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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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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气很突然的就变冷了,让羽白夜感觉措手不及。
“擦,这个混蛋老爸,也不给我留件外套什么的,让我大冷天的翻衣柜。哎呦这大衣不错,老爸,我借来穿穿了哈!”
自言自语了几句,羽白夜将外套在身上裹了裹。
“我说老爸,除了存折,这可是你唯一像样点的遗物啊....”
又将外套紧了紧,羽白夜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看了看,没有抽的打算。他原本就是不抽烟的,只是偶尔会喝一点酒,算是消愁吧。谁都知道,喝酒有害健康,但是谁不需要酒精的慰藉?这个社会。
继续掏口袋。
羽白夜当然希望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丧命的。
羽蓑尾死的那天,羽白夜还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安静的读书,看不到谎言背后的任何黑暗。
等羽白夜知道羽蓑尾的死讯时,已经是人去楼空。自己也莫名的加入了一个混混团体,卷入了一场毫无前兆的暗杀。
羽白夜当然很不解这件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父亲除了不经常回家以外,没有任何与别人亲属的不同。只是有一点让羽白夜觉得奇怪,那就是他的反应速度生来就快于别人几倍。这让他很适合去做一些不正当的工作,当然,指的是打架或者,盗窃。
唯一的经济来源断掉以后,最近他就是依赖这几手活着。开始的时候也有被人抓到,骂了一整天之类的事情。不过后来这种事情就少了,在最近的半个月里,甚至再也没有了。
其实有时候他也很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快上手,思考一段时间以后他把这个现象归为遗传。
羽白夜的父亲叫羽蓑尾,当年两道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过羽白夜在他死前一直不知道而已。羽蓑尾死了以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的一双儿女,羽白夜和羽嫣然。事实上,他和妹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是个无辜的牺牲品!”他对所有人说。
可惜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都一致认为,那个东西一定在羽白夜身上,一定。
可惜的是,羽蓑尾到死也没有说出那个东西的下落。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秘密应该已经被他带进了坟墓,直到发现了羽白夜。
坠天使笔记。
他还记得这个东西的名字。
天气比起前几天确实冷了下来,可能是要下雨了。
前些天里还不停的抱怨着“好热啊我要窒息了”的白惜羽也开始不断的往身上加衣服,叫喊着“好冷好冷。”
让周银忍不住想回他一句,“明天就垒窝,你是寒号鸟啊,现在还没立秋呢冬天你怎么过啊。”
白惜羽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嘴毒心狠的小偷少说我!”
“‘嘴毒心狠’....谢谢,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溢美之词。”
周银理了理披在肩上的银发,将它们束起来,松松散散的扎在脑后。因为天冷了,不管是谁都有些懒散。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银,你有什么打算?”
周银耸了耸肩,将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将长发挑出来。银发松散的落在黑色的外套上,仿佛宇宙一样的神秘华美。
“我啊,我可没什么打算。你想拯救世界还是毁灭世界?”
“呐,我想去偷诸神黄昏。”
“那枚钻石么?不错的打算。不过我不想趟这趟浑水,你自己去。”
周银将眼镜架调了调,还是不满意,就很干脆的将眼睛链卸了下来。她没什么心情去精心打扮,毕竟猎物都是要死的人,她可不想听见死人的赞美,那比让她去死还难受。
黑色的礼服被挂在衣橱里,制作很精良。只不过从没穿过而已。
白惜羽小心的从衣橱里翻出了一件衣服,白色,有些十七世纪的复古风采,不过是上个礼拜刚刚定做的。其实这件衣服也很衬周银的容貌,可惜是件男装,穿起来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其实,周银你说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到底算什么啊,同居嘛?那可稍微磕碜了点啊。”
有意没意的调侃了两句,一边的周银正涂口红。虽然说周银的年龄还小,目测可能只有十四五岁,但是漂亮中透出某种莫名的妩媚,这一点很像她的母亲紫湘,但是她从不愿承认这一层关系。
周银姓周,但她原本姓紫。
或者说,她原本是紫湘的女儿,勾三搭四生下来的孽障之一。后来,某个偶然的机会,她接替了死掉的周银,成了现在的周银。
周银本来不愿意叫周银的,她不愿自己的名字再牵扯上颜色。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白惜羽。
白惜羽看了看天空,霓虹灯的映照下天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紫色,显现出一种柔和的华丽美感和神秘感。手表上显示现在是九点四十二分,也许可以精确到秒,不过白惜羽觉得这种形似周银的习惯似乎太过做作了。
白惜羽再次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枪。
流畅的线条,金属冰冷的质感,闻起来有一丝铁锈味道,那也是鲜血的腥味。这个味道让他开始兴奋,不受控制的在嘴角勾起笑容。
美丽到有些撩人。
委托人没有给他留什么重要的线索,只是告诉他去哪里取来这枚钻石,然后在哪里接头。赏金相当可观,至少在白惜羽看来是的。
周银不屑于做这种小本生意,在她看来,这个花花世界似乎比钻石和委托人有趣得多。世界是不纯的,周银喜欢这样教育白惜羽,只是我还没找到一切的答案,等我找到了,我就证明给你看。
白惜羽叹了口气,摸了摸大衣夹层,抽出一张照片。
是个年轻男人的照片。
男人靠在侧栏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但是总有一丝戏谑夹杂在其中,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照片的另一端是被生生扯掉的,参差不齐的破口曾经有些锋利,不过现在也被磨损的很圆润。
他一直在想照片的另一端有什么。
不过至少到现在白惜羽都没有得到答案。从一张照片中能看出的线索不多,致使现在白惜羽都没有明白委托人寄来这张照片的含义。
照片的背面写这一行字,不过后半段也和照片的另一端一起消失,只剩下白惜羽的猜测。
“我已经明白了你给出的答案....”
后半句也许是承诺,也许是嘱托,但是白惜羽不知道。
不过白惜羽总是依稀觉得那个人有些像自己,但比自己成熟或者说苍老,而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白惜羽也不知道这感觉何来。他很快将照片收起来,重新将目光转向被霓虹灯渲染的不知道白天还是夜晚的街道。
末世长安的夜。
白惜羽看了看隔着一条马路的大厦,红枫十三号。夜归的人们车子在飞驰,白惜羽突然觉得孤独,有几个人会同自己一样,在等待,在蛰伏,用最少的毒液,获取最大的猎物。
周银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烦气躁,上火了吗,她问自己。
然后她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信封,书桌上的东西都是白惜羽的,这令周银有些好奇。白惜羽一直对外绝对抹杀自己的存在,是谁会给他寄信?
信封上的字体很漂亮,连笔,圆润而且一气呵成,有着相当好的硬笔书法功底。这在白惜羽和周银过去接触的人中是绝对找不出来的。提笔匆忙,下笔绝望,还带着一些忧伤。点显得有些干涩,提有力但是仓促,横略微显得底气不足。是谁的字呢,周银没有印象。
“其实我早就已经明白,已经找到了存在的答案,这个令我恶心的答案,概括我整个生命的答案。其实,我所理解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归为荒谬这个根本的东西。”
这句话令周银多少有些郁卒。
然后她将信封翻了过来,信封背面有寄信人的署名。署名是羽蓑尾,周银觉得有些奇怪,更觉得有些耳熟。
羽蓑尾是谁呢。
周银不是个很感性的女人,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却突然觉得莫名的哀伤。这种没有由来的感觉让周银觉得奇怪,毕竟很久以来的事实说话让她已经开始麻木,甚至感觉不到伤口会不会痛。
“应该痛”就是“痛”了。
所以,似乎也是“应该伤心”就真的“伤心”了。
白惜羽将东西攥在手里,手心灼热的生疼。警报并没有响,但是他却觉得没有由来的紧张。
诸神黄昏。
是那枚有着瑕疵的钻石。
走过开始寂静的街道,白惜羽舒了口气,将左手放进口袋。
想找一支烟,安抚一下狂跳不止的心。
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从来都是不抽烟的,会上瘾的东西,带着诱惑,上瘾了以后才发现是一个个陷阱,想要得到救赎却再也无法自拔。
夜风开始变得彻骨,白惜羽突然觉得有些想周银,以及他们合租的那间小屋。就算周银那个糟蹋的习惯让它显得凌乱不堪,却只有在那里,感受到过这个肃杀世界唯一的一点温馨。
白惜羽想起大概是该去找接头人的时候了,他记得委托人说过,红枫二十三号,别墅区,放在正数第三家的邮箱里,第二天他就会受到最后一份委托金。
红枫街,曾经著名的混混街。
霓虹灯接替下山的太阳,继续给这条华丽糜烂的街染上纸醉金迷的颜色。
白惜羽沿着红枫街向北走。
偶尔还可以看见赶末班车的人在站牌前徘徊,大部分是上班族,也有刚刚不务正业回来的,有钱的或者没钱的人。
白惜羽觉得有点冷了,似乎该吃点东西了。
将左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显示现在十一点二十五,末班车是十一点半,似乎还有希望去二环路那边吃点烤肉什么的。很快白惜羽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走进了旁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面包。”挑好了可以咽下肚去的东西,白惜羽将钱递给了老板。老板对他笑了笑,他也回了一个笑容。他的眼睛瞥向一边的镜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笑容里也参杂了以前没有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却又感觉不出来。
到达红枫二十三号的时候,是十一点三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