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引归仙门》花疏酒

3、拜师

　　苏止幺出来时，外面已经没什么人。

　　夕阳渲染了云海，沈青烨背着云霞走过来，“感觉如何？”
　　苏止幺张开空荡的双手，睁着眼睛可怜道：“鸡腿没了”
　　沈青烨失笑，“膳堂今日正好做了灵鸡，一会儿去看看怎么样？”
　　苏止幺：“好”

　　当晚，沈青烨领着苏止幺前往行云峰的行云殿。
　　殿中左右各站一人，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坐在上首，看过来的目光透露着平和，“孩子，可愿入我‘行云峰’修行？”
　　苏止幺谨记着沈青烨的话，朝着知行直直跪下来，“弟子苏止幺拜见师尊，愿随师尊潜心修道”

　　知行满意点头，抬手虚扶，“今日起，你便是我行云峰弟子，修行之路漫长，望你能坚守本心，勤勉不懈”
　　一道柔和的微风托起苏止幺，知行介绍道：“领你进山的是你的二师兄沈青烨，左侧是你大师兄楚无涯，右边这位是你的三师姐木惊澜，今后你们便是同门了，修行上遇到什么问题，可寻他们帮忙”

　　苏止幺拜过另外两人，目光亮晶晶地落在沈青烨身上。
　　木惊澜抱剑靠在一边，怀疑道：“二师兄当真能照顾好小师妹？不说衣裳还是新娘服，就连面上的白粉都没去掉”
　　苏止幺摸了摸脸上的白粉，认真解释道：“我洗了脸的”

　　她这话显然没有可信度。

　　知行挥出一道蓝光裹住苏止幺，白粉褪去，露出底下真实的肌肤。
　　殿中静了静，褪去白粉的脸蛋带着少女的青涩，骨相却已显露，待日后长成定然风姿难掩。

　　木惊澜忽地看向知行，抱拳道：“师尊，小师妹当由弟子照顾更为合适”
　　楚无涯刷着玉牌里的消息，“三师妹莫非信不过二师弟？”
　　木惊澜没有否认。
　　知行摆手，“止幺情况特殊，还是青烨照顾更为合适，都散了吧”

　　木惊澜原本不放心，被楚无涯扯住示意她看玉牌的消息，待看到玉牌里的内容后，顿时一脸古怪地闭口不言。
　　几人一同退出行云殿。

　　沈青烨带着苏止幺回到自己院子，收拾出旁边的屋子道：“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所，今天早早歇息，明早我带你去领物资”
　　苏止幺看着宽大整洁的房间，讷讷道：“……我的？”
　　沈青烨点头，“虽然空了点，以后需要什么可以再填充”
　　苏止幺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眼眶微红，“谢……谢谢”

　　沈青烨目光不自觉划过一抹心疼，茅草屋十几年的生活，遭受那么多恶意，甚至被送去给鬼王当新娘，如今拥有这样一间独属于她的宽敞屋子，心里必然不能平静。

　　“都过去了”沈青烨轻声安慰，他总觉得这般安慰太过苍白，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柜子里有被褥，若夜里凉可以直接取出来……早些休息”

　　苏止幺点头，送走沈青烨。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铺在地面。这一夜，苏止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听着窗外隐约的清风，泪水无声浸湿了枕角。

　　第二日沈青烨早早起来，练了会儿剑回来后，见旁边的门还关着，又拎着食盒去山下打饭。
　　再回来时，旁边的门已经开了，木惊澜正凑在苏止幺跟前，扯着她的脸颊让她跟自己学笑。

　　沈青烨加快脚步走过去分开两人，“三师妹，万事强求不来”
　　木惊澜挑眉，掏出玉牌道：“昨天师门的消息你看了吗？”
　　沈青烨表情茫然一瞬。

　　瞧他这样，定然是又没关注玉牌内的消息。
　　木惊澜解释道：“消息都传疯了，说宗门里来了个天资卓越的弟子，不选正道不选魔道，偏偏被师弟的鸡腿勾走了”
　　她说到这里，凑到沈青烨旁边，“师弟当真使得个好手段”

　　她这么一说，沈青烨平淡的脸上又浮现出昨日的窘迫，“三师妹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看你有没有动不轨之心”
　　“……”

　　沈青烨将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两盘小菜和一笼素包，招呼苏止幺吃饭。

　　苏止幺眼巴巴挪过去，坐到他旁边，捏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随后一脸幸福地眯起眼睛。
　　沈青烨见她吃得开心，掏出玉牌划到昨天的消息。
　　大家讨论的话题还停留在昨晚零时，一开始话题的内容与木惊澜所说无二，后面就偏了方向，打趣行云峰的二师兄又俘获一位少女芳心，若非宗主关了公众频道消息，猜测说不定要偏向哪里。

　　沈青烨收起玉牌，看了眼旁边吃得认真的苏止幺，这才对盯住他不放的木惊澜道：“三师妹领的悬赏可做完了？”

　　玄清宗公共频道会就管辖范围内的异常发布悬赏，悬赏难度不同，对应的报酬也不同，接下悬赏的弟子通过完成任务取得积分，兑换宗门额外的修炼资源。

　　木惊澜脸色一变，不再监督他的行为，匆匆下了山。

　　苏止幺不明所以看向门外，“三师姐怎么了？”
　　沈青烨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她盘子里，“不用管她，再吃一个”

　　苏止幺吃饱喝足后，沈青烨收拾一番残羹，带着她前往前山执事堂领取弟子玉牌和当月灵石丹药。
　　彼时执事堂外围了一大群人，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待二人走近，全部凑到苏止幺周围好奇又热切地打量着她。
　　苏止幺下意识往沈青烨身后藏了藏。

　　“这位就是昨天那个被沈师兄两个鸡腿拐跑的小师妹吗？”一个胖墩墩的男子憨笑道：“没想到竟然长得这么水灵”
　　另外一个高挑的少年挤开他，冲到苏止幺跟前，“苏小师妹看我看我，悟霞峰的常青师兄，这是我的见面礼，新研究的养颜丹，小师妹带回去尝尝，一定要给我反馈！”
　　他说着，塞给苏止幺一袋丹药，被沈青烨一把夺过扔出几米远。
　　“啊！我的丹药！”少年惨叫一声，追着丹药飞奔而去。

　　苏止幺转向沈青烨。
　　沈青烨解释，“不能吃，拿你试药呢”

　　苏止幺懵懂点头，又突然被塞了一手的小零食。
　　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糖果，苏止幺咽了咽口水，看向投喂的师姐，艰难送回去道：“不能吃”
　　那师姐脸一黑，咆哮一声，“沈师弟！”
　　沈青烨：“……可以吃”
　　苏止幺眼睛亮起来，收下零食道：“谢谢师姐”
　　“哇！好可爱”那师姐心都要化了，立马抱住苏止幺脑袋按进胸口，“怎么招了这么可爱的姑娘，爱死师姐了！”
　　苏止幺小脸微红，连带心也暖暖的，她来玄清宗两天感受到的善意，比过去十几年还要多。

　　沈青烨看了眼日头，“林师姐，我们还有事要做”

　　林师姐恋恋不舍地松开苏止幺，幽怨瞪了一眼沈青烨，“你且掌握好分寸，若再让姑娘们伤心，当心清幽峰姐妹们上门找茬”

　　沈青烨：“……青烨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说罢，牵起苏止幺手腕，拉着她逃离围着的人群直奔执事堂。

　　出来时，苏止幺已经换上行云峰内门弟子服。
　　捧着新领的身份玉牌，掏出沈青烨送自己的玉佩，用红绳串在一起藏进胸口。

　　玉佩闪烁着柔和青光，似完成某种使命般沉寂下去。苏止幺脚步一顿，重新掏出玉佩细细摩挲。
　　沈青烨：“怎么了？”
　　苏止幺摇头，“它睡着了”
　　沈青烨目光温和，“让它睡吧”
　　十几年光阴不休息，饶是器灵也定然乏累极了。

　　苏止幺回院子后第一时间就被沈青烨拉着前往行云峰后山。
　　被按着坐在山泉旁的大石头上时，她眼里还带着迷惘，“要做什么？”

　　沈青烨：“作为玄清宗弟子，咱们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苏止幺眼里的迷惘更重。

　　沈青烨轻叹一口气，坐到对面示意她掏出胸口的玉牌，勾出玉牌里灵气书写的基础功法轻声道：“是修炼，往后几年，咱们都要在这里修炼”
　　苏止幺好奇道：“修炼就能飞到天上吗？”
　　“当然，待能御剑飞行时，就能接宗门任务换取奖励，你喜欢什么奖励？”
　　苏止幺茫然一瞬，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沈青烨也不强行要他说出一二，亮出功法第一页，“先跟我学引气入体好不好？”

　　楚无涯来时，苏止幺已经学会最初的引气入体。

　　沈青烨守在一边，“不到两日就入门，天生能通灵让她的修行事半功倍”
　　楚无涯打量了会儿，岔开话题，“绫烟仙子寻你”
　　沈青烨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你又收她东西？”
　　楚无涯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灵果抛了抛，唇角微扬，“分你一半？”
　　沈青烨转身离开。

　　苏止幺缓缓收功，睁开眼时，眼前只剩下见过一面的大师兄。
　　楚无涯正蹲在不远处的老松下，见她醒来，扬手抛来一颗灵果，“尝尝？”

　　苏止幺目光落到怀里的灵果上，下意识拿起来，四处看了看，“他人呢？”
　　楚无涯走过来坐到她旁边，“该叫他二师兄”
　　“二师兄”苏止幺道。

　　楚无涯乐了，那小子倒真领了个好玩的师妹回来。他换了个随意的姿势，手肘支着膝盖，凑近些问：“知道你二师兄在宗门里的名头么？”

　　苏止幺茫然看着他。

　　楚无涯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压低声音道：“万千女子心中劫，一袭白衣梦里人”
　　说完停顿片刻，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小师妹，你往后跟他修习，可得多留个心眼，别把心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