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74、我爱过你的每一场美丽

　　教堂里，罗亚站在神父前面等待他的新娘，环顾四周，碰上了以颜的目光，对视着微笑，移开。当罗亚和赵雨萌在上帝面前念誓言词的时候，那一刻，以颜想告诉张杭她也想结婚了。
　　婚宴上，赵雨萌拉过以颜要给她介绍她的好朋友，当以颜看着面前女子时，不由得笑了，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赵雨萌的好友竟然是张盼，那位无辜的第三者。赵雨萌看着她们两个人的神情觉得很奇怪。
　　“我们认识。蒋以颜。”张盼先开口叫出她的名字。
　　以颜礼貌的会以微笑。“是啊！好久不见，很难得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我想你也不会忘记我。”张盼笑着说。是的，以颜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忘记张盼，没有忘记因为她的介入而导致她的爱情终结。
　　“你们认识就好好聊聊，我去招呼其他的客人。”赵雨萌退了出来，她们看起来远不至认识。
　　“还恨我吗？”张盼直白的问。
　　“从来没有，其实不管你出不出现，结果都是一样。”她淡然的回。
　　“为什么当年你不问清楚呢？”她们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骗我还是问他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问这些只不过是自取其辱，况且，对于爱情他从不认真。”她轻微摇了摇头。
　　“他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她问。
　　“也许吧！或许他也要好的时候，只是已经不记得了。”她晃动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看着她那个样子本来有好多要说的话，都难以开口。
　　“想说什么？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她意外的看着她，袁诺没她想的那么长情。
　　“我们根本就没在一起，从来没有，我真的为我哥感到很不值。”她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是那么看轻她和袁诺之间的感情。
　　“你哥？”以颜疑惑的看着她。
　　“是的，袁诺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你说我们怎么在一起。”她很气愤的说。
　　以颜感觉到大脑的一片空白。“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解释。”
　　“你从来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看着以颜那个样子她缓和了语气。
　　“事后，他都没有向我提及过，如果是事实，他有很多机会解释。”她不可置信的拼命找借口。
　　“是的，他有很多的机会，但是他将错就错了。”张盼难过得快要哭起来。
　　“他和在一起太辛苦了，所以他放弃了。”她想起很多年前他说的话。
　　“你要是想知道原因，回去问你那伟大的父亲，他让我的哥哥感到羞愧。”她气愤的回答她。
　　这么多年了，唯一一个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一人，她不会去问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不管做了什么，他成功的把他们分开了。
　　“他好吗？”这么多年了她曾那么刻意的不去打听他的任何消息。
　　“我无法给予你答案，他也来了这里，你们可以见一面。”张盼的话里似乎有所隐瞒。
　　见面，她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心情，见了面他们能说什么，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说。
　　“见或不见，你自己决定，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她递给她一张明白，上面的那两个字让她格外不能平静，就如当年收到的那张纸条。
　　“颜颜，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罗亚走过来看见她神情不安的坐在那里。
　　“我没事，没事。”她咬着唇抑住眼里的泪水，试图站起来，她感觉到双腿无力，身子一歪的倒了下去。
　　“颜颜，颜颜。”罗亚赶忙扶住她。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她推开罗亚，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喝醉了，我叫人送你回去。”他赶忙扶她出门，吩咐人送她回去。
　　“罗亚，我的人生，一直都在做错误的决定，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做错了。”她看着她笑，笑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滴下来。
　　“颜颜，你喝醉了，回去好好休息。”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和昨天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手机一直在响，是张杭的，按掉电话，这个时候她只想静一静，靠着车窗，眼泪止不住的奔腾下来。
　　躺在床上，往事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她不知道，为什么最终会变成这样，座机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张妈担心的敲着她的门。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尽量的平静的回复她没事。拿起座机上的电话，传来张杭的关心的声音。“颜，怎么了？手机也打不通。”
　　“我没事，只是喝了点酒，觉得很累，睡着了，现在没事了。”她不想让他担心。
　　“没事就好，颜颜，什么时候回来，家里没有你，感觉空空的。”他温柔的问。
　　以颜挨着电话任由眼泪流下来。“张杭，我想你了。”
　　“想我了就快点回来吧！”他回。
　　“恩。”她拼命的点头，沉默的攥紧电话，彷如电话就是张杭，她一放手，就没有了。
　　挂点电话，良久，她走到洗手间里，洗干净哭花了的脸，过去的终究是虚幻的，只有张杭才是真实的。她从包里取出那张袁诺的名片，一点点的把它撕碎，就如当时撕碎那张纸条一样。
　　以颜不知道是缘分的奇妙还是这是一个她避不开的劫。隔日，她在商场里巧遇袁诺，她看着他，那个微笑的侧脸，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全身颤抖，她以为自己可以多么的坦然，在那一刻，她明白她是那么的不能，袁诺也看见了她，隔着人群，两两相望，相对无言，她转身逃跑，被他快步抓回。
　　“我们谈谈好吗？”他乞求她，当张盼告诉他，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以颜之后，他多么希望她来找他。
　　“我很忙。”她拒绝，眼泪是那么的泛滥开来。
　　“不要很久，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或者不一定是吃东西，聊聊天。”他恳求。她妥协了，在心底里她还是渴望多看他一眼的。
　　一家很有情调的咖啡厅了，他挑了个角落的座位。
　　“这些年过得好吗？”他开口问。
　　“好，你呢？”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无处可安放的手。
　　“好，我，快要结婚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是吗？我是否也要说声恭喜。”她抬起头来苦涩的一笑。
　　“对不起。”他开口。
　　“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我的过错，只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以颜的这句话让袁诺瞬间红了眼眶。
　　“终究还是我的过错。”触摸到她的手指，她微微的抵触，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任由他如以往那般扣住自己的手指，话未语泪先流。
　　“颜颜，三年，我的感情都是一片空白，你刻在这里，一直都刻在这里。”他指着心脏，神情疼痛的说。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以颜泣不成声。
　　“你一定很恨我，一定很恨我对吗？”他摇着她问。
　　“我早就不恨你了，早就不恨了，四年了，我们能恨得起多少个四年。”她眼里噙着泪水拼命的摇头。“其实当年我们的分手，不全是背叛，只是我们怠慢了彼此，我们无法彼此相信。”她拼命的寻找理由，寻找让他们都能轻易释怀的理由。
　　“颜颜，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他抱住她。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轻轻的推开他，终究她比他要理智。“你很快就会有你的妻，我很快也会结婚，我们谁都无法踩碎那些光影再回得去。”
　　“是的，不久我将有我的妻。”平复下来之后才知道现实的真实。
　　“袁诺，我已经不再恨你，现在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轨迹，谁都不能逾越。”现实是那么残忍的把他们分割开来，成为了永不能交际的平衡线。“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一直计较的背叛，原来只是一种假象，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看，你至少还是爱的，我也不是恨的，这样还有什么不好呢！”她流着泪笑。
　　“从来不是不爱，我以为那样是为你好，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不是为你好，真的不是。”压抑了这么久的情感，今天他终于能够跟自己最想说的说出来。
　　“给你，这枚戒指，我一直保留。”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递给她，那是当年她带着期许还给他的。
　　“谢谢你！你看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她紧紧的攥着那枚戒指，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纪念。
　　“它本来就是属于我你的。它记住了，我爱过你的每一场美丽。”他轻声说。
　　“不要这样，袁诺，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爱，当我们还能爱的时候，就不要再怀念，这样对她不公平。”她摇着头乞求他。“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希望你再错过第二次。”
　　他们紧紧的拥抱，这个拥抱仅限于此时，出了这扇门，他们就各奔一方，再无瓜葛。
　　七年了，从相爱到分手，以及怀念，他的影子伴着自己度过了七年，以颜开着车，后视镜里袁诺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以至于消失不见，她把车停在路旁，伏在方向盘上，眼泪是那么的止不住，这么多年的爱恨，计较，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对待一份感情，只有真正的经历过，沉迷过，割舍过，抽离过，才能发自内心的感谢生活或是残缺，或是完美的给予，一个女人最终想要寻觅的，只不过一个宽容的怀抱，任由自己在里面任性蛮缠，而她的这个怀抱是张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