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青梅果》芭乐快乐果

4、第 4 章

　　这个晚上克洛伊睡得并不好，她发起了高烧。

　　医疗翼没有人，一切都安静地沉睡着。庞弗雷夫人大概回了家。克洛伊只好给自己贴了一个降温的草药膏，爬上床再次陷入昏睡。

　　夜也愈发静谧，她开始做梦，梦里有黑黝黝的大片森林，森林里还下了雨，雨滴落在叶面，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响声。她开始全身发烫，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空气弥漫开辛辣刺鼻的香料味，克洛伊不感到排斥，反而觉得温暖。

　　过一会，身上黏黏的、不舒服的感觉好了一点，膝盖的骨头却开始隐隐疼起来，感受到她的疼痛，隔着棉被，膝盖和小腿被人安抚般地揉了一会。大概是有过同样的经历，对方的手法很娴熟。

　　克洛伊想睁眼看看，但眼皮实在太重，只给她留下了一闪而过的黑影。她渐渐平静，呼吸也越来越沉。小拇指在半梦半醒间被轻轻勾住，很长时间都没松开。

　　克洛伊睁开了眼。天刚蒙蒙亮，晨光熹微，微弱日光透过窗户照进这片小小的空间。

　　手被人握着，所有热度都来自于包裹住她手的那个人。克洛伊偏头，庞弗雷夫人正牵着她，坐在床畔打盹。

　　是庞弗雷夫人照顾了生病的自己一晚上。克洛伊退烧了，她对庞弗雷夫人表示感激。此时她们正要将晒好的床帘重新安装上栏杆，杖尖上下挥舞，洁白的帘布在阳光中甩出大片尘埃。

　　庞弗雷夫人没有听清，克洛伊提高音量再说了一次。

　　床帘从栏杆上飘落，“我们之间不用这样客气，克洛伊。昨晚我来的时候你已经退烧了，而我只是在床边陪了你一会。”她隔着床帘回道，随手拉开，它发出“唰”的摩擦声。

　　克洛伊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大病痊愈后显得呆呆的。

　　“啊。可我感觉有人在我发烧的时候照顾过我。”

　　“经常会有人出现这样的幻象——经历完痛苦或绝境，认定是有人帮助自己走出来的，但其实那里没有任何人，有的只是你自己。”庞弗雷夫人回道。

　　晨光已然变得更明亮，窗外喧哗，新学期的新生三三两两的打闹。

　　阳光笼罩，尘埃飘浮。庞弗雷夫人轻车熟路地再次拉开床帘，再一次的“唰”声后，克洛伊变得亭亭玉立，黑发柔顺披散在肩，眉目内敛温柔，蓝眼睛清冷且纯粹。

　　她安静地站在对面，向庞弗雷夫人问好。

　　新学期静息社团的活动会在第一周的周四下午举行，克洛伊来到社团活动教室。令克洛伊意想不到的是，詹姆和西里斯也出现在这里。

　　莱姆斯作为社长，数了数人数，问克洛伊没到的有几个，克洛伊低头翻了翻手中的羊皮纸，上面是她整理的社团成员名单。

　　片刻，她尴尬地抵住鼻子。因为最终到场的只有六个人，再加上没记录在册的詹姆和西里斯，也堪堪只来了八个。

　　“好吧。”莱姆斯还是愉悦道，“正好人少，我们玩一个能跟彼此快速熟悉的游戏。”

　　他把这个游戏叫做“静息社团破冰活动”。即随机抽取一个人，在纸条上写下对对方的印象。

　　西里斯问需不需要再给彼此来个拥抱，莱姆斯说那样就太尴尬了点，西里斯起身，慢悠悠地说自己要去盥洗室。七个人原地等了他几分钟，氛围凝固一小会，直到詹姆出声并说以他对西里斯的了解，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去吗？”莱姆斯拆他的台，詹姆不知为何，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这放在克洛伊眼里很稀奇，也很可爱。

　　他说：“我还好，我们快开始吧！”

　　他们围成一个圈，坐在空地板上。轮到克洛伊的时候，面前就只剩下一个纸团。

　　她展开那个纸团，上面写着：詹姆·波特。

　　克洛伊深吸一口气，接着细细打量这张纸，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羽毛笔拿起又放下，低头思索良久。最后她将它折成一个千纸鹤，上面什么也没写。

　　莱姆斯叫他们闭眼。克洛伊乖乖照做，等她遵守规则再睁眼，面前放了一个叠好的纸条。

　　是某人对她的印象。

　　克洛伊有点紧张地打开它，上面熟悉的英文字体写着：“你有一双忧郁的蓝眼睛。”

　　天呐，他也抽中了自己。第一反应。

　　她向离得最远的那个位置看去。詹姆正展开她叠的千纸鹤，动作有点慢，但随即他动作一滞，看了过来。

　　克洛伊的目光从他琥珀色的眼睛下滑，掠过唇，掩饰般地盯住他的领带。心中默念腹部呼吸法则，她想让自己能够平静地面对他的注视。

　　吸气，腹部鼓起，呼气，腹部收回。她在众人面前发出一阵呛咳。

　　她立即别过头，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微微垂眼，这样他的身影就能在她的范围内完全消失。

　　没再感受到詹姆的目光，这一次她成功了。

　　活动结束，她给莱姆斯组织的这次活动打了最高分。詹姆靠近她，没等她反应，就把打分卡从她指尖慢慢抽离。

　　看到上面的分数，他沉默了一小会，又把卡片帮忙递给莱姆斯，也夸他举办的不错，语气却有点生硬。

　　克洛伊回到休息室，询问门环先生，“唉，忧郁对于一个人来说，对于一个人的一双眼睛来说，到底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呢？”

　　“佩蒂尔小姐，如果一个男孩说你的眼睛忧郁，那么他一定是在夸赞你。”

　　“但愿如此吧。”她垂头丧气地蹲在它的旁边。

　　“相信我，小姐。我可是整个霍格沃茨最智慧的门环先生。那一定是喜欢你的表现。”

　　克洛伊摸了摸门环先生的脑袋。

　　“谢谢你，但其实他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除去练习魁地奇的早晨，克洛伊已经有好几天为了保持体重，每天早上只喝一杯牛奶。

　　到四年级的万圣舞会，她终于能够穿上她想穿很久的绿色束腰礼裙，腰被勒得很细，礼裙的裙蓬像花一样撑起来。

　　她将黑发仔细烫成了卷发，整齐别在耳后，又画上一点淡妆，做完全部之后，她来到礼堂。

　　克洛伊用余光瞟到了詹姆，他没有和人跳舞，她忍不住感到雀跃。人流在他们间中穿梭、谈笑。很快她就不能再注视到他，于是有些费劲地提着宽大的裙摆往他的方向挪动，舞池里有人跳着交际舞，克洛伊听见他们在亲密交谈，情不自禁地相拥，她一直朝詹姆的位置走，层层人群像波浪那样为她开路。

　　直到距离拉近，礼堂里摩肩接踵，他和她被人流推挤着撞到一起。

　　她如愿和他并肩，手偶尔会不小心打在一起，舞会人流推着他们，让他们越靠越近。

　　小心。詹姆护住她。触碰的地方慢慢变得僵硬且滚烫，克洛伊也害羞起来，她习惯性地低头，又想让自己尽量显得不那么局促，然后她拥有了一瞬的勇气。她抬头看向詹姆，詹姆也跟着低头望过来，她对他露出一个练习了很久的笑容，但对方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反而先移开目光，看地面。

　　“你对牛奶不过敏了吗？”他问，像尴尬得没话找话。

　　克洛伊安静了片刻，才回道：“我长大了。”

　　随着长大，克洛伊也不再对牛奶过敏了。

　　“多吃一点。就当是为了在魁地奇赛场上打败对手。”他说出他会对每一位低年级学生说出的鼓励。

　　走到宽敞的地方，詹姆就松开了她。他对她告别，全程没再看她一眼，少见地安静又冷淡。

　　克洛伊失魂落魄地回到休息室，倚着石墙，又觉得他的反应是在情理之中。

　　她仍然喜欢着詹姆，但已经能做到不像以往那样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她仍然喜欢注视他，但已经能够在视线交错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垂落目光。

　　克洛伊在慢慢等待詹姆追到莉莉的那天。等到那天，她会在心中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她就在这样遗憾的想象里，足以能够释怀的情绪酝酿里，等待自己和他的告别。

　　在这样的等待里，她的四年级结束了。

　　结束那天，礼堂拉文克劳长桌的学生们给克洛伊制造了一个惊喜，她们为她准备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美味甜点。

　　“天呐。”克洛伊掩着脸，被队长抱着肩领到众人面前，“感谢克洛伊，拉文克劳球队因为她的出现而大放异彩！”长桌传来整齐划一的拍桌喝彩声，这下整个礼堂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

　　“感谢克洛伊，如果没有她，没有她在魁地奇赛场上的刻苦，没有她努力得来的优异成绩。我们学院的分数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遥遥领先。”拉文克劳学生们对她投来崇敬而善意的视线，“而她是我见过最独特的人。她的善良、坚韧，还有那份独一无二的勇气。”队长深情款款道，他把她推到学生中心，就像在她面前打开球箱，让她第一次接触到金色飞贼那样。

　　克洛伊在学生们面前冷静、流畅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再被簇拥着吃了四年级最后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顿饭。

　　高兴之余，她往格兰芬多长桌张望，詹姆撑着下巴，似乎也看着这边，可没等她看真切，来人挡住了她，队长递给她一杯果汁，等她再望过去，詹姆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失落感被接下来的热闹打断，最后连弗立维教授也加入学生们的这场狂欢。

　　他还俏皮地跟克洛伊偷偷说，她是自己心目中的五年级女级长。

　　女级长三个字让克洛伊微微晃神。原来她终于被人喜爱、崇拜，甚至爱慕。但詹姆·波特却始终不在这个行列，他是看过去就错开的眼睛，是欲言又止的笔尖，是一触即分的手背，是她一直凝望却欲言难止的高年级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