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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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求没动。
他知道离歌笑不会动严世蕃，确切的说，离歌笑很少会主动去攻击一个人。而且他相信，离歌笑不用别人劝，自己就能算到，他的胜算有多少。他是离歌笑，他只要左右权衡，就会知道严世蕃也不是真的想动他。这两个人，一个设了个局，一个顺着往里跳，他们为了什么？应无求一时想不透，他怎么都想不透。离歌笑一定知道他们会有防备，不然不会贸然而来，可是他竟然真的挟持了严世蕃，总不见得真是为了叙旧——他痴痴地望着那看不穿的门帘，他们甚至不管不顾他的存在，严世蕃还说什么等到明日早上再来接他，是在暗示让他进去？离歌笑想要自己求他？应无求攥紧了拳头，可严世蕃，又是什么意思？
离歌笑这辈子，放手去追的感情，一段属于如忆，一段，是为了救郑东流。他太独断，总是习惯一个人算好成败得失，能一个人做完的事情就只身前去，极少肯与人携手同行。总有人说他侠义过人，可他那独行侠的作风，只有做着他的朋友兄弟的人才能懂。虽然他已有了一枝梅，也已随着时间改变了不少，可他那种把自己深深藏起的性情，一辈子都改不了。应无求了解严世蕃，他可以在一瞬间的情急怔忡后立即反应过来那是严世蕃的又一个游戏，又一个试探。他甚至猜得到严世蕃的目的，猜得到他得逞后的心情。可离歌笑？他以为他一直都很了解离歌笑，若以他对离歌笑的了解，离歌笑应该是无视严世蕃的挑衅，另寻时机掰回一局。可如今严世蕃挖了坑他就跳，这算什么，两个人联手看自己如何反应吗？离歌笑喝酒喝糊涂了？这种拖累人的事，这种感情外露的事，这种……跟应无求有关的事，他不躲不闪不逃，算……什么意思？
应无求懊丧地垂头一拳砸在地上，离歌笑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了，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他压根没想过，他也已经变了，时间的长河刷过他们的棱角，每一道水流都让他们变成了和一开始完全不同的样子，可他们，还固执地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维持最初的印象。告诉自己他还是他，却完全接受不了他已经不是他，这样的相互拉扯，最后被失望和不可置信折磨，只是因为太珍视初见的模样，还从未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们会说什么？应无求无意识地跌坐着，思绪乱飞。离歌笑与严世蕃之间的交集，是他吗？他们几乎像故意一样在他面前这样子，是为了他吗？严世蕃大半夜叫他起来，就是为了设这样一个局吗？他是为了离歌笑吗？为了自己吗？离歌笑又是为了谁，他和严世蕃，事先就约好的吗？而严世蕃……他那么聪明，却在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只为了，为了一个应无求吗？
应无求突然就明白，眼前放着一个选择，一个离歌笑和严世蕃都等着看的选择。可是他能怎么选，要怎么选？选离歌笑，他前功尽弃，选严世蕃，他万劫不复。他本没想到这个选择会来得这么急迫，他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真的会让他来选。他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觉得呼吸都难受。他算是明白了严世蕃真心想拉拢他，可离歌笑……他本以为，离歌笑已经默认了放弃他。可如今他们都横在眼前要他选择，他感受不到受宠若惊，只觉得无限恐慌。他不知道怎么选，长久以来，他都把自己当成低贱的那个，他在极力努力希望获得的认可，突然在这一天以这种方式放在眼前，让他进退两难。离歌笑没有放弃他，离歌笑甚至在等待他，他竟然在他已经绝望之后又迈了一步，对离歌笑来说难得的一步，他难道要放任这个机会离去？应无求知道，若这个时刻他选择了严世蕃，离歌笑就真的离他远去，永远，永远不会回头了。
应无求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才是最被动的那个。他没法否认自己爱过离歌笑，也没法否认，他那么恨离歌笑。可他只是任凭感情沉淀，却从没想过是否要报复他，至少没想过，用选择另外一个人的方式来报复他。严世蕃呢？严世蕃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扣在“拉拢”一词之下，可是他也知道，他可以多想。可是他该多想吗？严世蕃此举，是让他多想的意思吗？他想错了，会死吗？
应无求努力平定思绪，却定不下来。他想起离歌笑一句话，他对他说过，当一件事让你感到为难，就回到起点，想想自己想要的，想做的，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想到严世蕃对他说，要把一些注定没有结局的执念放下。放下，他如果真的下狠心放下了，等着他的是什么？他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报仇，如果他放下了离歌笑，划清了界限，意味着他选择了沉沦，他没法接受，没法接受。可他若是听从离歌笑的，他想要什么……应无求竟然想不起哪一件事是为了他自己。
罪恶的枝头开了一朵妖艳的花，无言地向他招手。应无求颤抖着手，他在迟疑，他仿佛看到自己的世界一半在崩塌，发出震耳欲聋的谴责声，另一半却在无坚不摧地快速增长，几乎要堵住心口密密麻麻的呐喊。
他还在感受这种快把他撕裂成两半的苦痛，被掀开的门帘后的烛光照亮了脸。他抬起头看着走出来的严世蕃，他心如擂鼓，太多的话堵在那里，他一时语塞，只能看着严世蕃的笑颜。
“还好你没走，不然我要找人去给你送信了。”严世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却一点都不意外，算准了他待在门外发呆的样子似的，“一起回去吧。”
“公子……”应无求骇然看着他，又看向背后神色复杂的离歌笑。
严世蕃哈哈笑了两声，没回应他的吞吞吐吐，“回去说吧，再待在这里，我估计真的要被他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