时候，刻画在我潜意识里的东西。
　　长白山云顶天宫，我和胖子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混在阴兵中间一步步走进青铜门。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人简直疯了，不要命了！而他那个难得的微笑，“再见”的口型，那时候我以为，那就是我们最后的交集了。
　　而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见到他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那是我相当恐惧的时刻。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不过是个局外人，虽然有三叔的缘故，但是只要我想放弃，不再作死地追查下去，我随时都可以全身而退。但是那盘录影带彻底打碎了我的退路，它让我惊惧地意识到，原来我自己也是这偌大谜题中的一环，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那时候的我心里被恐惧，愤怒和迷茫堆得严严实实，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而在我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骤然放松的感觉。他还活着，他还在这条路上，我不是一个人。
　　篝火边他说的那些话，在后来的时间里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还是会觉得心里一阵堵得发慌，所以我给了我的承诺，而我一直以来豁出命去做的，都在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在他进了西王母的陨石的时候，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来，能不能出来，或者什么时候出来。但我还是选择在那里等着他，我甚至没有想过如果他一直都不出来，我是不是真的会等他一辈子。然而虽然他最后还是出来了，但是当我发现他失忆了的时候，那种无力感，那种身体里有什么被抽走了的感觉，让我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我遵守了诺言，用我的记忆作为你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据，而你却把什么都忘了。
　　然后，是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掉的一幕。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快要挂了的样子。那带着血腥味的笑容，那句“还好我没有害死你”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捅进我的心脏，再用力地一绞，整个灵魂都刻下了那一刻的痛苦。我看着他缓缓地低下头没了动静，那一刻我甚至害怕伸手去碰他，我怕当我伸过手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发现眼前遍布了伤痕的躯体已经冰冷。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力气把他和胖子拖出去的，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们死，谁都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必须一起回去。
　　再往后，就是这次。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竟然是带着这样的感情在和我相处。当我亲耳听到他说“吴邪，我喜欢你”的时候，感觉是相当的不真实。这个人怎么会和“喜欢”这样的词挂钩？更何况这个对象竟然还是我！可是他沉默的温柔，伴随着他从一开始就带给我的安心，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拒绝。在他再一次为了我而受伤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是可以接受并且回应他这份感情的。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爆炸的瞬间，他扑过来的身影。我突然一惊！意识到如果那时候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他现在是不是也挂了？！虽说我一直跟他说不生离不死别，哪怕是死也要一起，但是当我选择自我放弃的时候，我还是更希望他能活下来。
　　我突然能够理解他的某些心理了。也许爱情真的是自私的，想要和对方长相厮守的愿望当然会有，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会更希望把活着的希望留给对方，而这，或许就是很多次他为我所做的选择。想着想着，我突然找回了那么一丝感觉，那是眼眶的疼痛和酸涩，感觉眼角滚烫，有什么在无法睁开的眼睛里积蓄着，缓缓地从眼角渗了出来。
　　“有反应了！天真！天真！”我突然听到了胖子的声音，也渐渐能感觉到他在拍打我的脸，挤压我的胸口，掐我的人中。
　　我突然明白，原来我还活着！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是言语根本无法形容的。可是马上我就想到，如果我还活着，闷油瓶呢！闷油瓶现在怎么样了？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按照他惯常的行事风格……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根本没有办法动上一动。我只能闭着眼睛，听着胖子无休止的呼喊声。
　　张起灵，你最好不要给我犯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