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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祭坛上的键盘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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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旱是第三天开始的。
起初只是溪流水位下降,接着是蓄水池见底,最后连最耐旱的刺棘草都开始卷边发黄。双月历的“炎牙之月”本该多雨,天空却干净得连一丝云都没有,只有那颗被兽人称为“灼目”的太阳日日炙烤大地。
狐族部落开始骚动。
林墨在石屋里都能听见外面焦躁的议论声。青川送来每日配给的水时,木碗里的量明显少了。
“祭司大人说今晚举行祈雨祭。”青川的耳朵耷拉着,这是林墨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忧虑,“如果还不下雨……今年储存的根茎会干死,狩猎队要走更远才能找到水源。”
“祈雨祭有用吗?”林墨忍不住问。
青川眼神一肃:“祭司大人是能与天地沟通的存在。三十年前的大旱,就是前任祭司祈来的暴雨。只是……”他压低声音,“仪式消耗很大。上次祈雨后,老祭司休养了整整一个雨季。”
林墨想起那夜璃焕撕开空间裂缝的样子。如果祈雨需要动用类似的力量,那消耗确实可观。
下午,部落开始准备祭典。兽人们在祭坛周围摆放石制容器,里面盛着珍贵的草药和晒干的果实。妇女们用赭石在脸上绘制图腾,孩童被禁止喧哗。整个部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虔诚。
林墨被允许旁观,但必须站在祭坛最外围。他背着双肩包——电脑在里面,充电宝只剩53%的电量,他得省着用。
黄昏时分,璃焕出现了。
祭司今天穿着正式的祭袍,深蓝色底,银线绣出复杂的星月符文,长发用骨簪束起一半,露出修长的脖颈。狐耳挺立,尾巴低垂,每一步都带着仪式感的韵律。他登上祭坛时,所有兽人同时跪伏。
林墨站着,显得格格不入。璃焕的目光扫过他,停顿半秒,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仪式开始。
没有冗长的祷词,璃焕直接抬起双手,掌心向天。他口中吟唱的是林墨听不懂的语言,音节古老而扭曲,每个音都像有重量,砸在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祭坛上的符文依次亮起,从边缘向中心蔓延。银蓝色的光顺着石缝流淌,汇聚到璃焕脚下。祭司的银发无风自动,祭袍上的绣线开始发光。
林墨看得入神,下意识地从背包里掏出电脑。开机,新建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观察记录:祈雨祭】**
*璃焕的吟唱引起空气震动,疑似声波共振原理?*
*符文发光顺序呈螺旋状,可能是一种能量引导阵列。*
*他手指结印的动作很像某种失传的祭祀舞蹈,但更精简,每个姿势都卡在能量节点上……*
写着写着,林墨的职业病犯了。他切到《疯批祭司爱上我》的文档,找到之前写的“祭司舞姿妖娆”那段,开始扩写:
*祭坛中央,璃焕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尺规作图,却又带着诡异的妖娆感。当他旋身时,祭袍下摆飞扬,露出紧实的小腿线条;当他仰首向天时,脖颈拉出脆弱的弧度,喉结滚动;当他十指交叠结印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月光下如同白玉雕琢……*
*林墨躲在人群边缘,心跳莫名加速。他明知这是神圣仪式,却控制不住地用目光描摹祭司的身形,并在心中偷偷给每个动作打分:旋身,9分;仰首,9.5分;结印手势,满分。*
*“我在干什么?”他对自己低语,脸却红了。*
敲完这段,林墨自己都愣了一下。太详细了,详细得不像旁观记录,更像……亲历者的痴迷注视。
他抬头看向祭坛。璃焕的吟唱进入高潮部分,声音越来越高,几乎刺破耳膜。天空开始积聚乌云,但不是自然的云——那些云层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银光,像被无形的手揉捏成型。
“要来了!”有兽人激动地低喊。
林墨抓紧时间又写了一段:
*乌云压顶,第一滴雨落下时,正好砸在璃焕伸出的掌心。水珠在他指尖停留一瞬,折射出月光和符文的光,然后碎裂。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暴雨倾盆而下。*
*兽人们欢呼着张开双臂迎接雨水,只有璃焕依然站在祭坛中央,任由雨水浸透祭袍。湿发贴在他脸颊,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那双琥珀色眼睛在雨幕中明亮得骇人。*
*他忽然转头,精准地看向林墨的方向。*
写到这里,现实与文字开始重叠。
第一滴雨真的落下了,砸在祭坛边缘的石板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林墨猛地抬头,看见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银光在云层中流窜。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前一秒还是干燥的黄昏,下一秒天地间就挂起了雨帘。雨水冰冷,打在皮肤上激起战栗。兽人们爆发出狂喜的吼叫,有人跪在泥水里痛哭,有人抱着孩子转圈。
林墨护住电脑,躲到一棵古树的树冠下。透过雨幕,他看见祭坛上的璃焕——
和描写中一模一样。
祭司真的站在雨里,祭袍湿透后紧贴身体,勾勒出精瘦的腰线和修长的腿形。银发粘在脸颊和脖颈,水珠从发梢滴落,滑过锁骨,没入衣襟。他微微仰头,闭着眼,任由雨水冲刷。
然后,他睁眼,转头。
目光穿透雨幕和人群,笔直地锁定林墨。
林墨心脏停跳一拍。
璃焕开始走下祭坛。兽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跪伏两旁,额头贴地,不敢直视。祭司踏过泥水,月白色的祭袍下摆沾上污渍,但他毫不在意。
他朝林墨走来。
一步,两步。雨水在他周身形成奇异的屏障,明明暴雨倾盆,落在他头顶三尺处却自动偏转,像有无形的伞。等他走近林墨藏身的树下时,身上竟然已经半干。
林墨抱着电脑,想后退,背却抵住了树干。
璃焕停在他面前,俯身。
温热的呼吸贴着他耳廓,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雨水的湿气和吟唱后的微哑:
“你写的雨景,我很喜欢。”
林墨全身僵住。
那句话轻得像错觉,但每个字都清晰得可怕。璃焕说完就直起身,恢复祭司的淡漠表情,仿佛刚才那句低语从未发生过。他转向跪伏的兽人们,抬手示意:
“雨会持续到黎明。储备水源,感恩天地。”
“感恩祭司大人!”数百兽人齐声高呼,声浪几乎盖过雨声。
璃焕点点头,转身朝祭司居所走去。经过林墨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有尾巴尖轻轻扫过林墨的手腕——一个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触碰。
林墨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头发滴进眼睛,他却忘了眨眼。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巧合?还是……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电脑。屏幕因为长时间无操作已经暗下去,黑色镜面映出他自己苍白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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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石屋时,林墨浑身湿透,但电脑和背包用外套裹着,勉强没进水。他点起兽油灯——这是青川前几天给他的,光线昏暗,但足够看清键盘。
他打开《疯批祭司爱上我》的文档,翻到自己今天写的那段“雨景描写”。
光标在“他忽然转头,精准地看向林墨的方向”这句后面闪烁。
林墨盯着这句话,指尖冰凉。
如果璃焕真的能“看到”他写的东西……如果那句“你写的雨景,我很喜欢”不是幻听……
那么祭司到底是怎么看到的?读心?监控?还是文档本身有某种连接?
林墨做了个实验。他在文档末尾新建一行,缓缓敲字:
*璃焕能听见我写的东西吗?如果能,请给我一个信号。*
写完,他盯着屏幕,等了三分钟。
什么也没发生。
他又写:
*如果能听见,让油灯的火焰晃动三下。*
火焰安静燃烧。
林墨松了半口气。也许真是巧合,也许璃焕只是随口说了句应景的话,毕竟当时确实在下雨……
但他还是删掉了那两行测试文字。谨慎为上。
保存文档,关机。石屋外雨声滂沱,远处传来兽人们储水的欢笑声。这场雨解了燃眉之急,部落至少能撑过这个旱季。
林墨躺下,却睡不着。耳边反复回响璃焕那句低语,还有尾巴扫过手腕的触感——轻柔,但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深夜,雨势渐小。
林墨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极轻的敲门声。
三下,停顿,又两下。
他瞬间清醒,摸到枕边的石匕首——这是青川给他防身的。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压低声音:“谁?”
“开门。”是璃焕的声音,比平时更哑,带着疲惫。
林墨犹豫。
“我需要……帮忙。”祭司的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示弱。
林墨咬牙,拔掉门闩。门开了一条缝,璃焕侧身闪入,反手关上门。
油灯光下,祭司的模样让林墨倒抽一口冷气。
璃焕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琥珀色瞳孔有些涣散。祭袍已经换过,是简单的亚麻长袍,但林墨看见他左手手腕缠着绷带,有暗红色的血渗出来。
更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尾巴——原本蓬松银亮的狐尾,此刻毛发黯淡,尾尖有一撮毛变成了灰白色,像被抽走了生命力。
“祈雨的代价?”林墨脱口而出。
璃焕靠在门板上,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观察得很仔细。”他喘了口气,“空间撕裂消耗的是我的‘存在’,祈雨消耗的是‘时间’。简单说,我烧掉了自己的一部分寿命,换来这场雨。”
林墨怔住。他想起青川说的“老祭司休养了整个雨季”。
“你需要什么?”林墨问,“草药?食物?”
“安静,和……”璃焕的目光落在林墨的石床上,“借你的地方休息一会儿。我的居所有人看守,不能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
林墨让开。璃焕踉跄走到床边坐下,尾巴无力地垂在地上。他解开手腕的绷带,林墨看见一道深深的切口,边缘有银光闪烁,不像普通伤口。
“这是什么?”林墨忍不住问。
“契约反噬。”璃焕用干净的布重新包扎,“我和天地有约定:我予它生命能量,它予我操控天象的权能。每次动用权能,契约就会索取‘抵押’——这次是三年的寿命,和一部分血脉纯度。”
他指了指尾巴的灰白处:“等恢复后,这里的毛色可能就回不来了。”
林墨不知该说什么。他倒了碗水递过去,璃焕接过,手指在发抖。
“你为什么来找我?”林墨问,“部落里应该有人能照顾你。”
璃焕喝完水,抬眼看他。那眼神又恢复了平时的玩味,尽管脸色依旧苍白。
“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他说,“而且你写的东西……能止痛。”
林墨心头一跳。
“写的东西?”他装傻。
璃焕笑了,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张叠起来的、浸过防水油脂的纸。他展开,林墨看见上面用炭笔写满了字。
是他的字。
是从《疯批祭司爱上我》文档里抄下来的段落。
“祭坛中央,璃焕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如尺规作图,却又带着诡异的妖娆感……当他仰首向天时,脖颈拉出脆弱的弧度,喉结滚动……”
林墨的脸烧起来:“你偷看我的东西?!”
“捡的。”璃焕无辜地说,“今天下午起风时,有几张纸从你石屋窗口吹出来,飘到祭坛附近。我只是……好奇。”
他说谎。林墨知道他在说谎。那些纸他明明收在背包夹层,怎么可能被风吹走?
但璃焕的表情太坦然,坦然得让林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弄丢了草稿。
“所以,”林墨艰难地问,“你刚才说的‘你写的雨景我很喜欢’,是指这个?”
“不然呢?”璃焕歪头,耳朵抖了抖,“难道你以为我能直接看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的语气太自然,自然到林墨几乎要被说服了。也许真是巧合,也许璃焕只是捡到了他随手写的描写片段,也许那句低语只是祭司恶劣的调侃……
“不过,”璃焕话锋一转,“你写得很准。我结印时确实在计算能量节点,旋身角度也是精心设计的。至于脖颈的弧度……”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自己都没注意过。”
林墨语塞。
“继续写吧。”璃焕躺下,占据了大半张石床,尾巴自然地盘在身侧,“我喜欢看。尤其是……你写我怎么看你那段。”
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像是真的睡着了。
林墨站在床边,看着这个虚弱却依然危险的祭司,心情复杂。
他坐回桌边,打开电脑。电量显示48%。他调暗屏幕,新建一个文档,标题:《祭司的代价》。
*祈雨不是免费的。璃焕消耗了三年的寿命和部分血脉,换来一场救赎整个部落的暴雨。他虚弱地躺在我的床上,脸色苍白,尾巴黯淡,手腕有契约反噬的伤口。*
*但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依然在试探我,在玩弄语言游戏,在暗示他知道我在写什么。*
*他到底是真心欣赏我的文字,还是在收集更多关于我的信息?*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他低声说“你写的雨景我很喜欢”时,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危险的信号。*
写到这儿,林墨停住。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璃焕——祭司侧躺着,银发散在粗布枕头上,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脆弱。
林墨删掉了最后两行。
太私人了。不能留。
他关掉文档,打开《疯批祭司爱上我》,翻到之前写的地方。光标在“他忽然转头,精准地看向林墨的方向”这句后面。
林墨想了想,继续写:
*雨停后,林墨回到石屋,整夜未眠。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璃焕俯身低语的画面,还有那截扫过他手腕的尾巴。*
*“我一定是疯了。”他对自己说,“那可是祭司,是能撕裂空间、祈雨降恩的存在。而我……只是个意外闯入的异客。”*
*但他控制不住。*
*深夜,敲门声响起。璃焕带着虚弱和伤口出现,借他的床休息。祭司睡下后,林墨坐在桌边,看着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存在此刻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占有欲。*
*“就今晚。”林墨轻声说,“就今晚,他是我的。”*
*他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他看见璃焕在祭坛上跳舞,银发飞扬,祭袍散开,然后祭司转身对他伸手:*
*“来,为我写下一场雨。”*
写到这里,林墨真的困了。他保存文档,合上电脑,趴在桌上闭上眼睛。
他没看见的是,在他睡着后,床上的璃焕睁开了眼睛。
祭司坐起身,手腕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尾巴的灰白处也恢复了些许光泽。他走到桌边,俯身看着睡着的林墨,目光复杂。
然后他伸手,指尖悬在电脑上方。
屏幕自动亮起,解锁,打开到最新的文档页面。那些文字在昏暗的光线中浮现:
*“就今晚,他是我的。”*
璃焕的指尖轻轻划过这行字,嘴角勾起一个真实的、没有算计的微笑。
“傻瓜。”他低声说,“从来都是我选择谁可以拥有我。”
他弯下腰,极轻地在林墨发间落下一个吻。
“但如果是你……也许可以破例。”
祭司转身离开石屋,悄无声息地融入黎明前的夜色。雨已经停了,天空泛起鱼肚白,空气中充满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气息。
林墨在桌上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脖子酸痛,但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斗篷——月白色,绣着银线符文,是璃焕的祭袍外披。
斗篷上有冷冽的松香味。
桌上还有一张炭笔写的字条,字迹优雅而锋利:
“下次写我时,可以更放肆些。
——璃焕”
林墨抓起字条,心脏狂跳。
他冲到电脑前,开机,打开文档。昨晚写的那段还在,最后一句“就今晚,他是我的”格外刺眼。
祭司看到了。他果然看到了。
不是巧合,不是捡到草稿,是某种更直接的连接。
林墨颤抖着手,在文档末尾敲下一行新字:
*璃焕,我们能谈谈吗?*
他盯着屏幕,等了十分钟。
没有回应。
但当他转头看向桌面时,发现那张字条的背面多了几行新字——墨迹未干,像是刚刚写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
继续写吧,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PS:斗篷送你了,记得洗干净。
PPS:你睡着流口水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林墨捂脸,耳根烫得能煎蛋。
他把脸埋进璃焕的斗篷里,松香混着祭司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很矛盾,既有神性的洁净感,又有兽性的侵略性,就像璃焕本人。
门外传来青川的敲门声:“林墨!祭司大人召集全部落,要宣布重要事情!”
林墨匆忙把斗篷叠好藏进背包,擦了把脸去开门。
祭坛前,兽人们再次聚集。璃焕站在坛上,已经完全恢复了——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尾巴蓬松银亮,仿佛昨夜的虚弱从未存在。只有林墨注意到,他左手腕缠着新的绷带,尾尖那一小撮灰白毛发也没有消失。
“旱情已解。”璃焕的声音传遍全场,“但从今天起,部落需要建立新的水源储备系统。我会传授引水符文的知识,每个家庭必须学会绘制和维护。”
兽人们欢呼。这意味着祭司将公开部分神秘知识,是前所未有的恩赐。
璃焕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林墨身上。
“另外,”祭司说,“异客林墨将在未来一个月内,协助我整理部落历史和祭祀记录。他需要学习我们的文字和传统。”
众兽人看向林墨,眼神有好奇,有羡慕,也有隐隐的嫉妒。能被祭司亲自教导,这是莫大的荣耀。
林墨愣住。协助?整理记录?这听起来像是璃焕要把他带在身边。
“有异议吗?”璃焕问,眼睛盯着林墨。
林墨摇头。他当然没异议,这可能是了解这个世界、了解祭司的最佳机会。
“很好。”璃焕微笑,“散会后,来我居所。我们……从基础开始。”
人群散去时,青川拍了拍林墨的肩膀:“你小子运气真好。祭司大人从没主动教导过任何人。”
林墨勉强笑笑。他知道这不是运气,这是璃焕的又一步棋。
回到石屋,他打开电脑,电量45%。他盯着《疯批祭司爱上我》的文档,手指悬在键盘上。
最后,他新建了一个独立文档,标题:《真实记录:我与祭司的对弈》。
*璃焕在下一盘棋,而我是棋盘上最特别的棋子。他知道我在写他,甚至可能能实时看到。他在引导我,试探我,用暧昧的言语和举动扰乱我的心。*
*但我也有我的筹码:我的文字,我的观察,还有……他对我日益增长的兴趣。*
*从今天起,我要正式进入他的领域。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也许,我能从中找到回家的路——或者至少,找到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方式。*
*第一回合:学习祭司的知识。目标:了解他的力量体系,找到弱点。*
*第二回合:继续写作,但要更小心。也许可以设置一些“陷阱段落”,测试他到底能读到多少。*
*第三回合:保持清醒。不能被他的美貌和暧昧蛊惑。记住,他是能撕裂空间、抹除灵魂的疯批祭司。*
*游戏开始。*
保存,加密,隐藏文件夹。
林墨深吸一口气,背上背包,朝祭司居所走去。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一件事:从璃焕说出“你写的雨景我很喜欢”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不再是简单的观察者与被观察者。
他们是作者与主角。
是猎人与猎物。
也可能,最终会成为别的什么。
只有时间,和文字,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