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如不见》绿湖

2、初遇乌雅

　　“郁兰，去吃饭不？”同桌林嫣然走了几小步，回头叫住我。

　　我头也不抬，奋臂一挥：“不了，我还有几道题没做出来，你先去吃吧。”

　　“好吧，那我先走了。”说完林同桌小蛮腰一扭就走出教室，不理会身后程少的撕心裂肺那句“等等我！”

　　开什么玩笑，要是跟她林嫣然一起吃饭，我还吃得下去吗。光想象林大美女身边围着的一群色男，我就啥食欲都没了。我可不是她林嫣然，被一群人围观着还是一派淡定样子。

　　为了节省时间，我向来都是12：20的时候去吃饭的。那时食堂人走了一大半，不用排那么长的队伍。不过代价就是菜都凉了一半。我还挺乐观地自我安慰，夏天吃凉拌也不错。

　　中午在宿舍睡得正沉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楼梯口传来。我们宿舍就是楼梯旁，因此听得真切。我叫醒了上铺的李莺：“听见没？好像有人在哭。”

　　对面铺的陈素可也从蚊帐里探出头来，口齿不清（被吵醒时说话的症状）地说：“哪个真会挑时间呀，她姥姥的！”“她妈的”这粗话被陈素可换了个包装，仍不改她的粗野本色。

　　宿舍长从床上爬下来，“咳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陈漱口，请注意形象！”

　　陈漱口是我们给陈素可起的外号，起因是有一次杨柳叫她名字的时候不小心说成“漱口”，当时陈素可又刚好在漱口，于是陈漱口这个外号得到大家的全票通过。自此，陈漱口开始她每天必念的咒语：杨柳，杨柳，以后一定会嫁个姓松名柏的男人，合并同类项嘛。我笑得泪花都飙出来了，这才发现陈漱口这丫的嘴那个狠毒啊。

　　陈漱口把头缩进被子里，闷闷地说：“姐才不在乎这个呢。”

　　李莺扯了扯我的被子，说，“走，看看去。”

　　话说好奇害死猫，这话说得不错。要是我那时知道日后会跟乌雅这丫头就此结下孽缘的话，打死我也不跟李莺出去看个究竟。

　　我穿着睡衣跟在李莺后面，摄手摄脚地走出宿舍。

　　见到乌雅的时候，她正哭得起劲，娇小的身子抱成一团，头埋进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李莺开口了：“同学。”只见乌雅抬起湿漉漉的两只眼珠子，眼眶红红的，穿着印有流氓兔的睡衣，活脱脱一只被抛弃的小兔子。

　　“请问有事吗？”小兔子吸吸鼻子，声音小小的，真是我见我怜呀。

　　“那个，”李莺接着说，“能不能请你不要在这里解决你的私人问题，我们宿舍的人都听见了，会吵到我们午睡的。”

　　一听李莺这么说，刚才还可怜兮兮的小兔子马上变成狼外婆，气冲冲地说：“我就在这里哭又怎么了，难道失恋了连哭的权利也没？我碍谁了！”

　　李莺气得脸都白了，拉着我就要走。

　　我拍开李莺的手，说了声“慢着”。李莺是那种不会骂人的，可我不是。我素平最讨厌这种蛮不讲理的人，遇见这种人我见一个骂一个。“失恋了又怎么样，谁说失恋的人就是老大来着？你走不走？不走，我叫宿舍阿姨来。”

　　乌雅狠狠地瞪了我几眼，从樱桃小口蹦了句“算你狠”就悻悻地上楼去。

　　回过头见到李莺不怀好意地往我身上打量，砸砸嘴巴，道：“不错，还MAN的嘛！”

　　我一乐，抛了个媚眼给她，流里流气地说，“小娘子还不从了大爷我？”

　　李莺又气又好笑，拧着我的左耳，“给你点阳光你就泛滥。”说着拖着我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她们都还在睡觉。我从枕头边摸出手机一看，赫然写着“13：30”。我想了想，把书包从床上小书桌上拎出来，塞上一本英语书，带上一个空水瓶就出了宿舍。李莺已经重回被窝，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合上蚊帐便睡了。

　　我轻轻关上门，走到楼梯口的热水饮台装了一瓶水，下了昏暗窄小的楼梯。走了一半遇到同班的林楚楚，打了声招呼。见她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就上楼去了。我心里有点恼，决定以后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

　　下了楼梯，宿舍楼下是一个小篮球场。烈日当空，仍比不上少年人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来得炽热。白色的校服勾勒出极富动感美的青春线条，被汗水浸透了也毫不在乎。

　　正走着，一颗篮球飞快朝我这边滚了过来，正巧在我脚边停下了。我抬头看见他们望着我，不加理会，快步走开。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我想那表情一定是带有些愕然的。我其实心里对这些扰人午休的少年是有些生气的，因为他们，在宿舍的时候从一大清早就能听见篮球拍打水泥地的嗓音。诚然，我不会帮他们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