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战（民国GL）》熊基

84、敌手

　　静云一大早听见城里的炮弹声也以为是日本人打进来了，忙问刘妈是不是日本人打进来了，刘妈说城里已经乱了，总司令在指挥部还没有消息。

　　静云等了两个钟头后实在坐不住了，吩咐人出府，尽管府里的人拼命拦着，可静云仍然带着小蔓出了府。

　　街上到处都是准备逃难的人，店铺也有许多被炸得不成样子，车子在路上艰难地行走，小蔓害怕地窝进母亲的怀中，静云紧紧地抱着小蔓却看不出日本人打进来的样子。

　　近侍护着静云下了车，路上跑过一个从前线撤下来的士兵，静云拉住士兵问他：“总司令呢？前线怎么样？”

　　士兵怀疑地看着静云，近侍对士兵解释道：“这是总司令的夫人，夫人问你的你都可以说”

　　“是，长官。夫人，我是许师长第六师的兵，日本人正在对忻州城进行进攻并没有进城，总司令在指挥部督导作战很安全”

　　静云听了士兵的话终于安下心来，可眼看着城里的百姓慌乱逃窜，再这样下去前线没有败城里就先败了。

　　“日本人没有打进城，忻州城没有破”静云拼尽全力喊着这句话，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当人们听到谣言的那刻起再怎么澄清也已无济于事，除非景柏会亲自出现在这里，可是此刻她正在指挥部。

　　静云看着越发慌乱的人群，她走到游行示威的学生的台上抢过学生的扩音筒对大街上的人继续喊着：“你们不要慌不要乱，日本人没有打进城”依旧没有人听她的，身边的学生越发大声地喊着口号，静云从近侍的腰里将枪抽了出来对着天空扣动扳机，人群里响起响声，那些慌乱的人群终于静了下来，全都抱着头蹲到地上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静云见他们终于静了下来，她拿起扩音筒喊道：“日本人没有打进城，之前的只是谣言，我们如果现在就乱了，那么前线战士的血就白流了”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你凭什么说日本人没有打进来，炸弹从早上响到现在都没有停，总司令也一直没有出现，他不是跑了吗？”

　　“总司令现在正在指挥部指挥前线作战，日本人的进攻很猛烈，她根本没有时间来到这儿”

　　离静云比较近的一个中年妇女反驳道：“他的老婆孩子都在督军府里呆着，他当然不会管我们了”

　　静云把小蔓从台上抱了起来，近侍想拦住静云，静云示意他不要拦着，静云朝着人群喊道：“她是总司令的女儿，我是总司令的妻子，我的丈夫此刻正在前线与敌人战斗，从几天前开始我就再见过她一眼，就在刚刚我才知道她还没有死，她还与卫军将士一起战斗着。今天明天后天直到这场仗结束我都不会呆在督军府里，我就在街上跟卫军的后勤一起给他们做饭，给他们换药。要是卫军败了，我先死，要是卫军胜了，我与你们一起等我的丈夫回来”

　　人群中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之前的反对声渐渐小了起来。静云又说道：“前线的将士为了我们正在浴血奋战，如果我们先乱了，那么日本人很快就会打进来，他们流的血就白流了，我们应该集合起忻州城的全部来支持他们，同时也是在保护我们自己不受日本人的残害”

　　近侍从静云的手中接过小蔓，只见人群开始慢慢散去，一批人拥护在静云的身旁，静云身旁的学生高喊着：“拥护总司令，保卫忻州城，保卫国家”一时间城中奋起之声大作。

　　程师长从外面快步走进指挥室，景柏正为城中的事眉头紧锁，“总司令，城里安稳下来了”

　　“哦？”

　　“是夫人平息的大乱，听城里的士兵说夫人把日本人打进城的谣言澄清了，还说不会躲在府里，会与百姓在一起在街上做卫军的后勤”

　　“她有没有危险？”

　　程师长宽慰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派出了几个人随身跟着夫人，夫人已经把小姐送回府了”程师长又赞许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程某佩服”

　　景柏已经许久没见到静云，她想象着静云的样子打心里笑了出来。

　　正此时，连副官跑了进来，一进屋就对景柏说：“总司令，一个不剩我都给炸了”

　　“一共有几处？”

　　“一共六处。竹内可真够狡猾的，他把榴弹炮营安排在相距很远的地方，并且每隔十来分钟穿插的营地才会发炮，我等了很久才摸清了所有榴弹炮营的位置”

　　“竹内发起这么久的猛攻，他的东西应该用得差不多了，连副官，我再给你个任务”

　　“好，正好弟兄们不尽兴呢”

　　“我给你的这个任务就要有些耐性了，竹内的运输队应该快到了，你要摸清方向把他的运输队拉回城里”

　　“请总司令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完成得好我给你的小队配个骑兵连”

　　“谢总司令”

　　程师长见连副官跑远了笑道：“这小子，挺大的信心呢”

　　“程师长，我也要给你个任务”

　　“总司令请讲”

　　“这个任务十分机密，断不可让第三个人听去”

　　程师长的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景柏关上门与程师长在房中将计划详细说及。

　　晚上的时候景柏才稍微离开指挥部一会儿到街上察看，街上除了卫军之外又多了许多自发照顾伤员做起后勤的百姓，连副官不在身边，一个近侍贴身尾随着景柏，“城里的给养还够维持多久的？”

　　“前几天城里的军资给养只够维持数月，可现在城中的百姓自发将自家的食物药品捐献出来，应该够半年以上了”

　　“前边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景柏看着前边有一群妇女蹲在地上看样子不像是卫军的人。

　　“是夫人带的妇女联合会，专门帮伤员包扎换药的”

　　景柏慢慢地走向她们，只见最中间边为伤员包扎伤口边与旁边人解释的正是静云。

　　静云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抬头去看，正看见景柏站在她面前，静云惊喜地站起身，拥进景柏的怀中。

　　其余的妇人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看着静云紧紧地抱着一个军官以为是谁家小姐遇上了自己的丈夫。

　　“夫人”近侍朝着静云执军礼，静云从景柏的怀中站起身，看着景柏的身边没有连副官的影子问道：“连副官呢？”

　　“我派他出城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那群妇人才知道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总司令一个是总司令的夫人，她们也更加确信那日听说总司令的夫人也与她们一道在街上做后勤是真的，她们识相地为伤员包扎好伤口然后去其他的地方。

　　静云抚上景柏的面颊心疼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吃的可好，睡的可好？”

　　“都好，你呢？”

　　“你好我就好了”静云紧紧地握住景柏的手不忍松开。

　　“我可听说了我的夫人是如何平息大乱的”

　　“哪儿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前线怎么样？”

　　“还好，伤亡没有日本人的多”

　　“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快点回来”静云为景柏抹平军装的褶皱，说：“还要巡城吧，去吧，晚上不能不睡觉”

　　“你也回去休息，别累坏了自己”

　　“恩，走吧”

　　静云强忍着泪水看着景柏越走越远，她多想被景柏拥着入睡，可是这不幸的战争将她们生生拉开，她只期盼战争早些结束，她们要时时刻刻在一起。

　　尽管景柏严查城中来往军队，可还是有几股日本兵混进了城里，他们穿着卫军的军装，操着毫无破绽的忻州口音从城门畅通无阻地走进忻州城，到了城里的隐蔽地方，他们脱掉了军装，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四处散开，也有些日本人继续穿着卫军军装顶替已经替换掉的士兵。

　　混迹在城中的日本人很快就被察觉了，可他们的行迹不定而且各人分散还是让程师长等人无从下手，程师长将此事报给景柏，景柏寻思了一会儿想出个办法。

　　当天城里下传总司令命令，全城戒备除妇女联合会不受限制外其余群众不得上街，禁制令到总司令亲自解禁为止。

　　那群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日本兵没法天天呆在屋子里，他们又换回了卫军军装晚上出现在巡逻队中等待时机。

　　景柏下令整合忻州城内所有卫军士兵，以班为单位逐级上报不得越级上报，经查有军籍的士兵会私下由排长发到各班上每人一条黄色的带子绑在衣服里面，一夜之间卫军本系所有的士兵身上都有一条黄带子。

　　天要亮的时候各军长师长回到各自所在部队将没有黄带子的士兵全都抓起来，而被抓的士兵果真都是混进城里的日本兵。天大亮时程师长亲自带兵抓人，在一个排里面抓了整个没有黄带子的一个班，程师长要就地将他们枪决，正要执行的时候土大夫出现了。

　　土大夫手里拿着十条黄带子对程师长说：“对不住程师长，老朽昨天晚上照顾伤员忘了时间，一个排长让我把这些黄带子交给他们班的，我给忘了，才送来不会太迟吧”

　　程师长将黄带子拿在手里确信这的确是从指挥部发下去的黄带子，对土大夫说：“幸好土大夫来得是时候，不然这帮兵蛋子就要挨枪子儿了”

　　“都是老朽延误了时间”

　　程师长瞧不出异状便带着部下离开了，土大夫将黄带子交给十个人说道：“把这个带上，不然你们走不了几步又要被抓住了”

　　“您也是日本人？”

　　“老朽听不懂你说什么”土大夫摇着头走开了。

　　这股日本兵混进了指挥部看见景柏正与程师长说话，他们从军装上辨认出与程师长说话的正是上官云，只听景柏对程师长说：“敌军连续好几夜没有进攻了今夜就这么安排吧，程师长你把文件送到机要室然后过来”

　　“是，总司令”

　　那群日本兵眼看着程师长将文件送到了机要室然后立刻返回去见上官云，他们趁着这个时机将地图和文件都带出了机要室，并从卫军的指挥部向竹内发出了电文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