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沈安槿

3、三．意外的旅行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仿佛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再找谁。唯一一次的相遇。是有一天的午后，蒋以颜和同寝室的张晓一起去逛街，在街角的转弯处，她与袁诺碰了个正面，一个漂亮的长发女生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十分亲密的样子。她只是微微笑的对着他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有点尴尬，可能他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蒋以颜。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她挽着张晓的手臂与袁诺擦肩而过，挽着张晓，一是她的手没有地方放，或者说一种无意识的依靠。那夜过后她以为袁诺会再找她，由今天的情形来看，袁诺和她之间只是一场游戏。一场寂寞的游戏。
　　在这个秋天，他们系要出外写生，罗彦为她准备着行礼，（罗是美术系的，设计系与美术系的行程是分开的）凌晨时分送她搭上了列火车，对于他的好，她总是狠狠的拒绝，罗彦并不因为她的拒绝而放弃，久了，她把他当成了一位要好的朋友，尽管他习性依然古怪。
　　当列车开离H市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开始欢呼，为几个月旅程开始大肆欢呼。整间车厢都是设计系的人一直延续到隔壁车厢。热闹场景，大包小包的行礼，可苦了男生们，因为女生们是无需去照料的。蒋以颜忽然间精神恍惚，辉黄的灯光下，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很多的场景相互交错。看着玻璃窗上映出来的样子觉得遥远及陌生，那是谁？是自己吗？那天晚上袁诺模糊中说过，其实对你的关注停留在你那个笑。她想到这里，微微的张开嘴唇，努力的挣扎几下，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无济于事。同伴的好友拉了拉对着窗外发呆的以颜，关心的问她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离开一座城，就如离开一个人，感觉心被掏空了一般，虽然在学校里与袁诺是不联系的，但是还是会期盼在某个街角，某个路口的偶遇。这种期望有时候还是会受上天的眷顾，蒋以颜在这不大不小的北校区就碰见了几次，他们每次的相遇都在最初的惊讶以及瞬间的平淡还有那个点头的微笑中迅速结束。他们只是相识的陌生人。这是以颜给他们之间关系的名义。往往一个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才与对方有某种一关系，只是她们不知道有时候男人与女人发生关系只是一种自然性，恰到好处的时间，地点，气氛以及恰到好处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而对于这种关系。
　　蒋以颜也只是这类中的一个，只是她不喜欢刻意的强求，当时，她以为袁诺会去找他，但是在日后的沉寂中，她明白，那一夜，对于袁诺只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欢愉。她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她有她独有的骄傲也有她特有的偏执。就如她的母亲。当年那样决绝的离开她深爱的那个人。。
　　夜晚的风特别大，尤其当火车穿过隧道的时候，那轰隆的鸣笛声，已经隧道里透过来的风，灌进她的耳朵里，一阵阵的耳鸣，眼泪拼了命的往下掉。她哭了，她承认在这一场耳鸣的借口里，她流下泪来。穿越一座座小小的存在，矮小的房屋，车厢里他们都安睡了！夹杂着轻微的鼾声以及梦呓。只是脚下的车轮与铁轨交接的声音陪伴着夜半醒来的以颜。这个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及的任由眼泪流下来，无需一个适当的理由。无需顾及旁人，当周毅杰把那印花的手帕纸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把头靠在他肩上，他伸过手去，紧紧的抱住她，此刻，无任何语言，他仿佛懂得此时，她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在极度疲乏中以颜紧紧挨着周毅杰昏沉沉的睡去。当以颜被他叫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昆明，以颜感激的朝他笑笑，昨夜的那场狼狈，沦为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昆明是一座一年四季如春的城市，当她穿着风衣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的时候，若大的风，吹红了她的眼睛，在周边的一家米线馆和他们一起吃有名的云南米线，当被找回□□的时候，大家彻底的无语了，这就是昆明给她们的第一印象，还好他们只是路过那里，在等去大理的火车时，以颜看着昆明车站的屋顶，很特别的设计，那一缕缕阳光照了进来。她伸开手掌，它们透了过去。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时间。
　　在傍晚时分，从H市出发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抵达了大理的火车站，当车缓缓停稳之后，以颜看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离开，同伴她们隔着玻璃呼喊以颜的时候，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那般。以颜开始恐惧起来，望着空空的车厢，她感觉被遗弃了一样。彷如她坐在列车上一个人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的同伴都极力的想要挽留她。而她自己只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嘴唇，听不见任何声音。
　　“背好你的背包，跟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以颜拿着背包，把手交给那个陌生的人，跟着他越过一排排空荡的座位。
　　“颜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女友看着精神恍惚的以颜问道。以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摇头。她想自己是病了。
　　“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还好刚刚樊老师把你领下车来，要不被运走了都不知道”女友看着以颜那个样子很是担心。
　　“我想我是病了。”当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以颜小声的对周毅杰说着便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对周毅杰说这句话，周毅杰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太细弱了。窗外湛蓝的天空，大朵的白云，还有那斜斜的夕阳。远处的苍山，蒙上一层层薄雾，显得更加神秘。他们走进大理城的时候，以颜被这座古城吸引住了，这里给人的感觉，节奏很缓慢。
　　也很安静，连他们住的地方都很风雅，叫馨逸居。是一座带小院子的民宅，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旅馆，以颜躺在床上，身体极度乏力。与她同住的黄艳（他们叫她小鸭）已经出去逛去了，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人们总是带着好奇的心想要快点熟悉这个地方。所有的光线都逐渐消失了，以颜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开灯，此时，她很想念袁诺，想念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此时，他在做什么呢？不管他在做什么，绝对是不会在想自己，以颜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袁诺，但想念犹如路旁的荆棘，越长越狂，狠狠的刺在心底。
　　以颜做作反复的延续着一个梦，迷糊中听到铃声声音，以颜触摸到床头的电话，迷糊的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陌生的男音。以颜马上清醒起来，看着那个号码，是串陌生的数字。
　　“你是谁？”以颜疑惑的问道。
　　“你开门。”那人继续说着。以颜想，可能是班上的那位同学，于是跑过去打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这个人就是傍晚拉她下车的那位老师，虽然是老师，但是不过二十过半的样子。
　　“饿了吧！给你买了点粥过来，看你在车上的样子像是生病了。”樊老师开口说道。
　　以颜接过粥来说声谢谢，忽然看见自己穿着睡衣，一定是刚刚急匆匆的跑来开门。现在，尴尬极了。
　　樊风意识到她的尴尬，立马说：“你慢慢吃，要是好一点了，等下和我一起出去，你们一起的都在那边对歌呢？我的房间就在你的隔壁，你吃完了叫我。”以颜点点头连谢谢都忘了说。
　　以颜与樊风一路走着，夜晚的月亮很亮，已经将近十一月了，这边的夜晚还是有点冷，以颜拉了拉身上的披肩。
　　“冷吗？”樊风问道。
　　“还好！”似乎这两个字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冷不热。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也许是年龄的关系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老师，反而像一个大小孩。
　　“很明显吗？”以颜问道。
　　“不是，只是我的感觉”樊风坦诚的说着。
　　“如果我说你的感觉错了呢”以颜反问道，感觉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我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至少你会快乐一些。”那些直戳心底的话语，以颜毫无招架之力，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沉默的走着。
　　当他们融入人群中时，热闹消却了他们刚才的对话。以颜安静的坐在藤椅上，喝着热茶。那是周毅杰特意为她泡的清茶，他们总是开口说周毅杰，这个细致的男人，将来谁成了他的妻，一定幸福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