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49、木盒子

　　以颜的房间内，她陪着张妈开始整理房间，蒋以辉站在门口，抱手看着她们两个把一箱箱的东西翻出来，整间房里和小厅里乱得不像样。
　　“你们女人还真是麻烦，嫁出去，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吗？”他不解的看着他的姐姐。
　　“小少爷，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小老爷的意思，他说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把二小姐房里的家具移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张妈顺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姐，你要换房间吗？”他开始走过来帮她把壁柜里的一个箱子搬下来。
　　“不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姐要出嫁这里要全部换成新的，只是小姐不舍得丢掉自己的东西，小老爷才答应搬到另一个房间。”张妈认真的跟他解释起来，小姐就是个念旧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舍的丢。
　　“中国的婚俗，还真是麻烦。”这几天看到他们忙的事情想起来就觉得头痛。
　　“麻烦，小少爷，你以后也会这样的。”张妈想，这小少爷喝洋墨水的说起话来也怪怪的，就好像他不是中国人一样。
　　“我啊，以后要是真结婚，到教堂举行仪式就行了。”他心想，结个婚要弄得这么麻烦还不如不结呢。
　　“现在还算是好的，要是在从前，那规矩可多了。”张妈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足。
　　“这些是什么？”以颜好奇的看着箱子里面的一个盒子。
　　“拿出来看看。”以辉拿出那个正方的木盒子。“打不开，姐，你找找，看有没有钥匙。”
　　以颜翻遍整个箱子，都没有找到钥匙。
　　“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触摸锁眼，她感觉里面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没有钥匙，我也没办法？”蒋以辉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神情。
　　“先弄其他的东西吧！这个盒子等下再管。”张妈喊到，后天就是婚礼了，小姐的房还没布置，现在还在这里为了一个盒子浪费时间。
　　“好吧！我再去叫几个人过来。”以颜放下那个盒子朝门外走去。
　　她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做事效率，不过半天的功夫她的东西移到了另一间房里，摆设得和从前一样，她以前的房间，则摆上了新家具，到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所有的人都很喜悦，唯独她精神有些恍惚，心情难以述说。
　　“姐，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以辉做到沙发边上拍了拍坐在上面的以颜。
　　“有吗？”她恍过神来，最近总是走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辉接过她手中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别弄了，小心伤到手。”她看着中指上的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你说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呢？”她还是不忘那个盒子，她隐约的预测到，那个盒子里有着一些特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她猜不出来，也无从猜忌。
　　“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盒子，勾起你如此的好奇心。明天你该去趟美容院。”
　　“去美容院？做什么？”她不解的问他。
　　“真不明白，是不是你结婚，怎么一切看起来就和你无关似的，那个女孩不希望在结婚的那天是最美的。”他很是搞不懂她，所有的人都在为她的婚礼做准备，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要不是那天看她去试婚纱，他还真怀疑不是她结婚。
　　“那天很特别吗？这样子有哪里不妥。”她指着自己的脸问。
　　“不是说我老姐不美，而是，怎么说呢，你没有那种待待嫁的喜悦。”虽然爸爸说姐姐一直都很沉默，这几天他看她不是沉默，而是沉闷。
　　“待嫁该哪样？花痴那般逛笑，还是像你这样傻笑？你也不怕笑得脸chou搐。”她捏了捏了他英俊的脸，捏得他畸形的挤着嘴向她求饶。
　　“姐，你好能下手，我的脸都快被你扯破了。”他柔着自己疼痛的脸抱怨着。
　　“你自找的，能怪我？”她有些得意。
　　“自找？嘿嘿。。”他不怀好意的笑气来。
　　“你笑什么，还那么诡异。”她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猜到他刚刚脑子里想的准没好事。
　　“笑罗亚，你以后也这么暴力的对他，他还真是自找。”想到这里他更加得意，想起罗亚向姐姐求饶的样子，就很滑稽。
　　“怎么说话的？他这是自愿不是自找。”她也就是假装气气罢了，真能牵动她情绪的人，还真不多。
　　“姐，你是不是不想嫁啊？”他收住笑容，一改以往顽皮的姿态，认真的问起她来。
　　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还是‘不是’。
　　“姐，你爱他吗？”他很认真的企图从她的眼里搜索到答案。
　　爱？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词眼，她知道的，对于罗亚，大多的是感激，以及温暖，他们之间还无法提及的爱，最多，她能说的是，她是喜欢他的。
　　“不爱，对吗？你的神情告诉我你是不爱的。”捕捉到她眼里的情感，他有些不高兴。“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是因为爷爷吗？”
　　“你要做什么？”看着往门口走的弟弟，她叫住了他。
　　“既然你不爱她何苦为了别人的意愿而断送了自己的婚姻。我去找爷爷说清楚。”他毕竟还太小，年少轻狂，不懂得婚姻，不一定在爱与不爱之间定格。
　　“说什么？说我不爱罗亚，要取消婚礼，还是说爷爷不应该如此坚持主见，不顾我的幸福？”她反问他。
　　他无言以对。“这样对你们都不公平。”他忽然心疼起她来。
　　“从来就没有公不公平，我是自愿的，他是不错的，不是吗？”她无法回答他那稚嫩的问题。
　　“他是不错，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以后你会明白的。”她打住了他的话。他心里非常非常的难过，很大的落差，开开心心的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却是这样穿上嫁衣，成就了一桩生意婚姻，或许姐姐一出生，就注定了她的身不由己。
　　他忽然记起五岁那年，妈妈带着姐姐和自己偷偷离开这座宅子，他永远记得妈妈脸上绝望的表情，她有些颤抖的搂住姐姐和自己，我一定要带你们走，不能让你们毁在这座宅子里。
　　“怎么了？”看着不发一言的他，她有些担心。
　　“只是想起了妈妈？”他有些苦涩的对着她笑。
　　“不用担心，我很好。”她安慰他，弟弟很少提及想起妈妈的，这个时候，她也想妈妈了，不知道她好不好，她的女儿就快为人妻了，她呢？是不是老了许多，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明艳动人。
　　早晨，她被人唤起床，梳洗，脱掉睡衣换上洁白的婚纱，今天是她的婚礼，那个男人站在她的后面看她梳妆，偶尔透过镜子，她会瞟他一眼，身体有些发福，穿着西装也难以掩盖他微胖的身体，十四年了，她都不曾正眼看过他，他的模样不再如以前那么英俊，她发现他好像老了一点。
　　“爸爸，怎么看着姐姐发呆，下面来了好些客人，出去打个招呼吧！”以辉进门发现看着姐姐发呆的父亲。
　　“好，我这就去。”他起身往楼下走去。
　　“真漂亮啊，比那日还要漂亮。”他打量着化好妆的以颜赞美起来。
　　“你说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拿出那个盒子来。
　　“这么想看，我去找个工具来敲开它。”他起身去找工具。
　　“等一下。”她叫住了他，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去找当日的那个箱子，里面有个暗层，钥匙会不会在那里。”
　　“我去找找。”他飞快的跑去她放东西的那间房。
　　五分钟后。“姐，你是怎么想到的，里面果然有把钥匙。”他拿着钥匙在她面前晃啊晃。
　　“我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景象，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找到了。”
　　“打开了，果然是的。”他把钥匙塞进去一扭，锁就开了。
　　“这是什么？”她打开盒子，看见里面一些玻璃弹球，一个蝴蝶结，一个怀表，还有一些信件。
　　“拆开看看，就知道了。”以辉拿起那些信看起来，她盯着那个怀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拿起来对视着它，脑海里有一些片段闪过。
　　“这是妈妈以前写给你的。”他把信摊在她的面前，她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专注的瞪着手里的怀表。
　　“这个表。”他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以颜期待的看着他。
　　“这个表，好熟悉，我见过它。”他确定自己见过它，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也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她极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小姐，罗家少爷来了，我们要堵门了。”佣人阿萍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她看见堂姐，堂妹，表妹还有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拥进了她的房间，堵在前厅里。
　　“姐，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什么都不要想了，准备一下吧，等着罗亚来抱你上车！”他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