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故事开始 ...
-
在晨光破晓之际我恰时停住了笔,捡起我新写完的这张纸从头到尾阅读了起来。
“该睡觉了我的爱。”身后的人将手搂过我的脖子,弯下腰在我的脸颊边亲吻了两下。“这次写的什么?这么认真的写了好多天究竟是什么有趣的故事。”
我直身从书架拿起一本没有名字的书,小心的将这张纸夹在书的最后一页,摩挲着这纸,缓缓开口说道:“我想这将是新的睡前故事。”
14世纪,西戈尔德鲁是法国某都市边缘的破落小镇,我和祖母一家住在距离教堂最近的二层房子里,这里算是小镇的中心。据说我们家族也曾是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后来落败只能残喘于此,不过在这个落败与新生快速切换的城市里,我想这说不定是真的。
我没有见过家族的兴盛,打我出生我就生活在西戈尔德鲁,这里大街上到处都是垃圾,道路狭窄,家里的屋顶也时常漏雨,总是修了又修,家里的收入不算高,父亲是一位鞋匠,母亲是纺织工,祖母则在家做一下手工艺活拿去市集卖,重病的祖父什么都不能干,只要他不在突然犯什么新症状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而我与我的弟弟达利斯罗文则在教堂临时做做抄写工作,来换取一些微薄的酬劳。
我是一个野孩子,我不喜欢和弟弟玩耍,他和我一样经常神出鬼没,但是我不在意他究竟去干嘛,我喜欢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我喜欢走遍这小镇的每一个角落,镇子边缘是大片大片的田地,那有个为这小镇最大的农场主工作的漂亮姑娘,朱莉。十二岁的我不清楚什么是爱,但是我不受控制的迷恋上了朱莉,她脸上有一些小雀斑,笑起来两个酒窝甜的要命,我经常带她去我最喜欢的小河边,给她摘野花,故意掀她的裙子。
“吉尔!回来!”回家的路上就远远的我听到母亲大声呼唤我的名字,我知道这肯定是开饭了,我撒丫子狂奔回家,在门口拿起水盆里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走向餐桌。
“怎么还是吃这些。”我看着桌子上干巴巴的面包和无聊的豆子撇了撇嘴。
“你的祖父今早高热不退,钱都用来给他拿药了,唉。”母亲皱着眉,在楼梯口高声呼喊楼上的几人下来吃饭。
吃过饭我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晃动双腿,脑子琢磨着要不要偷溜出去在玩耍一会,不过思索了片刻我还是推开角落的门。
我去看了我的祖父,我小心翼翼推开一个门缝,祖父半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大声喘着气,看了半晌祖父也没任何变化,我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祖父,你还好吗?我听妈妈说今早你又不舒服了。”我环顾了一圈房间内,这的变化一直不大,除了祖母和母亲没有人会经常进来。
祖父眼神浑浊的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他现在消瘦的不成样子,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没什么精气神,整个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他真可怜。
祖父拍了拍床边让我走了过去。“孩子,你好久没来了。”我不置可否,我想起来自打我有记忆起我的祖父对我就不好,甚至说偏心。他好像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弟弟罗斯,小时候我曾经大声的哭闹,他教他认字,教他下西洋棋棋,给他讲睡前故事,教他那些贵族礼仪,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明明是我也是他的孙子,这个家族的一员!不过我还是偷偷的在旁边学习写字下棋,和那些现在是我想来可笑的贵族礼仪,家族早就没落了,那些礼仪到底做给谁看。
我嘲弄的笑了笑“祖父,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应该好好休息,毕竟身体最重要。”
祖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我也不在自讨无趣,这屋里全部都是要濒死之人的腐败气味,我快步离开了。
从我屋子的窗户里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教堂,宵禁的钟声还没结束,火把照亮了整个教堂,明天就是礼拜日,是个做弥撒的日子。
“维安!快起床,我们要出发了。”祖母在外敲响我的门,我慢悠悠从床上直起身子,眯着眼往窗外看,教堂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进人,我叹口气认命的从衣柜里挑选出一套我最体面最适合祷告的衣服,这衣服也是粗布做的但剪裁极好,我很喜欢这件衣服可惜我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估计没多久可能就穿不下了。楼下又穿了呼唤声,我打理好自己快步下了楼。
“出发吧!”弟弟罗斯心情不错的在屋内转了转,他不像我又野又皮,祖父教给他的那些礼仪他学了十成十,每每在外他总是喜欢保持他那优雅的姿态,讲说那些祖父告诉他的那些贵族之间的故事,我觉得很搞笑,但是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却都深深迷恋他,我嗤笑一声抬腿率先走出了门。
整个弥撒期间我觉得无聊极了,在结束的那一刻,我一溜烟就溜了。街上空荡荡的还没有人,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只能漫无目的瞎遛。不是我不信祂,而是每次我的祈祷祂从来都没有实现过,而且我知道灾祸就要开始了。
几天后我从教堂抄录完书我攥着薪酬准备回家,还没靠近家门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很多人围在我家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什么,我急忙推开人群,想看看到底怎么了,大门敞开着,映入眼帘的却是躺在地上的祖父,他身上长满浓癍,看起来可怕瘆人,我知道他这几天身体越来越差了,但我从来没去看过他,我不知道他是生的什么病,可我真没想到如今的这副面目躺在这里。我颤抖着害怕不安的去看妈妈,她没掉眼泪,只是很平静的看着祖父,我知道她早就希望祖父死掉,毕竟祖父的开销是这个家庭的巨大负担,祖母依靠在父亲怀里掉着眼泪,弟弟不知道去哪了还没回来,我在一次的环顾了四周。
他的奇怪瘆人的死状的在这个小镇闻所未闻,父亲拜托神父为我祖父祷告让他安息,村民们却要求烧掉我的祖父,他让所有的村民害怕,他们说祖父是被恶魔附体了,是邪恶的载体,如果不烧掉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都将被恶魔诅咒。
最终祖父被烧掉了,那晚我没去,我坐在他的床上仔仔细细打量这间屋子,这屋子很小,除了一张窄床和一张矮桌就再也没有其他,我拉开桌子下的柜子,那里堆放了几本书,每一本我都偷偷看过,我落泪了嚎啕大哭。
我曾在还小的时候经常遛进来祖父的屋子来玩,那时候我只知道祖父对我没有像对弟弟那样好,我试着表现的更乖巧更机灵一些,想获得祖父更多的疼爱,我也想在教我写字时,在烛火下揉着我的头夸我说又长高了些,后来我发现那些没用,我压根无法吸引祖父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他对弟弟的疼爱未曾分给我半分,后来我大哭着找到母亲问她祖父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也是他的孙子吗,母亲并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抱起我吻着我的额头。
在祖父被安葬之后小镇并没有恢复往日的和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得怪病,死状和祖父基本一模一样,我们一家在小镇上开始遭受排挤,居民都说是我们家里带来了恶魔,父亲和母亲都失去了工作,弟弟和我也开始老老实实在家里不敢出门,居民人人开始自危。
“妈妈你还好吗!”我和弟弟坐在床边,弟弟泪眼婆娑的问道。
“别太担心罗文,一定会没事的。”母亲脸色苍白,不断咳嗽,我们家人人都知道母亲也得了那种怪病可都闭口不提,没人能愿意来治疗母亲,我们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比过街的老鼠还不如。
我太害怕了,扑倒她怀里紧紧的抱紧了她不断颤抖说:“母亲我们会没事的,爸爸说他有办法的。”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有着漂亮的棕色卷发与丰腴的身体,可现在曾经美好的身体越发消瘦头发脱落,身上开始长浓癍散发着恶臭。
凌晨父亲从夜色里匆匆回来了,在睡梦中的我被外面大声的拍门声吵醒,我揉着眼拖沓着打开卧室房门父亲站在外面脸色带着一丝欣喜,接着他又去敲其他人的房门,我们一家都在母亲房里集合。
我们围着父亲,我期盼的紧盯父亲的脸,希望他能拿出什么一下子让母亲治愈的良药。
“看,这是一封邀请函。”昏暗的灯照在父亲头顶,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封带着蜡章的信封,那枚蜡章我和常见的花纹不一样,它由玫瑰与荆棘组成复杂又漂亮。
弟弟伸长脖子紧盯着那封信,祖父和母亲也好奇的等着父亲下一步动作
“这是卡兰迪家族晚会的邀请函,现任家主莱斯汀维安·卡兰迪公爵也会出席这个晚宴。”父亲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我纳闷的呆头看着父亲,看着他粗糙脱皮的手指,笨拙又小心翼翼接开了那枚蜡章拿出里面的邀请信。
那是漂亮的羊皮纸,上面写着简单的邀请词日期是下个礼拜二,还有六天,父亲来回读了几遍,来回将纸反复翻转确认。
除了弟弟之外,我们全家人纳闷的看着他,他从弟弟好奇的手里拿回信再次小心顺着折痕折成原样放回信封里。
“我在父亲遗物里发现,卡兰迪上任家主莫尔德克曾经在革命时期大选时,咱们家是坚定的西山党可为他的大选出了一份力,他们现在可是公爵,有着相当一片大的领土,我们只是需要一点点金币而已,他们会给咱们的,咱们会过上好日子的!”父亲说着终于笑了出来,大家都被笑声感染了,仿佛看到了那好日子。
“那咱们什么时间出发呢,我看这邀请函上的日子可是要近在眼前了。”祖母终于出声问道
父亲想了想说“就明天晚上,你们都做好准备,咱们还有一些积蓄我会去租一辆马车。”
等众人四散开来,我趁着父亲下楼喝水抱住母亲,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虚弱的不成样子,我颤抖着安慰母亲“等我们去到大城市拿到了钱就能治好你了妈妈。”
母亲揉了揉我的头发开口道“我好着呢你和弟弟都别太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等到第二天我收拾了几件行李时看着我小桌子上摆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挑了挑带走了几件是仅属于我的东西,带上了我最喜欢的那件衣服,还有几本书。我望着欲渐昏沉的夜色心里想着可惜不能去和朱莉道别了,希望她一切安好那个漂亮的姑娘。
夜幕降临不久家门被敲响了,是父亲回来了,他大声指挥我们快点离开收拾好出发,我们扶着母亲小心下楼拎起行李进了马车。
我们再一次回头打量起这个家,我抬头能从这看到二楼我的窗户,大家依偎在一起红了眼,离开了这。
自从瘟疫从镇上蔓延开来,我们家就被贴上了恶魔的标签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出门了,所以马车驶离镇子边缘时,我看到这里要比内部严重的多,很多人都躺在大街上与垃圾混在一起,哭嚎叫骂一片恶臭熏天,我与弟弟害怕的窝在母亲怀里,不敢在张望。
“母亲,我们会好起来吗?”我在一次问道。
我越来越感觉不安害怕,我怕失去母亲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想每个人都要有个爱自己的人来让自己感受到被宠爱的快乐,那不会让自己感觉自己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也许就像祖父与弟弟、祖母与父亲、我搞不明白,但是我不想失去她,要是我失去她之后何时才能够找到代替母亲去爱我的人呢。
这是可怕的一天,是可怕的日子,我再一次像祂祈祷,不论付出什么我都想要换回我的母亲。
我们一家都哭了,她没撑到我们去大城市。母亲生前就是小镇上的姑娘,她从来没见过大城市的面貌,我连她最后一个愿望我都没实现,而现在我们只能匆匆挖个坑将她埋葬,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马车在第四天的傍晚停在旅馆的外面,这边看起来好多了,似乎没有可怕的瘟疫四处蔓延,父亲开了一间房间带领我们走进去,我看到角落里母亲的行李,怔愣了两下把它也带上了。
“今天先挤一挤,等过了明天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父亲带着些疲惫的说道
祖母将我们手里的行李都接过去放好,我们好奇的透过窗户打量这所谓的大城市,这里大部分都一切都令我新鲜。
“好了现在我们好好休息睡觉孩子们,明天我们需要去买身礼服,来对待明天那重要的夜晚。”父亲命令道
“遵命父亲!”我和弟弟同时开口。
祖母都给我们一床被子表示我们俩要睡在地上,我忍耐着不适和弟弟躺在一个被窝里,呼吸之间全是地板潮湿的气味,内心期盼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