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稻草人》梦中听落雪

7、第007章 离开

　　凌浩住的出租房是一间小平房。房子被一个小院子包围着，院子里的花园中满是凋零了的花。
　　凌浩在回住处的巷子里遇见了房东，房东是一位40多岁的妇女，看上去很温和。
　　他本来是打算要去找房东的，于是就喊上房东一起走向他的住处。
　　当他打开院子的门走进去以后，他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院子里面用来晾衣服的铁丝上挂满了刚洗过的被套床单，他以前穿过的衬衣，脏袜子，都被洗的干干净净。
　　长长的铁丝上挂了满满的一排。暖暖的阳光中，那些被洗过的衣物上面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着水，无数的小水滴敲打着水泥地面发出欢快的声音。
　　房东当时就眯着眼睛微笑夸凌浩。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昨天晚上被他从酒吧里救回来的那个方知寒做的。
　　在凌浩后来的记忆中，知寒是唯一为凌浩洗过衣服和袜子的女人。
　　在他小的时间，衣服穿脏以后姐姐就会让管家请来服装设计师为他量身制作。和夏洛丹认识以后，洛丹也从来都没有帮他洗过。
　　凌浩的心中一阵温暖，一阵生气。
　　他生气，是因为他早上起来离开的时间给她留了纸条。知道她的脚受伤，所以让她吃过早餐以后就去安心休息，可她竟然没有听他的话洗了这么多衣服。
　　从厨房的抽油烟机中飘出饭菜诱人的香味。凌浩看过去，透过厨房窗户的玻璃他看到方知寒站在厨房里。
　　就在那一瞬间，她也无意间抬头看向外面。隔着窗户的玻璃，他们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他看到她在对他微笑。明亮的脸颊上沾了一点面粉，微卷的长发用一块天蓝色小方巾包起，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厨房里的她，看到他站在院子里正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话。说话的内容，她一点都听不到。
　　凌浩从口袋里掏出买过机票剩余的钱，数了一下刚好一年的房租。他将那些钱递到房东的面前。
　　房东有点诧异地盯着他手中的一叠粉红色钞票。
　　“一年的房租”凌浩对满脸困惑的房东解释。
　　房东满脸堆笑，一面恭维着，一面还是接过凌浩手中那诱人的粉色钞票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揣着凌浩支付的一年房租费离开了。
　　凌浩回到客厅，看到客厅里面的桌子上已经摆着几个盛满菜肴的碟子，碟子上面用盖着保温瓷盘。
　　厨房里的知寒听到声音后探出脑袋对他微笑“回来了啊”
　　她的样子很自然，就像是一个等丈夫下班归来的妻子。为他做好吃的饭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没有说话，脱掉外套仍在沙发上朝厨房走过去。
　　他像一座木偶一样挡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忙着不亦乐乎的她。
　　两鬓间的发丝在空气中飘逸，小腿上昨天晚上摔伤的地方殷红。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在厨房里穿着拖鞋忙来忙去，一道道好看诱人的菜肴像变魔法似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有红烧鱼，牛肉….
　　然后，她开始下面条。他才问她“都是哪里来的菜”
　　因为他的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今天早上的早餐还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
　　他就站在她身后的门口，但他的声音却有一点疏远。
　　锅里的开水翻滚，她忙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回头去看他，简单回答“买的”
　　“可是你的脚….”
　　“咳咳”
　　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凌浩准备对知寒的责怪。
　　他站在厨房门口转身，看到蓝小波站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小子，真是看不出来啊。真有你的”
　　吃饭的席间蓝小波一直数落凌浩。
　　由于知寒和蓝小波在酒吧经常见面，所以也没有那么局促，都很自然。倒是凌浩显得异常沉闷。
　　吃完饭以后，蓝小波躺在沙发山拿着遥控器心不在焉地不停换频道。
　　方知寒一瘸一拐地收拾餐桌。
　　凌浩在一旁帮知寒将碗筷收拾到厨房。她系着围裙站在洗碗池旁边洗碗。
　　他靠在厨房的墙壁上看着她说“看来在这里你都很习惯”
　　她拿着碗的手在水龙头傍边顿了顿，然后微笑回答“谢谢你，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谢谢你昨天晚上救我，还为了治疗脚伤，我….”
　　“不用了”他冷冷地将她的声音打断“你不用谢我，也不用搬出去”
　　….不用搬出去！知寒的心中一个小小的惊喜。但是很快…
　　他接着说“我要走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从客厅那边传来电视机的声音，知寒好像没有听清楚他刚才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愣。水龙头中的水哗啦啦地流下，好像流进了知寒的心中，她觉得冰冷，慌乱。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支付了一年的房租”他站在她的身后继续对她说。
　　良久，知寒终于回过神。她将水龙头关掉，转过身看着他又一次问“为什么要帮我”
　　他依然是那句回答“因为我们都是被爱情抛弃的人”然后附带一句“以后，加油，不要气馁。不要因为被一个不值得你爱的男人抛弃以后就变的垂头丧气。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电视机里面演的是武打片，刀枪撞击的声音闹哄哄地从客厅那边传过来。但知寒觉得她的世界中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很冷静地回答“谢谢”然后问他“什么时间离开”
　　凌浩看到知寒的的表情就在他说出离别的时候很明显地失落了下来。让人忍不住心疼，但他还是咬紧牙齿回答“今天”
　　没想到只是一秒钟的相遇，不到24小时的相处。对他们各自来说，彼此都是此次的路人甲，可是在即将离别面前却觉得是那样的难以割舍。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吧，都是被爱情抛弃的孤儿。
　　他避开她揪人心痛的眼神“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找一个理由，奔回卧室打开衣橱。
　　什么东西该带走，什么东西该扔掉，他一点都不知道。当时的他拿过一个包包，胡乱装了几件衣服以后就疾步走到客厅对躺在沙发里的蓝小波说“不早了，我们走吧”
　　听到他的声音后她一瘸一拐地从厨房里冲出来喊住他。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有点打结，声音沙哑。她问他“还会再回来吗”
　　他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声音疏远而冷淡“不会了”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对着他冰凉的背脊微笑“一路顺风。还有，把你送给我的话送给你。忘记那个抛弃你不值得让你在爱的女人，重新开始，寻找自己新的生活”
　　他冷冷回答“谢谢”。然后推开房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蓝小波跟在他的身后。
　　隔着窗户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他的样子在她的瞳孔中慢慢模糊，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