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逃出“外婆的房子”后,李锐拖着几乎虚脱的林媛,在愈发昏暗、弥漫着不祥甜腥的街道上踉跄前行。身后那栋黑糖房子早已消失在视野,但洞穴中粘腻的咀嚼声和徐亮最后那声戛然而止的呼喊,依旧在脑海中轰鸣。林媛的啜泣细弱而持续,像坏掉的风箱。李锐自己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不仅仅因为脱力,更因为攥得太紧——那件沾污的红斗篷几乎要被他捏进掌心。
他们没有目的地,只是本能地远离那片区域,朝着似乎还有“正常”光影和人烟的镇中心方向挪动。街道上的“镇民”似乎更少了,偶遇的几个,脸上那标准化的微笑在渐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眼神空洞地掠过他们,仿佛他们只是透明的幽灵。
胸前的“新生徽章”持续散发着稳定的微光,没有预警,却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监视标记。
就在他们转过一个街角,即将看到中央广场那蜂蜜喷泉的轮廓时,前方路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是楚瑜。
但此刻的她,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不再神经质地擦拭双手,而是僵直地站在那里,双手戴着一副洁白无瑕、浆烫得笔挺的蕾丝手套。手套长及小臂,精致得如同婚纱配件,但在虚假的天光下,白得刺眼,白得不真实。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崩溃,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却又像什么也没看见。
更诡异的是,她的双手,正在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互相摩擦。隔着那层纤薄脆弱的蕾丝,手指与手掌,手掌与手背,一遍又一遍,缓慢而用力地摩擦着。动作机械呆板,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蕾丝布料与皮肤摩擦,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很快,手套指尖和掌心部位,就开始泛出淡淡的、被摩擦出的粉色——不是染料,更像是皮肉被反复磋磨后渗出的血晕。
而她似乎毫无知觉,只是重复着这个动作,眼神空洞。
“楚……楚小姐?”林媛的声音颤抖。
楚瑜毫无反应。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那副永远擦不干净的手套,和那永无止境的摩擦动作。她的“新生徽章”光芒暗淡,边缘却泛着一圈病态的粉红。
李锐心中一沉。又一个被“处理”了。不是周福生那种赋予“意义”的转化,而是更直接、更残忍的“症状固化”——将她最深的恐惧(污秽)和强迫行为(擦拭),变成了永恒的、自我折磨的仪式。
他们没有时间停留。李锐移开目光,拉着林媛,准备绕过这个活生生的悲剧。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楚瑜身边时,一个东西,从楚瑜那机械摩擦的双手中,滑落下来。
那是一张对折的、边缘烫着金线的硬质卡片。卡片落在糖砖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李锐脚步一顿,低头看去。卡片封面用华丽的哥特字体写着:
“诚挚邀请”
他弯腰捡起。卡片触手冰凉,带着一丝甜香。翻开,内页是更加精致的花体字:
“尊贵的客人:
诚邀您于‘微笑之月升至天顶时’,莅临中央广场,参加‘永恒丰收祭’。
请务必盛装出席,并携带您的‘专属纪念品’。
届时,将有惊喜环节,助您彻底释放心灵重负,融入永恒甜蜜。
期待您的光临,共襄盛举。
—— 您忠实的,莱恩哈尔 & 菲斯特”
落款处,除了签名,还印着一把小巧的银勺和一个铃铛的图案。
“丰收祭……”林媛看着请柬,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们……他们真的要……”
李锐握紧请柬,纸张边缘几乎割破他的手指。他将请柬塞进口袋,目光扫过楚瑜那双仍在机械摩擦、已经隐约透出血色的手套。
“走。”他的声音沙哑,“先回去。”
他们所谓的“回去”,只能是那间分配给李锐的、灰暗冰冷的“宿舍”。至少那里暂时算是唯一熟悉、且有四面墙的地方。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这条街道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了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痛苦喘息。
是赵大勇。
壮汉跌跌撞撞地从姜饼森林边缘的方向冲出来,浑身沾满了彩色的糖霜和姜饼碎屑,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渗着糖浆和血丝的伤口。他的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巨大的、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黑色铁锤。锤头是不规则的多面体,闪烁着金属寒光,而锤柄则布满粗糙的纹路,仿佛会吸走握持者的力气。
赵大勇双目赤红,眼神狂乱,他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手中的铁锤,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然后,他猛地举起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轰!”
糖砖和姜饼混合的墙壁被砸出一个浅坑,碎屑飞溅。但锤子实在太重,反弹的力道让赵大勇踉跄后退,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锤柄。而那被砸出的浅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蠕动、愈合。
“为什么……砸不烂……为什么……”赵大勇绝望地咆哮,再次举起锤子,目标却是自己的另一只手——似乎想把这该死的、象征着“力量”却永远“无力”的锤子,从自己身上剥离。
李锐一个箭步冲上前,在锤子落下前抓住了赵大勇的手腕!“住手!”
赵大勇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瞪着李锐,充满了暴戾和痛苦。“放开!让我砸了它!让我……”
“砸了它,你也出不去!”李锐低吼,直视着他的眼睛,“想想徐亮!想想周福生!想想你自己!这锤子是他们给你的‘纪念品’,就像这斗篷,就像那手套!”他举起手中污秽的红斗篷,“毁掉它们没用!我们要找到源头!找到那个在钟楼里看着我们的人!”
赵大勇的呼吸粗重,瞪着眼睛,挣扎的力道慢慢减弱。他看看李锐手中的红斗篷,又看看楚瑜那双摩擦出血的手套,最后目光落回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中那把沉重的黑锤。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无力与暴怒的绝望,取代了单纯的疯狂。
他颓然松开了锤柄,沉重的铁锤“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糖砖路面都为之轻颤。他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双手抱头,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李锐松开了手,胸膛也在起伏。他看向远处小公园的方向,沈小萤应该还在那里。他必须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不管还有没有用。
“林媛,扶他起来。”李锐对惊魂未定的林媛说道,然后率先朝着小公园走去。
小公园里,旋转木马早已停止转动,那些糖果动物僵硬地保持着奔跑或腾跃的姿势,在黯淡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沈小萤依旧坐在那张蜂蜜太妃糖长椅上,怀里紧紧抱着她的兔子玩偶。但她的姿势,比之前更加僵硬。
当李锐和林媛费力地搀扶着失魂落魄的赵大勇走近时,他们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令人极度不安的声响。
那不是啜泣。
是说话声。
声音是从沈小萤怀里的兔子玩偶中发出来的。那破旧玩偶的玻璃眼珠,不知何时竟泛起了微弱的、幽绿色的光,它那缝线构成的嘴巴一开一合,用一种刻意模仿孩童、却带着粘稠恶意的腔调,低低地、持续不断地说着:
“……没用的……都是没用的……”
“……没人真的在乎你……”
“……消失就好了……像妈妈一样……”
“……吃了那些药片……就不会疼了……”
“……手腕……再深一点……”
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刺着沈小萤最深的伤口和最黑暗的念头。少女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无声地汹涌流淌,但她却死死抱着玩偶,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又像是被那声音钉在了原地,无法逃离。
她的“新生徽章”光芒微弱到几乎熄灭,颜色是一种濒死的灰暗。
李锐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是最恶毒的折磨——将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自我否定与绝望,通过最珍视的物件,化作永恒的低语,反复播放。
“沈小萤!”林媛松开赵大勇,试图上前,声音带着哭腔。
沈小萤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们,眼神涣散而惊恐,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却又立刻要坠回更深的地狱。她怀里的兔子玩偶依旧在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像毒蛇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别……别过来……”沈小萤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乞求,“它……它在说……都是真的……”
李锐知道,此刻任何言语安慰都苍白无力。他大步上前,没有试图抢夺玩偶(那可能会彻底击垮沈小萤),而是脱下自己那件沾满污迹和血腥的外套,动作尽量轻柔地,裹住了那个不断低语的兔子玩偶,隔绝了大部分声音。
低语声顿时变得沉闷、模糊。
沈小萤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被包裹起来的玩偶,又看看李锐。
“有些声音,”李锐看着她,声音低沉却坚定,“不需要听。尤其当它来自你怀里这个……被动了手脚的东西。”他指了指玩偶,“把它包起来,别让它‘说话’。”
沈小萤的眼泪流得更凶,但她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用李锐的外套将玩偶紧紧包裹,抱在怀里。虽然低语并未完全消失,但被隔绝后,那种直接的、无处不在的侵扰感减弱了许多。她颤抖的身体稍稍平复了一些。
李锐环顾四周。楚瑜仍在路口机械摩擦手套,赵大勇瘫坐在墙边,沈小萤抱着被包裹的玩偶瑟瑟发抖,林媛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而徐亮……已经永远留在了“外婆”的消化腔里。
五个幸存者,五个被戴上了不同“枷锁”的囚徒。
天空中,那轮微笑的假月,嘴角的弧度似乎又上扬了一丝,几乎能看清那“笑容”中冰冷的、非人的愉悦。它正缓缓向着天顶移动。
时间,真的不多了。
李锐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烫金请柬。“我们都收到了‘邀请’。丰收祭。”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公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没得选。但至少,在去那个‘祭坛’之前,我们需要知道彼此还剩下什么,需要知道……我们可能面对什么。”
他看向每个人,目光锐利:“楚瑜的状态已经无法交流。赵大勇,你的锤子。沈小萤,你的玩偶。林媛,你口袋里的线头。我,这件斗篷。还有……”他顿了顿,“徐亮留下的信息:‘核心在钟楼地下’。不管真假,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方向’。”
“祭典上,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些东西做文章。”林媛颤声说,“就像……就像他们对周福生做的那样。”
“所以我们更要小心。”李锐说,“祭典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人越多,场面越混乱,越可能有可乘之机。我们必须想办法,在祭典上找到接近钟楼,或者至少确认‘核心’信息的机会。”
“怎么找?”赵大勇抬起头,声音嘶哑,“我们连钟楼都靠近不了!”
“总会有办法。”李锐看向天空那轮越来越近的假月,眼神冰冷,“既然他们想看戏,那我们就‘演’给他们看。演得越投入,越‘符合期待’,或许……越能找到破绽。”
他心中并无把握,但这是绝境中唯一的思路。被动等死,不如主动踏入陷阱,在陷阱中寻找那可能不存在的缝隙。
他将请柬重新收好。“先回我的住处,至少那里暂时相对‘安全’。等月亮升到天顶……我们一起去赴这场‘鸿门宴’。”
当李锐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带着各自的“纪念品”和破碎的心神,消失在通往宿舍的街角时,钟楼顶层的“观众席”暂时失去了最具观赏性的画面。
莱恩哈尔收回目光,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满意的计算。他转身走向琥珀圆桌,桌上摊开的“丰收祭剧本”自动翻页,密密麻麻的优雅字迹记录着情绪曲线、触发节点和预期反应。他需要再核对几个关键环节——尤其是针对李锐那过于坚韧的“希望火种”的扑灭方式。
“我去透透气。”菲斯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轻快的无聊感。他已经重新戴好了面具,彩色燕尾服在情感结晶变幻的光芒下显得愈发刺眼。
莱恩哈尔头也未抬,只是微微颔首,指尖在一行关于“父爱残留斗篷的催化作用”的备注上轻轻划过。“别玩得太过火,”他语气平淡,仿佛在叮嘱一件小事,“‘外婆’的状态还需要稳定到祭典开场。”
“知道啦~”菲斯特拖长了调子,关节的铃铛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发出一串清脆杂音。他走向通往内室的螺旋楼梯,但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背影透着一股即将被放出笼子的、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没有回内室,而是径直穿过收藏室,走向更深处一扇不起眼的、用彩色糖果镶嵌成扭曲图案的小门。门无声滑开,后面是一条向下的、狭窄而陡峭的螺旋阶梯,墙壁是深色的、不断渗出粘稠糖浆的姜饼材质,空气闷热甜腥。
菲斯特哼着不成调的、欢快又怪异的旋律,蹦跳着向下。每一步,关节的铃铛都撞在墙壁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回响,在这幽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阶梯尽头,又是一扇门。这扇门更加厚重,材质是暗沉如凝血般的硬糖块,表面布满粗糙的、仿佛被利爪反复抓挠过的痕迹。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凹陷的掌印。
菲斯特将戴着滑稽戒指的手按进掌印。
门向内滑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蜂蜜甜香、肉类腐烂、血腥和某种陈旧霉菌的恶臭热浪扑面而来。门后,正是那“外婆”所在的、如同生物消化道般的巨大洞穴。
洞穴内光线昏暗,只有壁上磷光糖霜提供着惨淡照明。那臃肿的肉山怪物——“外婆”——正匍匐在它的骸骨与破烂织物巢穴中,庞大身躯随着消化过程缓慢起伏,口器偶尔开合,发出满足的嗬嗬声和细微的骨骼摩擦声。徐亮残留的眼镜碎片在巢穴边缘反射着微弱的光。
菲斯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歪着头,面具上的笑脸对着巢穴中那团模糊的暗影,铃铛声停了下来。
几秒钟死寂。
然后,“外婆”那幽绿的眼状光芒猛地转向门口,庞大的身躯骤然僵住,连消化蠕动都停滞了。一种发自本能的、深切的恐惧取代了满足,从那两点绿光中逸散出来。
“晚~安~呀,我亲爱的‘外婆’。”菲斯特开口,声音不再是平日戏谑的尖细,也不是在莱恩哈尔面前偶尔的低沉,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蜜糖般甜美却令人毛骨悚然亲昵感的耳语。他迈步走进洞穴,赤脚踏过湿滑粘腻的地面,彩色燕尾服的衣摆拖过污秽,他却毫不在意。
“吃得开心吗?”他一步步走近,语气轻松得像在问候邻居,“那个满脑子逻辑和数据的‘小点心’,味道如何?是不是特别……有‘条理’?”
“外婆”庞大的身躯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粘稠的糖浆和脓液从褶皱中渗出。它试图发出低吼,声音却卡在粘稠的喉咙里,变成断续的、恐惧的咕噜声。几条肉肢本能地想要抬起防御,却在半空中僵住,不敢落下。
“我猜一定很美味。”菲斯特已经走到了巢穴边缘,距离那散发着恶臭的臃肿躯体只有几步之遥。他蹲下身,单手支着下巴,面具上夸张的笑脸几乎要贴上“外婆”那不断渗出粘液的“皮肤”。
“毕竟,你吃的时候,可没管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他‘活着’来提供更多‘数据分析’的乐趣,对吧?”他的声音依旧轻柔甜美,但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你只是……饿了。然后,就‘啊呜’一口。”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戳,而是猛地一下,狠狠抓进了“外婆”那软烂的侧腹!
五根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深深陷入那暗红色的、布满褶皱的皮肉中,粘稠恶臭的脓液和半消化的秽物瞬间涌出,沾满了他的手套和小臂。
“外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无声尖啸,它的发声器官似乎被恐惧和痛苦堵住了,整个洞穴都因它剧烈的抽搐而震颤!幽绿光芒狂乱闪烁,数条肉肢疯狂拍打地面,却根本不敢碰到近在咫尺的菲斯特。
“疼吗?”菲斯特歪着头问,语气充满天真的好奇,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松,甚至缓缓地、恶意地旋转、搅动。“应该挺疼的。毕竟这里,”他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抓住的位置,“靠近你储存‘甜蜜回忆’的地方?还是说,靠近你那个总是饿着肚子、最后被你‘不小心’吃掉的‘小红帽’孙女的位置?”
他的话语像最恶毒的诅咒,直击“外婆”这个扭曲存在最核心的、混乱而痛苦的“记忆”。
“外婆”的挣扎更加猛烈,却又充满了无力与绝望,仿佛灵魂正在被这句话语凌迟。
菲斯特欣赏着它的痛苦,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极度愉悦的光芒。他猛地将手抽了出来,带出一大股粘稠污秽的混合物,随手甩在旁边的骸骨堆上。
“这次只是个小提醒。”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绣着铃铛图案的、同样色彩鲜艳的手帕,擦拭着手上和小臂上令人作呕的污渍,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餐具。“下次,再敢碰我们标记过的‘玩具’……”
他没有说完,只是抬起那双刚刚施暴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啪。”
一声轻响。
洞穴顶部,一块巨大的、蠕动着的有机质“岩石”,突然毫无征兆地融化、滴落,正好落在“外婆”口器旁边,瞬间腐蚀出一个滋滋作响的焦黑浅坑,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外婆”吓得猛地缩紧身躯,幽绿光芒几乎熄灭。
“我就把你,”菲斯特俯身,面具几乎贴上那两点惊惧的绿光,声音甜蜜如毒吻,“一点一点,融成糖浆,浇在姜饼森林里,给那些总想逃跑的树木当‘肥料’。或者,把你塞进那个你最喜欢的‘小红帽’篮子里,让你和她……永远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嗬……嗬……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含糊不清、充满极致恐惧的嘶哑低语,终于从“外婆”的口器中挤出,伴随着粘液的流淌。
菲斯特直起身,似乎满意了。他仔细擦干净手,将脏污的手帕随手扔在“外婆”颤抖的身躯上,仿佛那是最适合它的装饰。
“乖。”他轻飘飘地丢下一个字,然后转身,踩着轻快的步伐,哼着那怪异的调子,离开了洞穴。厚重的糖块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里面那团仍在因恐惧和后怕而持续颤抖的肉山,以及空气中浓郁的、新增的痛苦与绝望气息。
菲斯特沿着螺旋阶梯向上,铃铛声重新变得杂乱而欢快。当他回到顶层内室时,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脓液和恶臭气息已经神奇地消失无踪,彩色燕尾服光洁如新。只有面具下,那双琥珀金色的眼眸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施暴后尚未完全平息的、亢奋的暗光。
莱恩哈尔依旧站在水晶窗前,背对着他,似乎刚刚结束了对剧本的推演。听到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问道:“处理好了?”
“嗯哼~”菲斯特蹦跳着过去,很自然地凑到莱恩哈尔身边,也看向窗外。他身上的气息已经变得“无害”,甚至带着点完成恶作剧后的得意。“保证它到祭典那天,都会是最听话的‘背景板’。”
莱恩哈尔微微侧头,紫水晶眼眸扫过菲斯特的侧脸,又落回他光洁如新的手套和袖口。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那底下刚刚施暴过的痕迹。
他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评价。只是伸出胳膊,再次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带着掌控意味的姿态,将菲斯特揽到了自己身前,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背对着自己,两人一同俯瞰着下方逐渐被“微笑之月”诡异光辉笼罩的糖棘镇。
这个姿势,既能让他环抱着菲斯特,又能同时观察下方的“舞台”。
“看,”莱恩哈尔的下巴几乎抵在菲斯特的肩头,声音低沉地响在他耳畔,“我们的‘演员’们,正躲在那个灰色的‘避难所’里,瑟瑟发抖,商量着可笑的‘对策’。而月亮,即将升到最高点。”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将怀中这具刚刚还在施暴、此刻却显得异常“温顺”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向自己。
“很快,祭典就要开始了。”莱恩哈尔的紫水晶眼眸倒映着那轮冰冷的微笑之月,嘴角也勾起一抹与之呼应的、完美而残酷的弧度,“让我们看看,这些带着‘枷锁’的舞者,能在我们精心布置的舞台上,跳出怎样……令人心碎的舞步。”
菲斯特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面具转向下方,琥珀金色的眼眸透过孔洞,灼灼地盯着李锐住处那扇紧闭的门,里面重新燃起了对即将上演的“好戏”的、纯粹而炽热的期待。
铃铛,在他腕间,无声地渴望再次摇响。
【沉浸度检测】
当前章节:第十四章·微笑请柬与惩罚时间
读者生理反馈:心跳加速(轻微)|呼吸节奏改变(已记录)|皮肤电阻下降(提示紧张)
环境监测:未检测到异常粉色光谱波动(校准中……)
温馨提示:若感到任何不适,请合上书页,注视现实物体(例如墙上的时钟)十秒钟。重复三次。直到确认时钟指针正常移动,而非缓缓融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