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繁星沢

4、 蝉鸣落笔尖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教室，把课桌上的习题册晒出暖融融的味道，窗外的蝉鸣一声叠着一声，聒噪得像藏不住的心事。

　　陈婷攥着笔，目光却黏在斜前方的背影上。张贺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蝉鸣，竟比数学课的公式还要动听。她想起课间塞给他的纸条，手心就跟着发烫，连草稿纸上的辅助线都画得歪歪扭扭。

　　“叮铃——”下课铃刚响，陈婷的椅子还没挪开，张贺就端着练习册走了过来。他把本子放在她的桌角，指腹点着最后一道大题的图：“你看，这里要先做辅助线，把四边形补成三角形，再用勾股定理倒推。”

　　他的声音不算大，带着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气息拂过陈婷的耳畔，她的睫毛颤了颤，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陈婷忽然觉得，这夏日的蝉鸣，好像也没那么吵了。

　　张贺讲得认真，时不时抬头看她有没有听懂，撞见她低垂的眼睫，嘴角就忍不住弯一下。等讲完最后一个步骤，他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离她的笔杆只有一指的距离。

　　他慌忙收回手，轻咳一声：“应该……应该就是这样了。”

　　陈婷终于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点慌乱的目光里，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窗外的蝉鸣，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