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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顽固而神秘的斯内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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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山谷,显然并不是福尔摩斯先前坠落的悬崖。这个山谷植被茂密,越是远处的地方树木越是高大。天色渐渐转暗,褐红色的夕阳从高耸的树杈间透射进谷中的那个水潭,映得潭水像是一块五彩的圆润宝石。那是个一人多深的浅潭,潭水清澈,高处的溪水落在潭边的一块白色巨石上形成瀑布,水量虽然不大,但是从四十英尺高的地方冲下来,还是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
山谷里又闷又热,福尔摩斯脱掉身上皱巴巴的外套。为了追捕莫里亚蒂,他这次化妆成了一个马车夫。现在,这身灰布衣服被水泡过再被太阳暴晒了之后,泛出盐渍,黏在身上痒极了。
哎,好像到了个奇怪的地方。福尔摩斯叹了口气,愈发地想念起华生来。他环顾四周,找了一块干燥的平地,费力地把黑袍男人半抱半拖的弄过去。
“。。。不。。。”那个黑袍男人喃喃道,挣扎着。
福尔摩斯只能松开手,黑袍男人奋力想站起来。
“我想,先生。请您还是坐一会儿,最好是躺下来,您可伤得不轻啊。”
男人抓着断掉的黑木棍,警惕地瞪着他。他的怒容在平时或许会让人胆战心惊,但现在,略微有点歪的鼻梁和没有擦干净的血渍,只能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福尔摩斯想了想,伸出一只手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刚才非常抱歉。我想我们有些误会。”
那个男人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什么?”他咕哝道,“我一定是在做梦。”
“我是说,我叫夏洛克.福尔摩斯。您的这根木棒,或者说是。。。法杖。。。”福尔摩斯的眉毛挑了一下,“很抱歉,是我弄断的。也许我可以给您一些补偿。并不是说将您的心爱之物和金钱之类的等价起来,只是我很抱歉。为了尽可能地弥补您的损失,如果您有任何的条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希望我能尽可能地弥补您。因为我看得出,这件东西对您意义非凡。”
“夏洛克.福尔摩斯?”男人的目光茫然。
“是的。也许您听说过我的微名。现在,显然,我们都遇到了困难,”福尔摩斯比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住在伦敦贝克街221B,您可以去那里找我,我一定会赔付给您。”
接着,福尔摩斯惊讶的看见那男人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木棍,双手捂住了脸。一开始是喃喃自语,接着声音越来越高:“我说过我要退休,该死的邓布利多!该死的哈利.波特!我一定是太累了,该死的!该死的!我的魔药呢?我该好好睡一觉。”说着,竟然就这样躺了下去,合起眼睛开始睡觉了。
福尔摩斯张着嘴,还没等到他想起来该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又蹦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逼近福尔摩斯:“你们这些混蛋!这次又是什么陷阱?!想要杀我就干脆一点。黑魔王已经死了!彻底的、完整的、连渣都不剩地完蛋了!你们要么乖乖地回到家里数数钱打发打发剩余的时光,要么就乖乖地到魔法部自首,也许阿兹卡班还能给你们留几个像样的单间。但是想要弄疯我,你们还差得远着呐!”
福尔摩斯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您在说什么?”
闻言,那个男人的脸上又出现一片空白,黑曜石般的双眼里如同星火一般跳动的活力消失了,瞬间变成了无机质。
这难道是个疯子?还是被自己撞疯的?福尔摩斯忐忑地想。
“这么说,这不是陷阱?”
“我觉得。。。不是。”
“的确,没有魔法波动。唯一的。”那个男人低头看了眼被他丢在地上的那根木棍。
福尔摩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说,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您觉得,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男人拉起他的那件黑长袍,将手臂环在胸前,昂着头,“我叫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张血迹斑斑略有些扭曲的面孔此刻看起来却是高不可攀似的矜贵。
福尔摩斯从来都不是一个亲切随和的人,也许只有他亲爱的华生医生才能真正地容忍他的怪癖和赞赏他的机智了。但也是有一种情形能够让福尔摩斯亲切随和起来的,比如遇到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人或者事。而现在,福尔摩斯就觉得斯内普非常有趣。他觉得,也许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比斯内普更有趣的人了。
首先,他原以为斯内普回过神后就会和他提起赔偿事宜,可是没有。斯内普只是随便找了棵树,把那根断掉的‘魔杖’埋在那棵树下,没有做记号,也没有再看第二眼,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就福尔摩斯看起来,他这时的表情和眼神根本就无法和不久之前失控到想杀了自己的人联系在一起。什么样的表情流露出憎恨,什么样的眼神冒出杀气,福尔摩斯可从来不会搞错。然而随后的一路上,斯内普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嘲讽讥笑之外的表情了,如果硬要算上的话,空白或许也能算是表情的一种。
离开山谷时天已经黑透了,福尔摩斯默默地跟在斯内普身后,看着他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黑夜的树林里,他身上的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向前迈着步子,根本不在意脚下无处不在的暴露在空气里的树根和碎石,那些泥泞的草地在他看起来仿佛也像是寻常的大马路一样。
而那身黑色的长袍是斯内普第二个有趣的地方。福尔摩斯发现,那件繁复的黑袍干得比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更快,要知道,那件黑袍可是他们之间湿得更彻底的衣服。并且在一路上,斯内普还陆续从怀中掏出过起码超过一打的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玻璃瓶。需要强调的是,福尔摩斯曾经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搜查过斯内普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不适合存在于织物之中的物品,虽然当时只是检查武器,但是福尔摩斯这样细致的人怎么可能漏过一丝一毫可疑的物品呢?那么这些易碎的玻璃器皿又是怎么回事呢?
福尔摩斯记起自己曾经查办过的涉及巫术诅咒之类的案子,但在揭开那些层层迷雾之后的真相往往只是人类利用自身的狡诈或者他人的愚蠢在其中捣鬼。而在这位斯内普先生身上,又会有怎样的谜团可供破解呢?福尔摩斯一想到这个,浑身上下就像是抽了几锅上好的板烟一样精神抖擞。
福尔摩斯正暗自出神,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只苍白的手,平摊着的手掌上托着一只细小的玻璃瓶,暗茶色的玻璃瓶,在月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而那只手,苍白,干瘦,指尖上有着斑驳的痕迹。当然,这是斯内普的手。手腕以上的黑袍隐藏在黑暗里,如此突兀的一只手。福尔摩斯自持身经百战,见识过无数稀奇古怪的现象,但在突然之间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不解地抬头看了眼斯内普。
“我假设,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个不需要进食和休息的鬼魂?”斯内普卷起嘴唇,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
“哦,”福尔摩斯想了想,微笑着说,“我不饿。”的确,要是华生医生在场就会十分理解了,在福尔摩斯思索问题,以及问题毫无头绪的时候,他不会有胃口吃些什么,除非是抽烟。但可惜的是,在跟踪莫里亚蒂教授的时候,谁能随身携带随时会暴露身份,并且毫无作用的烟斗呢?
显然斯内普先生并不是像华生医生那么善解人意个性温润的人。他啧了一声,飞快地收回了手。
“啊,请等一下。”福尔摩斯迅速地补充道,“斯内普先生,我想,虽然不太饿,但是能够喝点什么或许可以让我的胃舒服一点。如果您不介意。”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把手伸了过去。福尔摩斯小心的用拇指和食指拈起那个小瓶,打开瓶塞闻了闻。他又看了一眼斯内普。斯内普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对他怀疑瓶子里所盛放液体而恼怒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福尔摩斯思索了片刻,一口就喝完了那瓶东西。微微的苦涩,然后是一股热流顺着咽喉淌进胃里。紧接着,福尔摩斯觉得头脑清醒了起来,身体原本被忽略的疲劳也一扫而光,隐隐作痛干瘪的胃也暖和了起来。
“神奇!”福尔摩斯欣喜地叫道。
“哼!”斯内普从鼻子里喷气,不屑地转过身继续前进。
福尔摩斯注意到他的声音,也许是伤到了鼻子的关系,斯内普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斯内普先生。”福尔摩斯迟疑地说,“您的鼻子,也许需要找大夫瞧一瞧。”
紧接着,斯内普猛地转过身,巨大而有些歪斜的鼻子直戳到福尔摩斯的眼前,他的目光中透出恼怒。“别管它!”他瓮声瓮气地说。
“可是。。。”
“我说了,别管它!”
“好吧,也许。”福尔摩斯耸了耸肩,晃了晃那个褐色的小瓶子“先前您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当然除了您的鼻子。也许是和这瓶东西有关?”
“当然。”斯内普骄傲地昂着头,劈手夺回那个瓶子。突然,他的眼神亮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欣慰的好东西一样,朝福尔摩斯身后扑去。
福尔摩斯注意到,这时他手中的瓶子已经换成了一个大了两圈的透明的白色玻璃瓶。而吸引他注意力的,无疑是一株在月光下摇曳的橘色的草本植物。斯内普小心翼翼地在那株小草前停下,蹲下身,温柔地将小草连同埋在土里的根茎一起装进玻璃瓶。
福尔摩斯扶额,也许,这位斯内普先生只是一位疯狂的植物学家?毕竟他一路搜集了无数类似植物、露水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