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严应离/假如》棉球

55、【55】

　　离歌笑推开门，给身后的应无求让出路来。“就是这里。”

　　应无求四下探查，这民居不论所在地势还是石砖结构，用以逃生都十分妥当，但他总觉得好得让人匪夷所思。他在屋内看了一圈，墙角甚至还有装满了的水缸米缸，灶台旁边摆着几样青菜，烧火用的木柴堆了半人高。他终于全部看完，转过头来看着离歌笑，“你要给我个保证。若你们埋伏在此，我……”

　　“这里只有我知道。”离歌笑果断回答，看着他的架势不可谓不温情款款。

　　应无求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离歌笑。

　　“你不信我？”离歌笑回看他，他不打算跟他分析形势告诉他非信他不可，他自有更好的办法。离歌笑微微低下头笑了一下，“就算报答你那会儿给我的银子。若没有它们，就没有醉生梦死。”

　　应无求转过身没有说话，离歌笑凭着直觉知道他已经相信了他。他一瞬有些不忍心，人都说应无求心狠毒辣诡计多端，可他一直知道，他一辈子都记得人家对他的好。他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别人对他坏，他能一千倍地坏回去，可别人对他好，他就会找着法子把那份情还了。离歌笑苦涩地想，也许就因为这个，他会选择跟随严世蕃罢。看来，自己对他真的很不好。而如今，他要做一件对他更不好的事……

　　应无求打断了离歌笑心里仅有的那么一些内疚，他只是摊开手，“既然要还，不如还个干净吧。再给我一些银子，要现银。”

　　离歌笑叹了一口气往怀里掏去，他把一袋银子掂在手上，正要交给应无求的时候，却又收了手。“告诉我他们的计划。”他很快补充，“一物换一物，我保证你和严世蕃安全。”

　　“小心皇帝。”应无求沉吟了很久，只丢出来四个字。离歌笑点了点头，按约把银子放在他手里。应无求放好了银子和钥匙，大步迈出门外，翻身策马离去，离歌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全是无奈。

　　应无求走了之后很久，离歌笑一个人静静坐在屋内喝水，远远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往外看去，柴胡搬着箱子走过来。离歌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炸药都放好，柴胡显然很兴奋，他向离歌笑汇报了进展。小梅他们的计划都很顺利，今晚他们就将烧粮草放埋伏，而柴胡虽然没参与其中，但他对自己的任务也十分满意。

　　“一想到能把严狗贼炸死俺就兴奋。”柴胡乐呵呵地摆着火药，“你说那个应无求当初对咱们多狠？炸药都用了好几次，险些就把俺们炸死了！这次终于能……能……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以什么道治什么身，真爽！”

　　离歌笑没说话，柴胡又在咋呼，“不过，老离你为啥不把应无求一起炸死？你可别说你还是不舍得！”

　　“留着他和你打一架，不好吗？”离歌笑看着柴胡。

　　“嘿嘿，好，好极了。”柴胡奋力挖着坑，一边看着他，“你还没说呢，俺到时候怎么办？”

　　“他们会挟持皇帝，为了保命，皇上他们肯定不会杀。你到时候提前在这里等着，我们会让皇帝被他们劫走。等严世蕃和皇上到了这里，你把应无求引出去，爱怎么打怎么打，我们会派人来救了皇上再点火。”

　　“行。”他看着离歌笑，“你到时候不许冲出来，得让俺过瘾地跟应无求打一架。”

　　“好。”离歌笑拍了拍他的肩，“我去解决严嵩。他也来了。”

　　柴胡笑着道，“老离，你终于能报仇了。”

　　离歌笑点了点头，他看着窗外，今日天阴得很，偶尔一阵风吹过来刮在脸上一阵疼。院子里一株梨树已经开了花，白色的花瓣落下来好似薄雪。他顺着柴胡的话叹了一声，是啊，报仇，终于能报仇了。如忆，和那些死去的人们，应能安息了罢。

　　“好了。”直到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柴胡招呼了一声对离歌笑道，“老离，咱们走吧！”

　　离歌笑跟着他出来，两人都上了马，离歌笑回头看了一眼寂静的石屋。无风无雨却注定不平的夜即将来临，他心里却出奇平静。

　　“老离，这件事成了，俺想休息一阵子。”柴胡侧头对他认真道，“我想小嫣，我回去看看她。然后，娘娘腔说回老家办个戏班子，我也想去安安定定过会儿小日子。我听说师太也催三娘回峨眉，老离，你呢？”

　　“我也不知道。”离歌笑答着，“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

　　“我猜皇帝会给你个官做，你当不当？”

　　“当官有什么好？”他挑了挑眉，“我不想当，皇上有海大人足矣。我可能就是去遍地跑吧，这么多年往北跑来跑去，突然很想去南方。”

　　“那也成。到时候娘娘腔的戏班子开起来了，你能有空没事儿过来听听戏。”柴胡乐道，“小嫣给俺的信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俺估摸着她会跟着俺，到时候俺们开个小饭馆，你还能来吃吃俺们做的菜。”

　　“一定。”离歌笑重重甩了一下马鞭，“先把今天的事做完了再说。”

　　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终于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