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一座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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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醒半睡时感到一只手不停地帮我捋着头发，粗糙的手指拂过我的耳边，几声叹息让思维逐渐清晰，我知道老妈现在坐在我的床前，却不大愿意睁开眼睛。小时候总会和她斗嘴，甚至在打骂之后还过手，被巴掌甩得嘴角出血过，在深夜被赶出家门过，那时候恨过她，恨到一见到她就咬牙切齿。我曾经扪心自问过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做了每个孩子都会做的一些错事、糊涂事，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她的谅解，也不能拥有母爱的纵容。
后来总算明白了一些事，她已经老了很多。
谁也不能确保自己拥有完美无缺的婚姻，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谁更不能保证丝毫不发泄出自己满腔的怨气。
有段时间，她的精神很萎靡，半夜哭醒然后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我背着身子装作没有发现，但止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我无比地心疼她，开始憎恨起那个人，虽然那个人每年只会回家一个月，我却依然选择闭门不见。
是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我把录音笔交给律师的时候，心里纠成一团，我坐在冰冷的办公桌一边，律师拿着笔眉毛微蹙，详细地询问着关于精神虐待等各个方面的细节。是我天生语言表达能力强还是冷血无情，我将每个情节描述得异常具体，就像在和别人讲述一个漫长精彩的故事。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时我的身体就像一个石雕，冰冷僵硬。
“妈！”我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还有明显的愧疚与歉意。
“没事了。”我轻轻地搂着她，我知道她想表现出自己有多么的坚强，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老了，经不起几次风吹雨打，多年的折磨她受够了，她恐惧害怕重蹈覆辙，而作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应该在她背后插她一刀。
清晨，我早早地起了床，没顾老妈的反对，还是背着书包出了门，晓旭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默不出声。
“晓旭，你怎么没和我妈说前天晚上我是陪花花的，害的她生了好大的气。”我略有无奈地质问着晓旭。她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没敢抬头看着我。
“准备说的，可是被人叫出去有事，回来就忘记了。”
“晕。”
这丫头总是这个记性，怎么教都改不了。
“没事了，还好我和我妈冰释前嫌，不然，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在我肩膀拍了一下。
“夏苏苏同学！”
“哦······你好，齐越。”皮笑肉不笑地朝齐越勾起嘴角，他正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我只见过他四面，却对他的长相格外地深刻，那次卫生检查，我意外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双填满无奈的双眼，深不见底。这些日子我会莫名地想起那双眼睛，竟出奇地可以在脑海勾画出他缭乱的头发、高挺的鼻梁、浅薄的嘴唇。他在我的想象中变得活灵活现，我暗笑自己的天真，竟觉得自己认识了他很久，久的我自己都忘了有多久。
我有些尴尬地看向晓旭，担心这个“毒舌妇”又说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话雷到大众，故紧紧捏着她的手，大概是体会到我的紧张，晓旭反而轻松地对我一笑。
“你就是齐越。”晓旭突然跑到齐越身边，拽住他的袖子。
“恩。”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怎么的，我感觉齐越的脸色黑了一下，不着边际地拂开晓旭的手。
他有点抱歉地说要骑车先走，也没经过我们同意，便踩着脚踏车溜了。
“真是个没礼貌的人。”晓旭不满的撅着嘴。
“谁叫你那么主动地亲近他。”
晓旭没有再说什么，她今天总是垂着个脑袋，话也很少，搞得我有点不习惯。
临近放假，课程进入尾声，班上的同学每天在我跟前询问着期终考的具体时间，那些优异生提早就开始了复习计划，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下面我找同学朗读一下这一段。”
我自觉地举了手，即使我不主动，也无法逃过那群兔崽子的强力推荐，讲台上年过半百的老太显然对我的普通话水平很满意，她刚要微笑地称赞我，就听见一个人呕吐出声。
“花花！”我慌忙把书一丢，弯下腰看着不停干呕的花花，同时我也意识到：出事了！
我坐下来拍起花花的背，她朝着椅子的一边不断地干呕，班上早已乱成一锅粥，我尽量淡然地向教室的最角落扫过去，张达焦急地盯着我们这边，他发觉我的注视，只能信任地朝我点点头。
“老师，施云花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家吧。”
老太点点头，我能瞧见她眼里的疑惑，但是我不想解释太多，越是解释越是糊涂。
“花花。”
她的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我知道她的无助，只能更出力地握紧她的手。
“苏苏，我也许回不去了吧。”
我们的内心是一座空城，时时刻刻对着幸福与梦想敞开大门，急迫渴求地呼唤着“欢迎光临”，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座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