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月》一全

46、偶遇神寺

　　转眼，凝雪十六岁生辰将至，青荷、无憎、姜伯几人一早商量好了，今年一定要给她好好过个生辰，去年只顾着做生意，凝雪的生辰也未好好操办，青荷为了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誓要在今年帮凝雪好好补回来。
　　凝雪拗不过大伙的意思，也就由着他们去折腾。
　　青荷得了凝雪的首肯，更加大势的操办起来，原先只打算就着家里的几个人热闹热闹的，现在扩大到左临右舍、朋友熟人，用无憎的话说，青荷现在是恨不能把全城的人都请了来。
　　因为请的客人颇多，凝雪有些担心生辰当日，家里的人手会忙不过来，所以这一日晚膳后，她便带了青荷去找余大娘帮忙。
　　刚推门进去，就听到街坊贾四婆细尖的声音：“余大娘你放心，我给你家二用喝的可是原先那神花寺的神水，保准儿有用。听说这圣神水啊，可是用来浇那寺里的神花的，我当年那是求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才得的这么一小瓶，平日若不是要得急，可是怎么也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咱们街里街坊都那么多年了，平日里你关照我老婆子的地方可是不少，我都记在心里头呢，你家老头子和大娃子去得早，我也知道你把二用当命根子，这回哪，要不是看二用病成这样，我是怎么也不会拿出来的……”
　　余大娘哭泣的声音：“真是多谢你了，四婆，你也知道，我这一辈子就只指二用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凝雪听了，快步走进房去。只见二用躺在床上，满脸潮红，而余大娘守在床边，不停的抹泪。
　　凝雪问：“大娘，二用怎么哪？”
　　余大娘抬起头，哽咽道：“二用前几日不小心溺水了，可能是受了凉，发了几天烧了，也请大夫看过了，吃了几日药，不见好转，反倒烧得更厉害了，我真怕，真怕他挺不过去啊。”
　　贾四婆插嘴道：“余大娘你放宽心吧，这神水可好使了，保管明日二用能醒来。”
　　凝雪眉头一皱道：“四婆说的是什么神水，可是比汤药还灵？”
　　贾四婆道：“姑娘你来这里没几年，是不知道哪，早些年啊，三和县临近夷鲜国的郊区边上有一座神花寺，那神花寺里的僧人啊，种了一种神花，那神花啊只在夜里开花，可治百病，上门求花的人哪，那是人山人海。不过庙里主持从不赠花予人，偶尔只将浇灌的神水，施予上门诚心修佛的有缘人，不瞒你说，我当日可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才求得那么一小瓶的。”
　　凝雪听她说完，眼睛一亮，急切道：“四婆，那神花寺现在何处？”
　　贾四婆缓缓道：“原来姑娘也信佛啊，不过可惜了，早几年那神花寺就破落了。听说有一年，一个大官患了重病，去寺里求神花，被寺里的主持拒绝了，那大官一气之下，寻了个由头，把那主持下了狱，主持没多久就圆寂了，寺里的僧人有些被抓了，有些逃了，从此那神花寺就荒废了。”
　　青荷好奇道：“四婆，那神花呢？是不是被那大官夺去了？”
　　贾四婆看了青荷一眼，笑道：“没有，听人说那神花十分娇贵，必须每日有人护养，而护养神花的人正是寺里的主持，主持一入狱，神花就枯萎死了，那大官什么也没捞到，没多久也死了，这就是亵渎神花的下场。”
　　凝雪沉默了半晌道：“四婆，那神花寺具体在什么位置？”
　　贾四婆道：“出了南城门外，往南再行差不多十里路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月石山，神花寺就在那月石山的半山坡上。”
　　贾四婆的一番话，让凝雪平静多年的心，再一次燃起了希望。她有一种预感，那神花寺就是自己找寻多年的神秘寺庙。她脑中思绪混杂，也无心多留，劝慰了余大娘几句，匆匆留下了一张退烧的药方，就带着青荷告辞了。
　　次日清晨，凝雪令无憎备了马车，带了青荷，一行三人直奔城外的神花寺。
　　赶到月石山的时候，正好是晌午，三人稍稍歇了歇脚，安置好马车，也管不得日头正烈，就往山上的神寺行去。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先人们铺的青岩石阶梯，可直达神花寺，凝雪三人只走了差不多半刻钟，就到寺庙门口。
　　寺庙很小，很难想象这样小的寺庙，香火鼎盛时，会是怎么样一个拥挤景象。寺庙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到处布满了蜘蛛网，灰尘也积了厚厚的一层，门窗墙体都残败得厉害，无憎和青荷拾了一些树枝，护在她的前面，打扫蛛网积尘。
　　凝雪一步一步缓缓而入，心情出奇的静逸，从踏进寺庙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这个神花寺的布局格式与现代的那个望月宫出奇的相似，就连那残落的三座石佛也出奇的相似，要不是这里原貌已毁，陈旧不堪，她真要以为是回到了现代的望月宫。
　　她径直朝花坛走去，花坛一片萧瑟，望着坛中那随风摇摆的杂草，她心中透出点点凉意：难道这是天意？难道注定了我要在这不可预知的古代度过一生？……
　　一阵秋风袭来，吹得她的长发四处飞扬，把她混乱的思绪也吹得七零八落。
　　她静静的倚在栏边，良久良久望着那荒芜的花坛发呆。
　　“是谁？！”身后传来无憎的怒喝声。
　　凝雪一惊，回过神来，转过身去，看到无憎大步向花坛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去。
　　只一会儿功夫，就见无憎拧着一个满脸污渍，衣衫破烂的小孩，走了过来。
　　“小姐，这个小家伙鬼鬼祟祟盯着我们好些时候了，我还当是什么高手呢，原来是个小破孩，”无憎一脸懊恼，对自己的判断失误，大为不满。
　　那孩子差不多十岁左右，头发蓬垢，衣衫褴褛，赤着双脚，但脸上的那一双黑眸却是亮得出奇，刚才无憎的举动吓着了她，她浑身轻颤着，漂亮的眼中闪着细泪，万分惊怕地望着无憎和她。
　　她俯下身来，取出丝巾，轻轻拭去了小孩眼角的泪，哄道：“小妹妹，不要怕，哥哥和姐姐都不是坏人，刚才哥哥不是故意吓你的，是误把你当做坏人了。小妹妹，告诉姐姐，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独自呆在这样一个破败的寺庙里呢？”
　　那孩子并未答话，只定定地望着她。
　　她见那孩子不答话，便问无憎：“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无憎忙道：“刚才那间倒是没有了，不过剩下的几间，还没来得及看。”
　　她想了想道：“四处看看吧，这样偏僻的地方，一个小孩子断然难以过活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同伴，若寻到了，就将他们一并带回城里安置吧。”
　　无憎答了“是”，正要往里去寻，却见那小孩子拉了拉凝雪的手，朝一个房间指了指。
　　凝雪一笑，知道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便道：“小妹妹，你是要我进去吗？”
　　那小孩用力的点点头。
　　凝雪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带自己进去。小孩拉了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那房子里十分灰暗，四处散发着呛人的霉味，凝雪令青荷将门窗全部打开，外面的日光透进来，凝雪这才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面黄肌瘦，身上盖了些稻草，此刻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那妇人听到响动，勉强睁开眼来，那小孩则快速的跑到床边，双手不停地向妇人比划。
　　妇人朝凝雪几人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丝安慰的笑，细声道：“总算等到贵人了，这样我走了，也可安心了。”
　　说完，妇人掀开身上的稻草，挣扎着下了床，扶着小孩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凝雪面前，她拉着小孩双双跪下，嚼着泪道：“贵人菩萨心肠，民妇感激不尽，也不敢多求，只求贵人能将小苗带走，赏口饭吃，我已是个半只腿踏进棺材的人，没有多少时日了，就不再拖累贵人了。”
　　那叫小苗的小孩听了妇人的话，抱着妇人，呜呜的哭起来。
　　凝雪和青荷将妇人扶起身来，慢慢送到床上，凝雪道：“大姐，你不用顾虑，我们能在这里相逢，也是缘份，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你就安心吧。”
　　妇人笑了笑，正要道谢，却猛咳了起来，小苗熟练地轻扶妇人的背，又从床头捧来一个破瓦罐，妇人咳了一阵，吐了几口血痰在瓦罐里。
　　过了好一阵，妇人缓过劲来，拉着小苗的手，叮嘱道：“小苗，以后一定要听小姐的话，不可使性子，要永远记得小姐的恩情，还有，娘给你的手链子要好好戴着，千万不可弄丢了。”
　　小苗流着泪，不停的点着头。
　　凝雪观察小苗娘的情形，知道她确实病得不轻，若不赶紧医治，性命恐难保住。
　　凝雪稍一思忖，当下决定让无憎背着妇人，马上下山去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