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欸，你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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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还没问你怎么就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特烦我烦你？”
“没有，我在想啊。”
“想什么，欸，别想了，我问你件事。”
“等一下，马上就完了。”
“哦，你先。”
“完没有，欸，问你件事。”
“什么？”
“赛车手是男人还是女人？给你3次机会。”
“什么烂问题。”
“你说啊，我想听你说。”
“不知道。”
“你真的很逊欸，男人啊！”
“为什么？”
“正白痴！因为要挂档啊。”
俞亦达一阵狂笑，陈之骏只觉得十分寒冷，他不知道亦达每天都在想什么，这令自诩五四青年的他异常尴尬，最好没有人看到才是。作为死党他应当拯救他才是，但又觉得这任务艰巨不禁破罐破摔，也便由得他每天抽疯。朋友么，说白了就要互相容忍，不然整天打击挖苦得了失心疯是要危害社会的；再者都那么能装正常人，难得在谁面前露出神棍嘴脸，其实每个人都有半仙儿的一面，当你是朋友，才好意思拿出来耍，你要看不惯了觉得恶俗了，可能朋友也就久不了了。可惜之骏是国宝级白目，很多事都瞧不顺，他每次都要这么安慰自己一顿，压抑下想要抽人的冲动，和颜悦色地对亦达说：
“亦达，你......”
“虾米？”
“你整天耗在我这儿，你女朋友怎么办？虽然我嫉恨重色轻友......”
“虾米虾米？Darling这里好吵，听不清楚！”
“喂！这里没有别人，你耳背啊，这么大声都——恶，你不要凑过来好不好！你是考拉啊，很恶心啊......”
“哦。”
“你听我讲完好不好，虽然我讨厌重色轻友，但是重友轻色你同样会后悔的，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样很可恶你知道吗？很多人瞧你不顺眼了，大牌啊，不稀罕啊，叶小瑜待你不薄哦，连我都看不过去了，今天最后一次提醒你，掰了别一副可怜相。”
“哦，恩，谢谢关心。”
亦达往旁边挪了挪，不再显得那么亲密，看上去颇为失望，低着头晃起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之骏说了一通自己都有些烦腻，口干舌燥，水晃得眼睛疼，坐得陶砖都热乎了，还是放学清静，这里都没有人，鸟兽散回家过家家，宅女宅男窝里反去，乐得没人管，之骏心想，但他是不乐意回家，回什么家啊，回家哪儿好了他就闹不明白，面面相觑，还得听任闹腾，学也学不下去，书也读不进去，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拌嘴，同样是一个人落得清闲，在家是孤独的，无因之疲乏，如若在校，反而有说不出的自由，四处走走，只消不令看门大爷冷不丁发现，仿佛自己的地盘，说不出的惬意。
之骏由得自己陷入旁题的联想，不知不觉脸上挂了笑，亦达一个劲瞥他，心里奇怪，瞧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估摸和自己没关系，心情就不爽利了，凭什么训完我你在哪儿穷乐和，我跟一受气包似的憋屈在一旁，等着您宽恕，放飞我，让我撒丫子好去吧以后不敢了，没这个道理！亦达越想越不是滋味，小眉头一皱，小拳头往瓷砖一扒，可到了嘴上却又无比轻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欸，你知道吗？”
“欸，你知道吗？”
“你哑巴啦。”
“你哑巴啦？”
“欸，你怎么不说话？”
“欸，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陈之骏被俞亦达一个劲摇晃，摇啊晃啊地从遐想中走了出来，眼神好像一只兔子，猛然间恢复了神志，亦达被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心惶惶又觉得很荒唐，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他直勾勾看着陈之骏，等着他把脸转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又想不说不好，愣在那里，像个木鱼，箍着个小鹿，扑腾扑腾，亦没有答复。
不知道陈之骏怎么了，他心中涌起一阵令人不好受的感觉，他忘了亦达就在他身边，或者甘愿忘了身边有人，他一缩身子，双手抱住膝盖，手将一旁的鞋子拨弄到水里，好像又并不在意，他缩成一团，像跳水运动员一般离开崖子，扑通一声，游泳池渐起一片水花，全都招呼在俞亦达的身上，亦达惊呆了来不及躲闪，一下子成了落汤鸡，五味杂瓶说不出啥感觉心里。
像个秤砣一样，之骏沉了下去，很快又浮上来这个黑团，忽一下展开身子，如同一只深水章鱼，噗地，探出一粒小脑袋，手亦伸出水面一抹脸，善良的头发被捋到一边，睫毛上还挂着水，晶莹的眼珠被水光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看，嫩红色的嘴唇让水一激，衬着凉得发紧的皮肤，成了一道弯，变成了分开的两瓣，洁白的牙齿，发出声音：
“你到底要不要去找叶小瑜，她现在还在校门口。”
“不去。”
“那你到底要不要游泳，旱鸭子。”
“要！”
扑通一成，水面上又漂起一双凉鞋，亦达像一根冰棍竖着戳了进来，慢慢向之骏那边走，他扬着头，露出鼻子和嘴巴，但是看不到之骏了，他一阵心慌；他重又低下头，吐着水泡，扬起的水浪扑进他的眼睛，他憋了好一阵气才走没几步，他仰起头站在那里忽然脚下一滑消失在水面。
陈之骏见状马上浅过去，衣服拉扯着他冲向前的力量，也使亦达显得格外沉重，借着浮力他被拉出来，却仿佛没怎么慌张，他猛喘一口气，一手紧紧抓住之骏，一手像他那样抹一把脸，显得格外轻松。他似乎听不到对方数落他的话，笑吟吟心有所想，仍旧一会仰头一会闭气，生怕肺活量小，更怕之骏消失在眼前。他冻得直哆嗦，牙齿开始打颤，往前凑了凑，又近些：
“陈之骏，我，好，冷。”
“那你倒是游啊！”
“我唔会，游。”
“那你下来干什么，还学我穿着衣服，瘦猴儿。”
“不然你赶我走。”
“我拽你游过去。”
“我，可不可以，抱着你。”
“冷啊，好，还能腾出手来快点。”
亦达伸出双手，轻轻碰了一下之骏的身体，他不像自己那么怕痒，衬衫的下摆在水中浮起来，蹭着亦达的胳膊，扣子已经被冲开了很多，亦达绕开漂着的衣服，将双臂贴在之骏的皮肤上，两只手跨过胸膛像扣子一样扣在一起，好暖和，他亦怕之骏感到冷，越抱越紧，感觉自己像他的衣服一样，他这样想，腿也盘了起来，两股热流交融到一起，隐隐地，如果他也称察觉有多好，如果到不了岸有多好，他吸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细碎的气泡缓缓而流。
“欸，亦达，你知道吗？”
“什么？”
“刚刚看你蹲在那边，你知道像什么？”
“像什么？”
“我给你3次机会。”
“不知道。”
“你还不是一般的笨欸，活像一只癞蛤蟆！”
“呵呵，可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欸，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