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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始章 ...

  •   季睿是云郁心里一颗话梅糖。
      糖甜中间的话梅却太陈太酸,想吃包裹话梅的糖却怕中间的话梅。
      灰色,则是因为九年后见云郁看见季睿的两件羽绒服都是灰色。

      很小很小,那时候的云郁差不多九岁大。
      回到家乡的印象也所剩无几,唯一记得的只有表哥。

      季睿。

      不算清晰的脸庞。
      云郁小小的孩子喜欢,暗暗的情愫。

      她拉着季睿的手羞涩却别有目的的去放烟花。
      看着他,云郁心跳地猛烈。
      黑黑的夜和绚丽的烟花,自认为旖旎的氛围和不经意喜欢的他。

      坐在车上两人紧靠的肩,阔谈着未曾接触的游戏。

      因为季睿,云郁才喜欢上的那款游戏。

      如果九岁的喜欢,不算喜欢,那十八岁的喜欢也不算喜欢吗?

      时隔九年,云郁十八岁。
      家公七十大寿。

      到家乡的前两天,云郁只问了一次。

      “小姨娘他们呢?不来了吗?”

      也许是心虚怕被发现,甚至不敢直接问季睿哥哥来不来。

      在云郁终于见到的那一刻,心却冷了。
      -他还会记得我吗?
      -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亲密吗?
      -见到后又要说什么呢?

      沉默。

      两家大人打过招呼后,她和他也只是对视一眼。
      云郁平时最能摆的笑容,现在嘴角却僵硬地怎么也动不了。
      笑容扯不出来,季睿人也离开。

      云郁的弟弟也很喜欢那款游戏,也知道云郁是因为季睿才开始玩的游戏。
      跑到她的面前声音不大不小。

      “哥哥说他没带你玩游戏啊,

      胆小的云郁抱着弟弟,让他不要再说了。

      后来告诉弟弟也告诉自己。
      可能太久了,他不记得了。

      这是云郁回到家乡的第三天,
      新年上坟,云郁不是很明白。
      只可惜那些漂亮的绢花不是给活人用的。

      一路爬上山,云郁会假装不经意的左右看看,看看季睿在哪。

      家婆死的早,在云郁弟弟出生的后一年就离开了。
      家公后几年便找了另一个,云郁妈妈说家公很喜欢现在的小家婆,什么都愿意给她。

      前几年的时候云郁妈妈还对小家婆愤愤不已,现在却只说有人照顾家公也挺好。

      看着家公没带小家婆来给家里上坟,云郁心里悄悄地想:

      -家公会偶尔想起家婆吗?

      云郁的妈妈掉眼泪,周围的人一半盈着泪眶。
      烧纸的烟很呛,想起曾经那张给自己买零食的面庞。
      云郁也掉眼泪。

      还要去给爷爷奶奶,父辈那边的上坟。
      男去女留。

      姨娘们拍照折腾了会儿。
      说原路返回,却在姑婆那又坐下了。

      “姑婆好!”

      云郁坐在一旁吃橙子,再逗逗狗。

      弟弟跑来,是第一个。
      云郁往后望,季睿往上走,
      是第五个。

      季睿走到云郁旁拿起切好的橙子,坐到了最远的那板长凳上。
      云郁手上还没喝完的凉茶易拉罐快要被捏爆。

      -难道他讨厌我吗?
      -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

      云郁又去逗狗,狗比人好玩。
      不知道季睿什么时候走的。

      乡下总是喜欢聚在一起聊一上午。
      左右分神。
      即使是喜欢,也只是偶尔悸动。

      饭点去三家公那吃饭,上车前四顾周围看到季睿才坐上他家车。

      云郁抱着小舅的小女儿,分心去找刚刚没看见的季睿。
      没找到。

      在吃饭时倒是同一桌。
      云郁拿筷子的手一紧,按着父母的规矩叮嘱着弟弟,等长辈动筷再吃,
      感受到季睿的目光后云郁垂着眸不敢再说。

      -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觉得我很装?

      云郁心里要哭了。

      桌上吃饭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季睿是第三个。
      走了第四个,还剩云郁和另一个。
      塞了最后一口白菜,走出门去。

      第一眼就看到季睿抱着哄五岁的妹妹。
      脱了灰黑色的羽绒服,条纹高领毛衣穿得笔直利落。

      还没定眼看清他的表情又被爸爸拉去洗车。

      每次离开明知会再见,却仍旧留恋看一眼,

      洗车的时候吃了招待处的太多砂糖橘,云郁路上又流鼻血了。
      这回不是去的家公的乡墅,到了舅舅为家公承包的庄园,就缺云郁一家。

      天朦胧黑,炊烟袅袅。
      舅舅在做酸菜鱼,小舍里已经有了一大碗花鲢鱼汤。
      云郁盛了一碗站在小舍门口。

      或许是凑巧,每次云郁和季睿都隔五六步远。

      汤煲的很白,很淡。
      云郁不是很喜欢,

      但时不时瞥一下五六步远的人,鱼汤倒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季睿妹妹坐在季睿前面,两人隔三差五交谈。

      酸菜鱼好吃,很酸很辣。很辣。
      吃完云郁就跑去庄园山上玩。
      这种自由的感觉,云郁追求了一辈子。

      回来时刚好季睿坐上车离开,云郁只是呆呆望着。
      人总会离开。
      却还是忍不住失落。

      后来云郁望了眼已经黑掉的天,想着明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下午去的乡墅,原本想躲起来悄悄补觉的云郁还是被叫去帮忙。
      红包小的不得了,一个就塞两块钱,要包一万块钱的。

      云郁坐在季睿斜对角,云郁包的很快,快得有些手忙脚乱。
      每每去够季睿面前的现金和红包时,都不由得紧张。
      偶尔会缓缓不经意地挺起塌下去的的腰。

      -他会看到我包这么快吗?
      -我的口红会不会太红?
      -刚刚没包进去的有被看见嘛?

      云郁的适应力很强,即使有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跟前,也能慢慢放松下来,进入状态。

      包红包的人换了几波,固定的只有那么几个。
      包完时云郁泛红的指尖沾着金粉,伴着疼痛。

      洗完手躲在三楼的小隔间玩手机,
      感知到门口的人抬头和季睿对视。
      云郁第一眼就笑了,可是季睿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看了一眼就走了。

      云郁有些难过。

      再下楼时,季睿坐在长椅的最左边,大婆婆坐在最右边,云郁挨着大婆婆坐下。
      瞥见季睿在看小说,云郁又笑。
      他也看小说。

      似乎在喜欢的人身上看见相同的爱好值得高兴好久。

      晚上的预备酒席,是第二次同桌。

      季睿没注意到云郁炽热的目光。
      云郁托着脸,小小幻想。

      如果每餐都同桌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季睿带着的眼镜和云郁之前的很像。

      备酒席的材料需要有人来守夜。
      一开始的说法,是三姨娘家比较远所以三姨爹守夜,其他住云郁家,三个房间分他们一间。
      后来又说,除季睿以外的住酒店,季睿住云郁房间。

      云郁汗颜地问了爸爸一个小时确定季睿要住自己房间,决定暗暗要先一步上楼整理好房间。

      “到时候再看吧,来会跟我们讲的。”这是云郁爸爸的最终回答。

      车开到家楼下,云郁看着黑黑的街道松了口气,又油然失望,心想估计是不来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和昨晚一模一样的酒席,云郁爬上乡墅的二楼,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后对上季睿镜中的目光,感到他手里刷牙的手一顿,假装不经意路过离开。

      再次看见他时,已经换了一件灰色渐变的羽绒服。
      云郁莫名其妙地高兴。

      -今天她换了一件羽绒服。
      -他也换了一件羽绒服。

      季睿抱着毯子问放哪,没注意到云郁得灼热。

      得到答案后转身离开,云郁没多想,重新低头和孃孃交谈。

      直到过了大半个上午,都没见到季睿。
      去隔壁房间招呼季睿妹妹过来。

      “语欢。”云郁朝她招手。
      季语欢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扯三姨爹袖子闹着要玩珠子。

      “云郁姐姐找你呢,快去看看怎么了。”

      语欢总算到云郁面前了,口中的哥哥去哪了变成

      “珠子是什么?”

      云郁太胆小,害怕露出一丝破绽。
      语欢又回到三姨爹那,拿着手机坐下。

      “就是弹珠,那种拉的,超市门口都有的。”

      三姨娘为云郁解释着,
      云郁还是不甘心地想知道季睿在哪。
      假意四周看看,还是开了口。

      “诶?季睿呢,一上午没见到他了。”
      “他呀,昨晚守夜一晚没睡呢。”
      “舅舅他们六点钟来了才睡了会儿,现在在车上补觉呢。

      心有些痛。

      云郁又假意哦了一声后,走到玩手机的语欢身后摸了摸她的头。

      终于在中午的酒席见到他,就当云郁以为他们两会一直同桌时,他们隔了四桌。
      季睿刚好在墙拐角那桌,云郁背对着他。即使费力扭头也看不到他。

      还在想是不是和前两席又一样时,最后一盘红烧鱼端上来。
      -好嘛,就改一道菜。

      鱼很好吃,抵去了云郁心里的的失落。
      吃完饭,舞台也表演的差不多。

      轮着子辈的上台祝贺,云郁是孙辈在台下等。
      换了服装,云郁生理期冷得发抖。

      抱着弟弟云浩取暖,不经意和一旁的季睿对视,看见他的嘴动了,不由得紧张,耳中却只有主持人的话筒声。
      云郁将耳朵往前凑,还是含含糊糊听不清。
      却不敢再问第三遍,只好假装点点头说“是啊。”

      到台上后云郁望了望季睿,按顺序站好搞了很久,舅舅家的二女儿闹了很久,云郁按着性子一副姐姐范哄了很久。

      如果云郁知道这是见到季睿的最后一天。
      那她昨天中午思考要不要去换微信时,一定会毫不犹豫。

      或许是老天爷开天眼早明白云郁的心意,让最后的一次酒席两人同桌。

      云郁生理期胃口不佳,心情低落。
      云郁爸爸让云郁喝凉茶,云郁不喝。
      拿弟弟的水杯让云郁喝水,云郁不喝。
      挎包里有水杯,包在在云郁身上,束缚的难受,想卸下幅度太大又担心引人注目。

      云郁眼泪夺眶而出,又想收回,瘪着嘴。

      -他会不会在看我?
      -我会不会哭得很丑?

      最后一餐没有红烧鱼了,又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有几个还重复了。

      云郁没胃口,吃了几口就走了。
      舞台还在,烟花也在。
      舞台上的小丑在发气球,云郁走到楼下看烟花。

      很亮的烟花,看的云郁眼睛痛。

      回到家,看着爸爸手机的大合照。
      看着人群中那个穿着灰色羽绒服,戴着眼镜站得笔直的人时。
      云郁才知道下一次见面已不知何时。
      开始后悔没向季睿要微信,又自嘲安慰,

      -没关系,大姨爹大儿子结婚也会回来的。
      -没关系,季睿结婚也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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