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年华》愉悠

10、第 10 章

　　乔念安压下心底的丝丝异样，疯狂地往前跑去，等到了家门口平复了下去，她才发觉手心里已经湿乎乎一片，她深呼吸几下，让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原来他竟然住在前面，怪不得上次在车站会碰上他，念安不由自主抬头朝那边望去，虽然距离很长，可念安却总发觉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距离。
　　他总是这样，先给了希望再给绝望，乔念安发觉自己总会悄无声息间被他牵着往前走，明明想要放弃，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眼还会陷进去。
　　她进家还有些失神，下意识换了鞋子就往屋里走去，乔英在后面喊话，乔念安也没有搭理，自顾自往卧室走着。
　　乔念安的情绪不太对劲，乔英打算前往查看被外婆拦住，“我去吧”，外婆起身敲几下门进入屋子，“念念，你怎么了？”
　　外婆坐在念安身侧，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情绪不太高，和知许吵架了吗？”
　　乔念安摇摇头，“姥姥，我遇到点事情没办法解决了。”
　　“来说说看，姥姥是过来人，能为你提点意见”
　　“姥姥，我对一个男生有了好感”念安说完垂着头，面上带了一丝小心翼翼，眼角眉梢染上了一丝慌乱，感受到外婆没有责备的意思，缓了会，自顾自说道“我自知应当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可我控制不住。”
　　外婆虽然并无半点责怪，可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望，柔声细语询问“那个男生呢，什么感觉”
　　乔念安摇摇头“他…会给我希望…再给…失望。”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念安你确定自己喜欢他吗？”
　　乔念安的大脑却像坏了的钟表一样停止了转动，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目光总是被他吸引，可他身边人是她的痛，她还是胆小，不敢鼓起勇气去问，她怕会得到不可逆转的答案。
　　乔念安呆怔住，一言不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逐渐失焦注意力涣散，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外婆叫了念安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外婆叹气抚摸她的头发，在怀中环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拍一拍，抱一抱，什么都不怕”
　　“外婆，我看见他总希望自己能靠近一点，可我不能，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念念，不论你现在如何选择，走哪条路，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迟早也会离开，姥姥活了大半辈子，想告诉你一句话，人生呢~不会按照你预想的剧本开演，想开些不死板，会好的。”
　　外婆和念安拥抱了好久才放开，“早点休息”，外婆关上门离开屋子独留念安一人。
　　念安看向窗外，勾了勾唇，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后来的日子，乔念安上补习班，与知许一起吃饭互相补习，谈论八卦，平静度过，她的生活也并没有任何波澜，她也渐渐平静下来，更加淡定从容，将对他的好感压下去，不去想不去念，顺其自然。
　　过年的前几天美术班已经停课，街上充斥着过年的喜悦气氛，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更是上映了新电影，知许拉着念安看电影，顺便带上了她的那位男朋友介绍给念安认识。
　　经过介绍，念安才知晓他的名字——韩佑安，果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们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鼻梁高挺，他嘴角微微上扬，自带亲切温暖的感觉，气质干净纯粹又不失少年的阳光活力，他和世纪末美少年‘柏原崇’有四五分相似，尤其是眼睛极为相似，人果然还是视觉动物嘛。
　　知许会偷偷在念安耳边说，“如果以后有了孩子，能随我姓。”说完她自己又害羞起来。
　　念安不由自主在心里羡慕起他们来，理想的父母，理想的家庭氛围，看着知许的模样，念安打心底祝福他们。
　　知许在他的面前变得安静害羞紧张与局促，他的唇边总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当他的目光落在知许脸上，她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羞涩而美丽。
　　电影放到泪点，看到温柔良善之人死亡的那一刻，知许直接靠在念安身上小声的抽泣着，韩佑安递过来纸巾，她接过来擦泪，也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
　　整场电影下来，他的目光几乎并未在知许脸上离开，眼中透露出欢喜，透出真诚，时不时递上纸巾果茶，水果，美食，他的小包好像是百宝箱，总能在里面摸出来知许想要的任何物品。
　　念安打心里认为知许的选择没有错，她赌赢了。
　　看完电影念安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留给他们二人世界，毕竟这样的时光对知许来说挺少的。
　　念安打完招呼离开，走了一小段距离，扭头看向他们，知许与他十指相握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念安再也没有忍住眼泪，在眼眶里夺眶而出。
　　江明煦不知从哪奔向念安的身后，拍了拍她，她侧过头他就又躲向另一边，反反复复，乔念安直接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你又从哪里冒出来的，每次都能碰上你”
　　“你看你这话说的，说明我和你有缘分呗”，念安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往前走去。
　　“哎！”江柏舟大步走上前，跟念安并排而行“不逗你了，这电影这么火，我自然要来看，我也是刚出电影院才看见你的，原本没打算来找你，可见你跟韩知许道别后站在这里哭，就上前安慰安慰你。”

　　“我没哭”

　　江柏舟拿出纸巾递给她“还没哭呢，都红了一圈，谁信啊”
　　念安垂眸接过擦拭“谢谢”

　　“不客气！”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说话，缓步前行。

　　乔念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一个人看电影？”
　　“嗯”他双臂交叉随意张口。
　　“不孤单吗？”
　　“想看自然就来了，不想那么多，吃着美食看着电影，人生一大快事”说着他双手交叉放在脖子后面大步往前走，那模样当真潇洒。

　　走了一段路，他抽出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微微偏过头点烟，吐出烟雾，他的侧脸在烟雾下倒是有些失真，浑身被烟草气息围绕。
　　念安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烟草气息，不由得皱了皱眉“烟那么好吗？”
　　他慢条斯理道“不好。”
　　乔念安直接将他口中的烟夺了过来，丢下踩灭，从包里拿出来个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入他嘴里，抽出纸巾捡起扔垃圾桶，快速完成一系列动作才又转头看向他。
　　“现在酷又如何，越年轻越不要糟蹋身体，当心以后烟瘾越来越大，烟最好不要吸，对你不好，对身边人也不好”念安神色认真的告诉他。
　　江柏舟发了愣又反应过来，露出笑容“你教育我啊？”
　　乔念安反应过来的脸颊瞬间绯红，眼神躲闪，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我没有”
　　江柏舟看着她害羞的模样也不忍再逗她了“我知道了”，含着棒棒糖跟她一起相伴前行，“走了，送你回去。”
　　两人一起散着步，晚风拂过耳畔，路边散落一地的枯叶，什么都不用说，默契的沉默，纯粹的享受这静谧的时光，氛围放松又自由。
　　看着乔念安的情绪越来越好，江柏舟开口“话说，你刚才为何哭，吵架了？”
　　“才没有，我只是……羡慕你们”

　　“？”

　　“羡慕你们可以在爱里长大，我的家里有爱，可心里总是缺少了什么。”念安看向餐厅里吃饭的那一家三口，深深看了几眼，别过脸继续往前走。
　　江柏舟跟上去，走在她的身侧。

　　“有没有爱又如何呢，过好自己的每一天，你只要不把心放在爱上，放在任何喜欢的物品上，从而忽略它，你就能每天无忧无虑，就像我，我家人几乎从不管我，可我照样活的有滋有味。”江柏舟耐心的讲解。
　　念安抬起头朝他温柔一笑“你这姿态还真如那句诗词‘泛彼柏舟，亦泛其流’，随波逐流，潇洒随心，名字也是取自这个吧。”
　　“那可不，小爷我可不把烦心事放在心里超过五分钟。”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撇她一眼。
　　乔念安看着他潇洒不羁，自由散漫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情绪得到了缓和。
　　乔念安左右摇摆不定，脑子里乱糟糟“我能请教个问题吗？”
　　“说”
　　“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孩，但他身边已经出现另外一个人，这个男孩却还会对这个女孩表现出关心，为什么”
　　江柏舟微微抵住下颚，沉默几秒似乎是在思考，嗓音轻柔而磁性“渣男行为嘛，但或许这个女孩应该高兴”
　　“为什么？”
　　“漂亮啊，美啊”他低笑一声，悠哉悠哉开口。
　　她思考了一会摇头“若不是美女，那种感觉真的又不像是渣男”，念安表情有些沮丧，低声解释着。
　　江柏舟出声打破了沉默“那是自然，那女孩那么喜欢，怎么可能会看出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呐，千万别总想着要一个答案。”
　　江柏舟继续询问“你说的不会是你吧”
　　乔念安愣了一下，微笑着摇头“网上看的，沉浸的有些代入自己了，对不起，影响你心情了。”
　　他低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种不以为然的轻松“没事，作业让我抄抄。”

　　乔念安无奈一笑“你这人。”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你一言我一语交流，“作画你当我徒弟呗，你那段时间都是我一直教导你，是不是进步许多”
　　“是啊，你很厉害，我的线条图形上色等都很流畅，不是我不认可，可我妈教了学费我总得上完啊”
　　“这又如何，你认我师傅，你上课两不耽误，我都不收你学费，你想学吉他我也能教你。”
　　“太麻烦你了，你不想和朋友一起娱乐？”
　　“和他们玩没意思了，和你待在一起觉得还不错，怎么，嫌我烦？”
　　“没有，我就是担心你总和我在一块，会被人家说坏话的。”
　　江柏舟对她勾了勾唇，手放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怕什么，我们不必担心，乔念安，你要知道，不如我们的人才会诋毁。”

　　念安被他的举止逗笑，脑海中灵光一闪，联想到什么，开口询问“我在杂志上看见个深度问题，‘生活、生命、自由和爱’，你会如何排列。”
　　江柏舟没有说话，沉默的模样倒像是在默算一道数学题那样费神思考。
　　“有那么难吗？”乔念安看着不说话的江柏舟发出疑惑。
　　他摇摇头，“不是难而是疑惑，为什么要争个排序，人总会重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如就当做填空题，选择你的生活，珍爱你的生命，奔向你的自由，爱，视你为重要之人，不被定义，‘爱自由，爱生活和你的生命’，其实更美好。”
　　乔念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愉快的笑起来“一定要排呢，你会如何排。”
　　他看向她的眼睛，语气轻的像是叹息，思虑几瞬“爱，生命，自由，生活，该你了”

　　乔念安轻笑着点头“自由，爱，生活，生命”
　　“为什么生命放在最后，在你心里份量很低么”
　　乔念安摇摇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也正是因为有了前三个，我的生命才更有意义，不过我也确实很向往自由。”
　　“我倒是觉得，只有生命得到了保障才能有更有精力去料理你生活的一切和奔向你想要的自由，不过这也只是我内心的排序，你的也不错。”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乔念安家的小区，一路上的聊天倒也并没有觉得路程多么枯燥。
　　“谢谢你啊，江柏舟”。
　　江柏舟笑了“太客气了，乔念安”。
　　正当他们道别离开时，小区的游乐设施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小男孩欺负，推倒在地，还嘲讽她是野孩子，没人要，江柏舟率先发现，跑上前搀扶，念安随即跟上去，拍了拍女孩子身上的土，念安抬头看周围却也没有发现疑似女孩家人出现。
　　念安的脸色立马沉下来，面含怒气，抓住小男孩的胳膊“你为什么欺负人，立马道歉，保证再也不会说那些坏话了，否则我就要教训你了。”说着作势抬起手就要打他。
　　小男孩死死瞪着乔念安，“你敢打我，我就要告诉我爸爸，他一定会打你的。”
　　“哎，你这小孩……”
　　江柏舟立马拦下，居高临下看向小男孩，“小孩，既然你不怕我们，那我就让警察叔叔来教训你，警察叔叔可是很厉害的，他们手上都有专门整治那些坏蛋的大武器。”
　　“大骗子，警察叔叔才不会听你的，我妈妈说过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他们是好人。”
　　“好人会抓坏蛋的，你欺负女孩子，做了坏事，警察叔叔为什么不能抓你。”
　　小男孩低着头沉默几秒，“我才不信你。”说完作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念安皱起了眉头叹口气，随即恢复了原貌，扭头询问“小妹妹，受伤了吗？”
　　小女孩摇头沉默，泪水不断涌出，她的手无力的抓住衣角，一言不发。
　　我抬头看了一眼江柏舟，勾了唇角“小妹妹，这个哥哥会唱歌，让他来哄你高兴好不好啊，你想听什么歌，他都会唱哦。”
　　她话音刚落，江柏舟死死盯着她看，视线全部集中乔念安脸上，那种突如其来的目光倒是让念安极其不自在，索性别过脸去。
　　小女孩也抬起头看向他“我想听《宝贝》，以前妈妈经常会唱给我听的。”
　　乔念安抬头看向江柏舟，露出祈求的表情，柔声细语说道“拜托了”
　　江柏舟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乔念安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由自主放柔和了些，压住了嗓子，声线被他压的又低又柔和。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
　　一曲结束，我鼓起掌，扭过来看她“哥哥唱的好棒，对吗？”，结果她哭的更厉害了，我们两个人立马愣住，你看我，我看你。
　　“小妹妹，一直哭眼睛会痛会肿，等到明天就会变得不好看了，会好长时候好不了的，快过年了，你也不想对不对”
　　念安拿出纸巾为她擦拭，继续安慰“别哭了，姐姐好心疼的，就当是为了姐姐，好不好。”
　　她也终于停止了哭泣，扑进念安的怀抱里。
　　乔念安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的情绪，“没事的，姐姐推你荡秋千好不好。”
　　她点点头，乖巧坐在秋千上，乔念安慢慢推着她往前移动，“姐姐，我要高一点。”
　　“好，你抓紧了”乔念安开始稍微使劲将她推了起来，她晃悠悠荡着腿，满心欢喜地发出银铃般笑声，也早已沉浸其中。
　　果然小孩子是最好哄的，不多时，她白软乖巧的脸颊浮现两个浅浅的小梨涡，那模样真是让人欣喜。
　　不远处传来声响，抬起头望去，只见一女人手推着行李箱背着包走了过来“恙恙，妈妈回来了，咱们该回家了”
　　小女孩一看见女人兴奋的跑上去抱住，嘴里不停的说着妈妈回来了，念安走上前询问“不好意思，您是这孩子的妈妈吗？”
　　她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乔念安，念安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女人，并希望能够多关心保护孩子。
　　那女人点头，叹口气“我一年到头才能回来家里团圆，这孩子也懂事从来不说什么，谢谢你啊小姑娘，我以后一定多询问，关心和教导孩子。”
　　她和孩子朝乔念安江柏舟摆了摆手说再见，大手牵着小手往家里走去。

　　他们静静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渐行渐远，江柏舟侧身抬眼，目光如炬，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字一顿叫出她的名字“乔~念~安？”
　　乔念安将头微微低下，她不知所措，内心的愧疚如同奔流而来的洪堤避无可避“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况且也是你说自己是小曲库，我……”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低声笑着，乔念安抬头看他，只见他嘴角噙着笑，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抬手在念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好了，快回家吧，我就不往前送了。”
　　念安揉了揉额头，朝他摆手离开，嘴里小声嘟囔着“手劲还真大。”
　　乔念安每一次的转身，江柏舟都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她离开。
　　乔念安回到家看着着急忙慌准备出门购买年货的外婆和母亲。
　　她们眉眼弯弯，甜甜蜜蜜的模样极为坦诚“念安，正好回来，我们一家出去逛逛，买些衣服。”
　　念安点点头，重新披上外套整理围巾跟随二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