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部都疯了》冰天月

7、都是可怜的人

　　杨苒听了林涵的讲述，终于明白自己每到午夜12点就会变成“黑心护士”的真相。祁硕吓得不敢回901病房，索性和叶倾晨一起在902的地板上凑合一晚，几个人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叶倾晨一觉醒来，就见祁硕抱着自己的脚不撒手，他忍不住低吼：“祁硕！”随即一脚踢开他，脱口问道：“怎么了？又是谁？”最近接连不断的怪事，让他形成了本能的警惕。
　　“什么怎么了？”沈晗心被这动静惊醒，林涵却早就靠在床头玩手机了，她啧啧称奇：“我第一次见叶倾晨吼人。”
　　林涵坐在病床上，沈晗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杨苒也踹开被子起身，唯独祁硕还瘫在地上。叶倾晨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想起昨晚做了一整晚自己变成美人鱼的梦，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烫。
　　“都醒了的话，聊聊怎么查小爱和血衣女医生的身世吧。”沈晗心翻身下床，林涵立刻推波助澜：“直接问啊！沈晗心你长得最好看也最温柔，你去最合适，反正你是女主，就算她生气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哇，合着我死不了，你们就往死里使唤我是吧？”沈晗心翻了个白眼吐槽。
　　“能者多劳嘛，反正你死不了。”杨苒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
　　沈晗心低下头，小声嘟囔：“我是死不了，但又不是没痛觉。”
　　“我和你一起去。”叶倾晨突然开口。沈晗心点头应下：“行，我等下先去买张真话卡，直接给那小女孩用就行。”
　　二人说走就走，径直走出902，来到908病房门前。沈晗心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声稚嫩的“进”。
　　他们推门走进病房，沈晗心放柔了声音，轻声问道：“你是小爱宝贝嘛～”
　　“姐姐，我是小爱……”小爱怯生生地回答，声音里满是害怕。她患有自闭症，只当门外是护士小姐，才敢让他们进来。
　　沈晗心原本想速战速决，可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女孩，心瞬间软了下来。她蹲下身，与轮椅上的小爱平视，心疼地说：“姐姐不是坏人，是来陪你聊天的。你还记得这位哥哥吗？前几天他还来陪你玩过呢，姐姐也是来陪你玩的。”
　　小爱看了一眼叶倾晨，小声说：“是话少的大哥哥。”
　　沈晗心注意到小爱的头发乱糟糟的，明显是被人胡乱剪过，便柔声问道：“姐姐帮你梳头发好不好呀？”
　　“好。”小爱轻轻应道。
　　沈晗心走到她身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小爱的头发，生怕弄疼她。叶倾晨则静静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沈晗心又从兜里拿出发绳，给小爱扎了个双马尾——因为小爱头发一边长一边短，扎好的双马尾也跟着一长一短，却透着别样的可爱。
　　“很可爱。”叶倾晨轻声评价。小爱害羞地低下头，忽然抬头问道：“哥哥姐姐，你们能陪我一起画画吗？”
　　小爱的左手虽然断了，可右手还能活动，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画画。这个单纯的小女孩，丝毫没察觉二人接近她的目的，只记住了他们的温柔。
　　一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温馨的相处让病房里满是暖意。
　　“小爱，明天见。”沈晗心温柔地挥手。
　　“明天见。”小爱小声回应。
　　“明天见。”叶倾晨跟着说道。他们总爱说“明天见”，因为“拜拜”和“再见”从不说下次相见的时间，而“明天见”，是笃定的约定。
　　回到902病房，祁硕立刻凑上来问：“折腾一天了，有结果吗？”
　　“没呢，不着急，慢慢来。”沈晗心摆摆手。
　　“那血衣女医生怎么办？”杨苒皱着眉问。
　　“她看起来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你现在能自主控制午夜护士的身体，这事就得靠你了。”沈晗心拍了拍杨苒的肩膀。
　　午夜12点，杨苒如期变身成护士，站在走廊上——这次她终于能自主控制身体了。很快，血衣女医生飘了过来，杨苒心里虽怕，还是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hi。”
　　“你居然会说话？我还以为你上辈子是被吓死的，这辈子都开不了口呢。”血衣女医生的声音依旧空灵。
　　“你是怎么来这儿的？”杨苒追问。
　　“我呀，本来也是一家医院的医生，具体是什么科的，早就记不清了。”血衣女医生喃喃着，陷入了回忆。
　　那天，她做了一场难度极高的手术，最终却失败了。她又伤心又疲惫，满心都是对病人和家属的愧疚。回到家时已是夜里11点30分，她饿得不行，点了份外卖。门铃响起时，她刚想开门取餐，病人的家属却突然冲进来，一刀又一刀地刺向她的肚子，整整17刀。她死后被分尸，尸体被扔进垃圾桶，双腿更是被丢进了下水道。
　　说着，血衣女医生的眼角缓缓淌下血泪。
　　杨苒听完，心头一酸，上前轻轻抱住她：“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手术本就有风险，他们既然选择接受手术，就该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你是无辜的，这里的病人也都是可怜人啊。换身干净的衣服，走吧。”
　　女医生哭着摇头：“我走不了的，离开这里的要求是身体完整，可我的腿早就没了。”
　　杨苒灵机一动，轻声念出：“恢复。”
　　话音刚落，女医生的双腿竟真的重新长了出来。她赤脚踩在地面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腿，半晌才哽咽道：“谢谢你。”
　　说完，女医生的身影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下辈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杨苒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轻声说完，转身回了902。
　　“血衣女医生来此原因调查成功，请在18天内调查小爱来此的原因。”【021】
　　接下来的17天里，沈晗心陪着小爱认识了许多朋友，小爱也一天天变得开朗起来。第18天，小爱主动找到沈晗心，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们是带着任务来接近自己的。
　　“姐姐，我和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哦。”小爱脸上带着雀跃，比初见时活泼了太多。
　　“好呀。”沈晗心拉着小爱坐在病床上，温柔地回应。
　　“我其实不是人，是一个洋娃娃。我的主人姓艾，他给我取名叫小爱，所以我叫艾爱。后来主人把我送给别人，那人折断了我的左手，我真的好痛……之后我就被扔进了垃圾桶，再醒来就在这里了。姐姐，我知道你要走了，谢谢你陪我，还帮我交了朋友。”艾爱小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不舍。
　　“不客气。”沈晗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调查艾爱来医院的原因成功！杨苒获得女鬼A级道具一张，沈晗心获得小女孩A级道具一张。”【021】
　　沈晗心用力抱住艾爱，看着她的身影从自己怀中慢慢消散。这家人民医院，是普通人的地狱，却是疯子的天堂。它收留了无数孤苦无依的灵魂，也默默祝愿着，困在里面的每一个“病人”，都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