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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宫宴献屏,智斗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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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镇国公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苏微雨坐在马车里,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墨玉玉佩,质地温润,触手生凉,上面雕着一圈忍冬纹,纹路细腻,是沈砚前世送给原主的,据说能趋吉避凶,护佑平安。原主一直贴身戴着,日夜不离,最后死的时候,玉佩也被摔碎成了两半,和她的尸骨一起,埋在了废井深处。
苏微雨穿书后,在原主的梳妆匣里找到了这枚玉佩的碎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京城最好的玉匠修复好,依旧戴在腰间。不为别的,就为了原主那份卑微的执念,也为了那个前世为她惨死的沈砚。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敲打着某种节拍。苏微雨撩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巍峨的宫墙,朱红的宫门上,鎏金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透着一股威严与压抑。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这里是权力的漩涡,是原主丧命的地方,也是她这一世,要掀翻棋局的战场。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苏微雨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一身月白色的素裙,裙摆绣着几枝淡墨色的竹子,清雅脱俗,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容貌。她刚走到宫门前,就看见一道玄色的身影从旁边走过,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是沈砚。
他穿着一身绣着暗龙纹的蟒袍,玄色的衣料上,金线绣成的龙纹若隐若现,低调却奢华。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腰间挂着一串玉佩,走路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他周身冷冽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和谐。
苏微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就是沈砚。书中的腹黑疯批攻,权倾朝野的掌印太监,也是那个对原主一往情深,最后为她付出性命的人。
他比书中描写的还要好看,苍白的面容透着一股病弱的美感,薄唇紧抿着,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精致的下颌线,却又被他周身的寒气,冻得失去了温度。
沈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苏微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却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发芽。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看穿她伪装下的灵魂,看穿她来自异世的秘密。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东西,算计,狠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只对她一人。
苏微雨定了定神,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佩,指腹划过上面的忍冬纹,触感温润,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沈砚的目光在她腰间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像是惊讶,又像是怀念。随即,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宫门,玄色的衣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卷起几片落叶。
苏微雨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唇,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落得那样的下场。她要护他周全,要和他并肩而立,要一起掀翻这腐朽的朝堂,要让他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再也不用做那阴沟里的老鼠。
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白玉雕成的栏杆旁,挂着各色的宫灯,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文武百官身着华服,互相寒暄着,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却又处处透着暗流涌动。
苏微雨跟着镇国公苏振海坐在席位上,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应付一下旁人的寒暄。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记在心里,那些假意奉承的,那些心怀鬼胎的,那些冷眼旁观的,无一例外,都被她收入眼底。
苏柔儿因为前几日的事情,被苏振海禁足了,没能来参加宫宴。这倒是让苏微雨清净了不少,不用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酒过三巡,丝竹声歇。太子李承煜站起身,端着酒杯,缓步走到水榭中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朗声道:“父皇,儿臣今日有一物要献,愿博父皇一笑。”
皇帝坐在主位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龙袍上绣着十二章纹,威严赫赫。闻言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哦?是什么好东西?”
李承煜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巨大的屏风走了上来。屏风足有两人高,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昂首挺立,周围环绕着各色的飞鸟,姿态各异,一看就价值不菲,耗费了不少心血。
“父皇,这是儿臣特意让人绣的百鸟朝凤屏,祝父皇万寿无疆,福泽绵长。”李承煜笑得一脸得意,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炫耀,像是在等着众人的称赞。
百官纷纷附和,称赞太子孝顺,心思巧妙,是难得的孝子。
皇帝看着屏风,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显然是对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他在位多年,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区区一个绣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苏微雨看着那屏风,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认得这屏风,这百鸟朝凤屏,分明是原主亲手绣的。原主耗费了三个月的心血,一针一线,绣得无比用心,手指被针扎得千疮百孔,本是想送给皇帝,为镇国公府求一份庇护,免了通敌叛国的污名。后来却被苏柔儿偷走,献给了李承煜,成了他邀功的工具。
原主去找李承煜理论,却被他斥责不懂事,说她一个庶女,不配拥有这样的宝物,还说她不知好歹,竟敢觊觎太子妃之位。
真是可笑。
苏微雨放下手中的玉筷,站起身,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声音清亮,传遍整个水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臣女也有一物要献。”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惊讶和好奇。一个罪臣之女,竟然敢在宫宴上,和太子抢风头,这是不要命了吗?
李承煜的脸色微微一变,看向苏微雨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和轻蔑,语气不善:“苏微雨,你闹什么?宫宴之上,岂容你放肆?”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苏微雨不卑不亢地说道,目光直视着李承煜,眼神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宫宴之上,本就是君臣同乐,臣女献一物,又何谈放肆?况且,臣女献的东西,或许比太子殿下的屏风,更有诚意。”
她的话,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百官面面相觑,都觉得这苏家大小姐,是真的疯了,竟敢当众顶撞太子。
皇帝却来了兴致,他看着苏微雨,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哦?苏爱卿的女儿,有什么好东西要献?呈上来看看。”
苏微雨拍了拍手,丫鬟立刻捧着一个小巧的木盒走了上来。木盒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雕着精致的云纹,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机关绣屏,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寒酸。
众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献这么一个小东西。和太子的巨大屏风比起来,这个绣屏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简直拿不出手。
李承煜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苏微雨,你这是在逗父皇开心吗?这么个小玩意儿,也配得上献宝?”
苏微雨没有理他,走到水榭中央,将机关绣屏放在桌上。她伸手轻轻一按绣屏底端的暗扣,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胸有成竹。
只听“簌簌”几声轻响,绣屏上的机关被触发。一道银光闪过,绣屏上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光影,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光影清晰,分毫毕现。
光影中,不是什么花鸟鱼虫,而是一枚虎头令牌。令牌通体黝黑,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镇”字,旁边还有先皇亲赐的印记,龙纹环绕,威严赫赫。
镇国公府的虎头令牌!
众人哗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苏振海更是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声音都在颤抖:“这……这是老夫的虎头令牌!怎么会……”
虎头令牌是镇国公府的传家宝,代表着镇国公府的兵权,是先皇亲赐的信物,意义非凡。多年前,这枚令牌不慎遗失,苏振海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为此还大病了一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苏微雨看着墙上的光影,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掷地有声:“陛下,诸位大人,这虎头令牌,是臣女前几日在偏院的枯井里找到的。而这令牌的主人,除了我爹爹,还有一个人。”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落在李承煜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带着浓浓的指控:“太子殿下,不知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何镇国公府的虎头令牌,会出现在你的东宫书房里?”
李承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指着苏微雨,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苏微雨冷笑一声,再次按下机关绣屏上的另一个暗扣,眼底满是嘲讽。
墙上的光影变幻,这次出现的,是一幅动态的画面。画面里,李承煜拿着虎头令牌,正和一个黑衣人密谋着什么。黑衣人蒙着脸,看不清容貌,但两人的动作鬼鬼祟祟,显然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场景,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陛下,”苏微雨跪下身,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太子殿下私藏镇国公府的虎头令牌,与外人勾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请陛下明察!”
百官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李承煜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和惊惧。私藏兵权,意图谋反,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承煜,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怒意:“太子,你作何解释?”
李承煜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微雨竟然会找到虎头令牌,还做成了机关绣屏,将他的阴谋,公之于众。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瞬间崩塌。
苏微雨跪在地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沈砚。他正端着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墙上的光影再次变幻。一道雪白的身影闪过,是年少时的沈砚。画面里,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年少的沈砚将年幼的原主护在身后,对着一群黑衣人冷冷道,声音带着一股决绝的狠戾:“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苏微雨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厉害。
这是……前世的画面?
她转头看向沈砚,却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原来,前世他护了她那么多次,原主却从来都不知道。原主的眼里,只有那个不值得的太子李承煜,却忽略了身后那个默默守护的人。
宫宴上一片混乱,皇帝震怒,拍案而起,下令将李承煜关押起来,彻查此事,务必水落石出。
苏微雨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呼出一口气,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第一步,完成了。
她抬起头,目光再次与角落里的沈砚相遇。他的眼底,似乎藏着万千星辰,深邃而温柔,像是盛满了整个宇宙的光。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苏微雨不知道的是,这场宫宴,只是她和沈砚联手的开始。
暗处,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带着浓浓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柳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