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归忆江南风

5、Chapter 5：天使的阴谋

　　苏沐阳找了个没太阳的路边休息了会，今天的阳光有点大，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结束手术。

　　他回想起天使刚刚的表情，冥冥之中他有些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妈妈打过来的。

　　“喂妈。”苏沐阳接起电话，虽然电话那头的人并不是他人智商的母亲，但他也很熟悉。

　　“小阳啊，看你动态你把那条帖子删掉了，我跟你爸说过了，你要是不想来美国我们也不强迫你。”母亲温柔的说道，语气没有一点责备，“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好。”苏沐阳简单的回答。

　　挂断电话后苏沐阳看着手机上的余额，有些想笑，这后面的0他也只在这里看到过。

　　“钱不够，就算是花钱如流水的也要点时间才能花完吧。”苏沐阳忍不住调侃道，他计划着后面的生活，是他从前那个身体未曾体验过的。

　　但。

　　每当这个时候，计划总是未能实现。

　　他坐了许久，渐渐的时间也过去很多。

　　“时间快到了。”他耳边响起了声音，是天使的声音。

　　“这这么多人你怎么在这出来。”苏沐阳看向一边。

　　“放心，就你能看到我，而且你在别人眼里可像个神经病，跟空气说话。”天使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哼。”苏沐阳起身准备走向医院，但他看着眼前的太阳，不是很想走。

　　“时间还早，等会打车过去，我可不想晒黑，距离也不近。”苏沐阳自顾自的说起来。

　　天使在他身旁消散，没有说话，但还是耐不住性子。

　　“还不走，时间要到了。”天使再次现身跟他说话。

　　“冒昧了，你多大了？”苏沐阳没忍住问出了口。

　　“大概3000岁了吧。”天使看向他，“怎么了？”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急，ooc了，你在策划什么吗？”苏沐阳问出心中的疑惑，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对方能让自己直接失去一切。

　　“我可没有！哼！”天使转身面向一边，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天使在心里想了一下。

　　苏沐阳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到了。

　　他叫了辆车赶到医院。

　　医院的大厅弥漫着消毒水与焦虑混合着的气味，他四处看了看，目光停留在缴费窗口。

　　但没有停留过久，径直走向手术室，他选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父母’还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手术室的灯牌光熄灭，医生走出来。

　　苏沐阳起身准备走出医院，他早已知道结果。

　　‘父母’焦急的询问医生，“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啊，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等他醒过来就可以了。”医生温柔的说道。

　　苏沐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手术室，“什么？”他的眼睛睁的很大。

　　“手术怎么成功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天使，但天使早已语料，眼光变得凌厉，语气也变得沉稳。

　　“现在，我反悔了，我要求你必须和他相爱才能彻底拥有这一切！而且在他休息好后的一年之内你们必须相爱，一年后没相爱我将会再次来见你，让你失去一切。”说完后天使消散在他的身旁。

　　“什么？！”没等苏沐阳说什么，天使便已经不见踪影了。

　　“要我爱上曾经的自己，开玩笑吗？”苏沐阳对着空气质问，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虽然很生气，但也还是很快的调整情绪，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周德宇的病房，走向缴费窗口后，过了一会便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苏沐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天使要他爱上曾经的自己。

　　但现在他也干不了什么，只能按照天使的要求来做。

　　“真走了啊。”苏沐阳试图再让天使现身，但这次，天使还真现身了。

　　“没走，我会一直盯着你。”天使打趣的说道。

　　“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他。”苏沐阳有些不解。

　　“一年以后我会再次来见你，到时候你或许跟现在的答案会不一样了。”

　　苏沐阳似懂非懂，但什么也没再多问。

　　他打车前去机场，准备飞回浦东，回到家中想想这个事情，他有六个月的时间想。

　　“倒不如，先去玩玩，反正钱也多的花不完。”苏沐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天使也没在此刻出现阻止他的想法。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保镖看到苏沐阳到达机场。

　　“回浦东。”苏沐阳简短的回答。

　　坐上飞机后，苏沐阳打开手机盘算着这几个月他该去哪散散心，享受着最后的时间，与其说是最后，倒不如说是最放松的几个月，过了这几个月，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很多。

　　不过他有些疲倦，看着看着就在靠背上睡着了。

　　保镖经过这里的时候，给他盖上了一层被子，盖上后便走开了。

　　几个小时后，苏沐阳被保镖叫醒，已经到了。

　　苏沐阳下飞机后，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保镖为他开门。

　　在车上，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想起自己名下还有一套独栋别墅，但他此刻没有急着去，毕竟现在天色也不早了。

　　半小时后他到达楼下，保镖没有跟随他一起上楼。

　　到家后他换下鞋子，让劳累的一天的脚放松放松。

　　按照他原本的习惯，现在该去洗漱了，洗完后躺在床上玩一会手机就睡觉。

　　他走向洗手间，目光扫过洗漱台上的护肤品让他有些愣住。

　　“海蓝之谜….skii….CPB…莱伯妮…赫莲娜…”他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奢侈品，不仅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跟不要钱一样。

　　“他还真是臭美，这么多护肤品。”原本的苏沐阳看样子是一个很爱护自己皮肤的人，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护肤品，甚至于还有面膜。

　　说起来，苏沐阳还没有参观这栋大平层，他四处转了转。

　　除了摇表器之外，沙发前的地毯离电视的距离恰到好处，电视旁还放着游戏机，ps5switchXbox，还有光碟卡带。

　　他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都是写相机以及镜头，看样子他还是个摄影爱好者，哈苏徕卡以及更多的品牌。

　　“我也是不知道他的烦恼是什么。”苏沐阳没忍住调侃道，“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什么好烦恼的。”

　　他走向客厅，看着那个正在转动的摇表器，渐渐的看入迷了，在得到这些之前他就是一个很喜欢手表的人，只是没这个实力去拥有，此刻他所有想拥有的东西都在他的面前。

　　“6002g…rm35-03…皇家橡树…纵横四海…余文乐…水泥灰…”他看着眼前的在转动的手表，一瞬间情绪有些涌上心头，也许是之前从未拥有，但现在触手可得。

　　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余额，以及消费支出，每一笔都价值不菲，他也想不明白原主人为什么还要烦恼，好在他没有说出口这些话，不然天使又该说他了。

　　很快他有些疲倦，他走到房间准备上床睡觉，一米八的床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大了，他只能睡到床的一半，斜着睡也未尝不可，他本以为这个身高会带来很多不便，但去了双流后觉得也不过如此，也许是川渝人本来就包容。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他盘算着接下来的六个月要怎么玩，不过，以他的心境，他能想出最奢侈的玩法也就是一个月换一座城市旅游，酒店订最高档的。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什么奢侈的玩法，买珠宝这些，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追求，他要的只有身体上的愉悦和心理上的愉悦，他并没有很喜欢，顶多带一个项链。

　　过后，他联系私人保镖以及司机还有私人管家和旅行顾问团队，他只需要付钱就完事了。

　　第一个月他并没有离开上海，他需要先熟悉熟悉这个他曾经最向往的城市。

　　管家为他安排好行程。

　　第一天，外滩百年建筑顶层，不对外开放的露台。

　　他想，这和在24小时便利店窗边吃关东煮看街景，获得的“愉悦”本质似乎没有不同，只是价格标签上多了好几个零。

　　保镖和司机隐在暗处，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被沉默地跟随。

　　去一家隐秘的私人俱乐部，那里有他最感兴趣的表行。

　　他让司机开车在城市里无目的地转。

　　经过城中村，那里已变成光鲜的商场。

　　经过凌晨的批发市场，他看到扛着大包小包的‘自己’们，在生活的泥泞里跋涉。

　　车窗是单向的，他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他。

　　他尝试了最顶级的SPA，按摩师的手法能融化最坚硬的肌肉。

　　极致的松弛中，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浮现：“这一切都很好，可为什么感觉像在完美地扮演‘他’，而不是在成为‘我’？”

　　第一个月结束前，他做了一件计划外的事。

　　他让所有人休息，自己用手机打了一辆普通的网约车。

　　司机是个自来熟的小伙，抱怨着房租和平台的抽成，副驾上丢着个塑料袋，露出半包拆开的儿童饼干，司机抱怨完切了首音质很差的网络情歌。

　　他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街景，东方明珠时隐时现。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笑着搭话：“小朋友，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啊？家里人不担心？”

　　他一怔，随即意识到，在对方眼中，自己只是个身材异常矮小的少年。

　　“嗯，没事。”

　　车在高架桥上飞驰，他忽然知道下个月要去哪里了。

　　第二个月他选择了京都，签证以及任何资料准备妥善后便出发了。

　　第一天去有名的怀石料理店，独立茶室。

　　料理长跪坐着讲解，每一道菜都像艺术品。

　　他安静地吃，味道很好，但跪坐久了腿麻。

　　桌子有点高，他得稍稍直起身。

　　料理长的目光很恭敬，但掠过他时，总是不自觉往下落一点，像是在确认什么，他突然想：如果自己此刻打个喷嚏，对方是会先关心，还是先评估喷嚏的力度是否与这间茶室相配，这想法让他脸抽动了一下，但没笑出来。

　　第二天去预约好的古寺。

　　老和尚为他单独点茶。

　　茶碗递过来，很重。茶很苦，但苦得不够彻底，之后有点回甘，回甘来得太快，像计算好的安慰奖，老和尚说了几句日语，翻译低声说：“这是缘分。”

　　他没说话，舌头顶住上颚，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然后他意识到，此刻并不紧张。转头看到庭院里，保镖黑色的西装袖口在纸门外露出一角，很显眼，那份“缘分”忽然就有了标价。

　　他取消了后面的茶道去了岚山，不是旺季，人还是多，竹林里很暗，他个子小，反而容易穿过去，没人看他。

　　最后一天黄昏，他想着放松放松，沿着河走，很多学生，情侣，跑步的人。没人认识他。

　　一个滑板少年差点撞到他，慌张地停下，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点“小孩？”的疑惑，然后点点头，滑走了。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

　　京都的安静没让他静下来，但那种“谁都当我不存在”的感觉，还不错。

　　六个月过得很快。

　　他按照计划，一个月换一座城市。

　　在托斯卡纳的艳阳下发过呆，在冰岛的黑沙滩上听过风声，在马拉喀什的市集里迷过路，在新加坡的无边泳池边看过落日。

　　管家团队把事情安排得无可挑剔，他只需要出现，然后体验。

　　最后一站，他临时起意，去了挪威北边一个看极光的小镇。

　　木屋里很暖，窗外是雪。

　　极光出现那天，绿得不像真的，在漆黑的天幕上流动。

　　向导和保镖们都退到远处，留他一个人看。

　　很壮观，很美，他仰着头，脖子有点酸，心里很平静，但也比在上海看东方明珠变色更激动。

　　回上海的飞机上，他问空乘要了杯水。

　　私人飞机里很安静，只有引擎平稳的嗡鸣。

　　他忽然想，这六个月，他好像用三百亿，在全球范围内，重复体验了第一晚在上海的那种感觉，但对于三百亿来说只是一点小水花，也可能水花都没有。

　　他看过了最美的风景，但风景依旧是风景，他只是个过客。

　　飞机开始下降，穿过云层，他再次看到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