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那时我不懂爱情》苏小靡

5、5、还是分手吧

　　元旦前夕，心心明显察觉郝思驿对自己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不再每天放学陪自己回家，隔天也不来解释为什么失约？毕竟他们从没有约定过要每天放学一起走。心心按捺着不安与心急强忍着不问，怕问了这一声，自己就落了下乘，不能再像公主一样被他捧着哄着宠着……终于，元旦要放假了，课间休息的时候，终于看到郝思驿向自己小跑着过来，手里还拿了张贺卡。互相送贺卡，是那个年代孩子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她已经收到了许多许多男同学送来的贺卡，也一一礼貌地回送，唯独缺少了最想要的那个人送来的。终于，他来了。
　　心心装作很不在意，瞟了一眼他的方向然后扭过身装没看到，心想着等会儿要让他好好道歉才原谅他，郝思驿微喘着在她身前站定，“心心，我有话说。”
　　“……”沉默以对。
　　“你还是这样。”
　　“……”继续沉默。
　　“给你贺卡。我走了。”
　　闷不作声接过他的贺卡，继续扭过脸用视线余光瞅着他走远并未回头看过，这才急急地打开贺卡，蓝色的卡面，打开有立体的小人儿在唱圣诞歌，只有一句话：“我们分开吧。”
　　泪水毫无征兆地坠落，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分开？是你喜欢上别人了吗？是我不够好吗？
　　心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攥着卡片跑到水房，拧开了水龙头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就她这样的性格，大哭都没声音，只知道眼泪不受控制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却连个声音也发不出来，习惯了压抑，习惯了忍受，没有主动过，没有抢夺过，只会一味的等待，却现在连等待也没有人可等了……
　　放学时，她推着自行车静静地候在校门口，看到郝思驿出来，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红肿的眼睛被他看了出来，心心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却看不出他眼睛里藏着什么，心里又藏着什么？郝思驿不再对她笑，不再对她有任何宠溺的表情，还能看得到他的挣扎与爱慕，但只是一闪而过再想看却难以捕捉到了。
　　他说：“和你在一起，我很累，我怎么做都换不来你对我一点点的好。我放弃了。我付出十分，你回我一分也行啊，你没有，一点也没有。你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这些，却还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心心，企望得到一丝一毫的他想要的回应。
　　心心仍然是沉默。仍然沉默。只会沉默。
　　他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不再耗时间，深深地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掉了。
　　心心忍着巨大的伤心，嘴唇咬出了牙印，用尽全身力气迈开步子，艰难地却伪装淡然地一步步走出了他的视线。她知道他在看，就算是分手，也不想哭得难看，就是输，也不想输得丑。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就让他觉得自己不在乎吧，这样的分开，也没办法做任何的挽回。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
　　心心之后消沉了很久很久，刘夕知道他们分开了，因为他看到郝思驿每天捧着另外一个女孩的照片说那是他媳妇……刘夕背着心心和郝思驿打了一架，他实在看不过眼心心竟然喜欢这么一个花心的人，可是那又怎样呢？郝思驿没还手，但是也不准备再找心心解释，只和刘夕说，他不欠心心什么，他累了。刘夕还是喜欢着心心，明知道熊小茹的心思，但还是不愿意放弃心心。他觉得心心这么个好姑娘，当初就不应该和郝思驿这种小痞子在一起，他那些朋友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他们那些人就没有看好过心心，不止一次地说风凉话，说郝思驿就是玩玩，没搞过清纯小女生，拿心心尝尝鲜，看吧，只追了一年也追上了，追到手就觉得没意思，这才处了几天呀就分手了，这好学生就是没劲。
　　刘夕又冲动地打了架。第二天鼻青脸肿的上课来，只说不小心摔跤磕到了脸，没人信，好在班长的威信在，没有人追问。心心的同桌很仗义，知道刘夕的心思，数次想撮合他俩在一起，把各种小道消息悄悄告心心，什么郝思驿喜欢的那女生叫什么在哪上学哪里人？刘夕为什么脸成了这样？郝思驿追女历史……说的越多，心心就越委屈。
　　我不管他喜欢过多少人啊，我都只喜欢过他一个，他为什么这么坏？他为什么要喜欢别人？那女孩比我更漂亮吗？……心心前桌的女孩每天都在炫耀，郝思驿最近在追求她，娇小玲珑、活泼可爱，是她们班文艺委员。据她说，她已经跟郝思驿处上了，还当心心的面，用针在自己胳膊上扎血点，愣扎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郝”字。
　　心心目瞪口呆。这是自残吧？这也太夸张了。我可做不到。而且郝思驿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大家都在传他在追宁萱（照片上的女孩）？
　　心心成绩一落千丈，她回家跟爸妈不止一次地说想要转学。转学去姥爷在的学校。她姥爷曾经是老师，还教过心心的父亲、舅舅、舅妈以及心心初一的班主任。爸妈也担心宝贝女儿的学习，班主任电话告知过好多次，说心心长得漂亮太招坏学生喜欢，怕这种环境不利于她的成长，毁了这么好一个苗子，希望家长多多留意她的情绪。楚爸楚妈一合计，可以啊，那所学校是寄宿制的，要求严格，镇上的孩子们比较单纯一定不像城里孩子这么多坏心眼，再不济还有姥姥姥爷舅家的姐姐看着呢，一定比现在的学校要好得多。
　　竟然同意了！
　　楚爸着手就去办转学。
　　确定了自己初二就会转去宁萱的学校，心心踏实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想逃开有他在的地方吗？想看看他喜欢的人吗？想避开所有知情人各怀目的的询问吗？不知道。
　　暑假来临了。
　　这个小城的夏天很凉爽，所有半大的孩子吃过饭都在街上游荡。楚爸楚妈不想让心心每天愁眉不展，又不敢问为什么，只能托门口和心心一起长大的童童陪她说话、解闷。
　　心心拉着童童状似无意地走过每一条街，每天如此。每天都在大街上寻觅郝思驿的身影。
　　俏丽的少女吸引了很多小痞子的目光。
　　终于，心心看到郝思驿和他哥哥跟十几个小痞子蹲在街边台阶上抽烟，眼睛一亮，拉着童童在他们附近找了个饮品摊坐下。心想我今天打扮这么漂亮你肯定能看到，你会不会后悔？你会不会回头？……却等来了不认识的一个男孩。
　　高高瘦瘦，小白脸，笑笑的眼睛细长，他问：“楚心心，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明明比自己大很多吧？可问话时脸上竟然泛出了红晕。楚心心被吓到了，拉着童童就跑。这帮小痞子一看有姑娘敢跑，情绪立刻激昂，听见不知谁大喝一声“追！”十几个男孩子追着两个女孩开始跑。
　　心心简直要吓哭了。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被两个男生堵到巷子里，问她话的男生推开他们走近，低下身子问：“你为什么跑？”
　　心心眼眶里满满地聚了眼泪盈盈欲坠，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把童童护在身后，后悔地想着不该拉童童一起跑，不然童童就不会吓到了。
　　“问你呢？为什么跑？”
　　眼泪哗地就出来了。
　　小痞子没见过眼泪流得这么突然的，被震到了没人再起哄。
　　他再次问：“我吓到你了？我就问你能跟我搞对象不？你跑什么？”
　　心心深呼吸，再深呼吸，把眼泪咽回去，抬头盯着越聚越多的男孩子，看见了郝思驿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应对。心里那个恨啊！好啊！你完全不在乎我了是吗？好！
　　“好。”
　　“真的？”
　　“嗯。真的。”
　　“兄弟们，都撤。”
　　小痞子们一个个起着哄笑着大摇大摆走掉了，郝思驿夹杂在他们中间也笑着走掉了。心心满腹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刚荣升男朋友的人温文的微笑，想抬手摸摸她绒绒的头发，又怕吓到她，收回手，“跟我走走吧。”
　　“哦。”
　　河边的树影里，两人拖个小尾巴童童在散步。
　　“我叫王笠，你要记住我名字。有谁欺负你，报我名字，别怕。”
　　“哦。”心心低着头，紧张地回了一声。
　　“你别总低头行吗？能好好说话吗？”
　　“啊？……哦，好。”心心手指紧张地纠结在一起，后悔极了，害怕极了，刚才太生气了，脑袋一热就答应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本来想气气郝思驿，可完全没看到他在意，太后悔了！
　　“我知道你刚才不是真的答应我，但是你既然答应了，就好好的跟我相处吧。行吗？”
　　“啊……好吧。”这人是会读心术吗？太可怕了！
　　“走，我送你回家吧，不早了。”
　　“好。”
　　第二天，第三天，心心没敢出去。一个人闷在家看书看电视，害怕出去会遇到王笠。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只希望王笠看不到她就会忘记这码事。
　　“铃铃”电话响了，心心接起来。
　　“楚心心，这两天病了吗？怎么没出来？”
　　“没有啊，你是？”
　　“啊，我王笠，刚看你爸妈出去溜弯了，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出来呆会儿吧。”
　　“不要，不要了，我在写作业呢。”
　　“作业改天再写，出来跟我呆会儿。要不，我去你家找你？”
　　“别！我这就出去！”
　　太可怕了！连家都知道在哪！连电话都知道！还知道爸妈刚出门！这是时刻在家门口蹲守的意思吗？太可怕了！
　　心心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跑出去，她怕他等不耐烦了真找上门来，被邻居看到她认识小痞子，她还要不要活了。
　　果然，他跟他的弟兄们就守在她家大院门口，看她涨红着小脸跑出来，他笑笑地迎过来：“你真快啊，我还以为你得打扮一会儿呢。”
　　你又不是郝思驿，我可能会为了你打扮？心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王笠带着心心和他的小伙伴们溜跶到心心的小学，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心心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百无聊赖地捡了小石子蹲地上画圈圈。他就开始自我介绍。
　　原来他也是学生，比心心高两届，也就是初三。母亲是小学校长，父亲经商，自己不爱学习就爱瞎混，喜欢心心很久了，也知道心心曾经是郝思驿的小女朋友，但他不介意（凭什么介意啊喂？！），喜欢心心的性格，希望更多的了解心心一些，无论任何事都愿意听。
　　心心还是闷闷的，不想说话，她答应他也是为了气气郝思驿，结果没气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心里懊悔得不行，就希望自己的毫无反应能让王笠放弃这可笑的谈恋爱，可王笠越来越认真，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下起雨来，他们跑到车棚避雨，来的全是一对对的小恋人，借着雨势缠绵不已。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小学同学，心心暗想还好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为了避开王笠的热情攻势假装全身心投入地偷看小学同学谈恋爱。
　　简直眼要闪瞎了……才初一就跟男生接吻！！！心心震惊，腹诽不已，整个人都不好了。王笠瞅着了机会，附在心心耳边轻咳了一声，心心在无限惊讶中猛回头，他温热的嘴唇擦过她的额头，小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紧张的浑身在发抖，天啊我被亲了天啊我被人亲了天啊天啊！
　　王笠顺势想要搂住心心，看见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满脸的惊讶好笑得很，小女孩太纯情了，太可爱了，太喜欢了！
　　心心玩儿命往开推，没那么大力气，又怕自己被亲到，狠狠低着头，像90度鞠躬一样，顾不得害羞，用头顶着他的胸，死活不让他搂到，感觉他的胸腔在震，知道他一定笑得不行，还是管不得那么话多，至少不能让他抱住。
　　后来，王笠觉得太好笑了，逗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再这么纠缠下去心心又得吓哭了。
　　一松手，心心冒雨就往回家跑。王笠追了几步想想算了，又回去继续避雨，不能逼得太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