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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遗落在时光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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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杭遗落在时光之中,却又在记忆里,日益光鲜。以颜决定离开巴塞罗那,她决定暂时的离开张杭,她没有勇气独自回去布里斯托。李美仪很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但是又担心她呆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受。
“妈妈,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活着。”以颜示意她放心。
“你答应我们的就要做到,我们老了,不能承受再失去一个女儿。”张文清看着她说。
“爸爸,放心吧!你们不会失去女儿的。”她回答他。
“不管去那里,要是累了,就回来,回到爸爸妈妈这里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李美仪说。
“我知道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爸爸,妈妈,你们好好保重。”她拥抱了李美仪。伊比利亚半岛,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回到这里。
飞机上,她做了一场又一场的梦,梦里都是和张杭的笑脸,醒来后泪流满面。她又一次,遇见了那个送她书的女人,她看着以颜的神情,轻声的问她好不好,以颜看着她,心底的恐惧感再次涌上来,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有所谓的第六感,而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只是她一直以为离开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成了张杭的未亡人。
吴月那里,是她此时唯一的去处,汽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以颜把头靠在吴月的肩上,就如多年前他们分离的时候那般。“五月,你知道吗?有人说过,我不是哭夫就是哭子,你看说得多对。”她轻轻的说,吴月紧紧的抱住她,没有任何言语,她一直都知道以颜是个另类的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份另类她要承受多大的苦楚。
再回到这里,漫山遍野的雏菊,以颜静静的站在这里,好几次的回头,只见身后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张杭是否还像多年前那样偷偷的躲在那里,从各个角度拍下自己的样子。张杭你知道吗?这里已经花开成片,只是你在那里。
来一个地方,只是为了离开这里,她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吴月看着以颜,她显得十分的平静,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吴月知道,她是个隐忍的人,所有的伤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淌着鲜血。
“以后有什么打算,生活还得继续。”吴月问。
“走一步算一步,或者会在某个地方停留下来,找份工作,过一过正常的生活。”她想笑,却发现脸部僵硬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那样的生活你过不来。”吴月担心的说。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过不来,或许那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以颜反驳她。
“也许,不管在那里,答应我,你都要好好的。”她说。
“每个人都是这句话,我都答应,五月,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我能否好得起来。”她坦承的回答她。
“我知道的,只是我们都在乎你,都希望你好,为了这些在乎你的人,你都得好,必须得好,知道吗?”吴月心疼的说。
“是的,得好,必须得好。”她平静的说,吴月抱了抱她,此一刻,她知道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以颜不会好,没有张杭,她怎么会好得了。
她定居在上海,这座繁荣而保留着大量古气息的城市,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定居在这里,只是某一天,她忽然路过这里的时候,一位房地产的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看房子,她鬼使神差的跟着她去看房子,当电梯停留在七楼的时候,她竟然下了定金,租了下来,到最后搬进来,她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南京路靠近外滩的房子,二室二厅,有个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见外滩的风景,并排的是中世纪的建筑,她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必要租这么大的房子,或许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宽敞的居家,整理起来,一间卧室做了书房,她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她还是尽量把这里装扮成家一样,阳台上放了摇椅和桌子,阳台上摆放了很多盆栽,可能是前一任主人留下来的,傍晚的时候,坐在阳台上能够看到日落,就如在布里斯托看到的那样唯美,她在想,如果和张杭过着这样的生活,每天两个人一起上班,下班,也会很幸福,平平淡淡,却够真实。
手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那个男人,自从那次之后,她忽然理解这个男人,理解他心里的苦楚,只是她自己依然无法开口叫他一生爸爸,她能感觉他很关心自己,这段时间,经常会给她电话,有时候他说她听,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对着电话静默。
“以颜,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你。”他关心的问。
“我在上海,我很很好,不用担心。”她淡淡的话语,这么久来,对着任何人都没有情绪,平静的,淡淡的生活。
“要是觉得外面不好,就回来,你的房间一直都空着。”他说。
“好。”她找不到任何的话题。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挂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完了要说的话,后面就是无限的沉默。
“等等。”以颜忽然叫住了他。
“恩,我没挂。”他有些激动。
“如果您想的话,给杨姨一个名分,妈妈过世了这么多年,她也希望您有个伴。”她从不觉得自己也可以如此豁达,那个女人,等了父亲那么多年,因为妈妈,那个男人一直不能释怀。
“以颜。”他唤她的名字。
“我理解的。”她安慰他,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感激的语言。
以颜站在街头,提着大袋的食品,除了买生活用品,她很少出门。她看见转角处的一个身影,张杭,是的那个人就是张杭,她随着那个身影追逐了好几条街,当那个人回过头来的时候,他不是张杭,她失落的看着街道,手中的袋子早已破烂,袋里的水果滚得满街都是,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张杭永不会再回来。
南京一座办公大厦里,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的回应走了进去。
“什么风把伊总刮来了。”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看着刚刚进来的男人嬉笑着说。
“得,我来,有件事想告诉你。”他径自坐到沙发上。
“要你亲自出马,看来事态严重。”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那得看看你出什么价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伊佐,把以颜当亲妹妹的那个人。
“那要看看值什么价。”那个男人看着他,他们两个就是喜欢这样调侃。
“关于蒋以颜的,你说值什么价。”他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什么,你说什么?你有她的消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九年来,他不敢提及的那个名字。
“弦歌,别那么激动。”伊佐示意他坐好。
“真想不明白你,当年怎么就不留住她呢?如果当年你加紧追的话,现在说不定可以和我做亲家了。”伊佐一点也不急。
“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后悔。”他丧气的说,“你有以颜什么消息?”
“我看见她了。”他镇定的说。
“在那里,在那里?”他着急的问。
“你平静点,在上海,我看见她提着很多东西好像在追一个人。”伊佐说。
“你有没有问她的联系方式?”张杭问。
“没有,当时我在朋友的车里,车只是从那边路过,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以颜,所以没有下车。”他解释。
“为什么不下车看,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找她吗?”他生气的说。
“我知道,当时是真的没办法下车,上海有多大,你派人去查就行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伊佐抱怨他。
“不好意思,语气有点重。”冷静下来之后他道歉。
“别说这些,和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除了蒋以颜还有谁能够惹得你如此不淡定。”伊佐知道,沈弦歌这么稳重的人,对待任何事情都能镇定自若,可能以颜就是他命里的那个克星,是他唯一的弊端。
“你在那里看见她的,她变化大吗?除了派人去找以外,我得亲自去趟上海。”他连续的问。
“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成熟了一点,不用急,我帮你。”伊佐安慰他。
以颜开始整理简历,她想她需要一份工作,随便的什么工作,无关于钱财,她只是想找份事来贴补她空虚的时间,只有在有事可做的情况下,她才能暂时的不想起张杭。
张杭,张杭,张杭,在夜深的时候,一遍遍的呼唤他的名字,她把自己侵在浴缸里,十二月的上海,冻得她身体失去了知觉,只是在某种幻象之中,她才看看见张杭,看见他带着微笑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以颜笑着去牵他的手,笑得像孩子那般,干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