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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纸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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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月十七日。晴
[Luce]
纸鸢を放とうから最高を記録した。
乐绀想他也许是疯了。
没有人会在炎炎盛夏跑去放纸鸢。
而且那还是在一个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
但是事实就是他去做了那件没有人会做的疯子般的事情,他坐在被晒得发烫的石凳上而他的身后就搁着一只漂亮的纸扎的蝴蝶。
噢,该死,他真的是疯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一脸不耐烦的跟他跳脚!
盛夏葱茏的树荫交织起成了漫天的大网,日照三分慵懒,温暖地像是蜷缩了一只巨大的波斯猫。思绪无意识的放飞,顺着37.5°的暖风也许游走到境界的边缘。他曲了曲手指,长久的沉默让它们变得僵硬无比,甚至连呼吸也要忘记了。也许他是想要就这么僵硬下去直至自己也成为石块的一份子,而从此风化到天长地久,介意逃避那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剧烈运动。
但他不可能就此长久风化,他的大脑在这长久的沉默里依然活跃,甚至越发清晰。
他又想起了那个万恶却又无比美好的开端。
归根到底那只不过是句玩笑的算不上承诺的约定。
[我可以帮你扎纸鸢。]
那个时候的小孩子还是如此之小,也许仅仅只到现在的腰部,也许还要再高一些,但那只是一点点而已。
你可以想象那时他究竟有多年幼,还挂着鼻涕的小破孩年龄就开始了四处坑蒙拐骗良家幼女的不法行径。
[那会是飞的最高的纸鸢。]
但你不可置否他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即使是小孩子约定依然是约定。
不可打破的誓言,就像是一条红绳仅仅束缚了两人。
[所以,和我一起放纸鸢吧。]
前不搭后的奇妙语言,无比认真又带着孩子稚气的柔软笑容。
就像是王子对公主立下一世相守相依的誓言。
前提是对方的性别性格能来个180°大逆转。
明媚而又天真的童年转瞬即逝,兜兜转转不知几个春秋纸鸢依旧落寞。
直至某个同样明媚的午后这个早已褪色退到时光角落的约定才如同陈芝麻烂谷子般被翻出,乐绀望着对方那比当初更加晶亮的眼睛无力长叹。
幼年无知酿下的巨大祸患——至少对当事人而言,然而无论如何痛心疾首过去已成定句。
乐绀学着某家孩子45°仰头望天明媚且忧伤。
等到事后他又无聊地想起自己刚才该用量角器好好测量,也许那并不是45而是个44.9°。
[乐!绀!]
那个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良好炸毛预备的小火山又开始喷发了,乐绀走了长长半小时路程此时只想找个地方躺下至此长眠。
不过怎么看在这被炙烤的发亮的沙地上躺下的结局都只有被活生生做成铁板烧吧?而且那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可实在不会好心到让他有机会成为一大快烤肉曝尸荒野。
没错,这里用了一个“好心”,与其挥洒汗水奔跑青春,还是成为一块任人鱼肉的烤肉对他来的仁慈些。
[我想我会中暑……]
乐绀牵引着手里的风筝线嘟囔着。
穿过江面的大风打散了他的声音,他过耳的短发胡乱飞舞,花了他的视线,只有切割的支离破碎的波光粼粼。
[我想亲爱的啊结你一定不会愿意最后拖着一句尸体回去吧?我知道我英俊无比的脸一直是你妒忌的对象,但你不能因此就怀恨在心让我真的长辞于世……]
他就像是广播电台不知疲倦地喋喋不休,而他沉默的听众只是负着额角更多的青筋最终忍无可忍的一脚踹上他的小腿。
意外的错力让纸鸢颤颤悠悠在空中打了个旋。
结晟紧张地瞅着它像是要用自己的目光将它重新托起,但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理所当然的不存在所谓的超能力。
乐绀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完全小孩附体的结晟,拉了拉手里的筝下,那只单薄的纸鸢才又晃晃悠悠摆脱了坠地粉身碎骨的可悲命运。
他依旧无可奈何地想着如果自己也晃晃悠悠面临着和这纸鸢一样玉石俱焚的危机时那个暴躁的家伙会不会温柔下来为他紧张,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无聊的假设,没事咒自己早死的人都是无聊过度,虽然他确实无聊过度。
好吧,我想这已经开始有些纠结了。
但他确实不愿意有任何危机发生的可能性,他不希望在他还没有得到之前就已经意味着失去。
[我说亲爱的啊结,你亲爱的好朋友好同学马上就要因为你那该死的纸鸢脱水而死了,噢我当然知道你嫉妒我长得天怒人怨,又偏偏内在与外表同样的优秀我知道你嫉妒但是我不介意,不过你不能因此就意图谋杀……]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他的舌头开始打结以致他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那一定是依旧漫无止尽的废话。
所以结晟同学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再次发挥大义灭友的无私精神一脚踹上了对方的小腿。
然而这次不再是长篇唠唠叨叨午休无尽的抱怨。
[哗——]
溅起水花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炸响无比清醒。
纸鸢摇摇晃晃坠落长空,沾了双翼的水,纸糊的墨彩晕染成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他想它是无法再飞起了,连同着约定一起溶化在水底影灭无踪。
结晟想好了等乐绀一起来就再把他狠狠揍下去,可是长久的等待换来的依然是沉默。
水很浅,即使躺倒也只浅浅磨过半截身子。
乐绀却躺在水里长久地不曾起身,似乎连时间的流转也会停止,他依然维持着仰躺的姿势恍若生来如此。
[喂!]
有人晃动着他的身体,怒气不言而喻。
[喂——]
但那很快就软弱了下来,带着想碰而又不敢碰的怯懦的犹豫。
[你这混蛋马上给老子说话,像你平常一样说话!]
怯懦的强硬。
结晟想起乐绀平日的聒噪与眼前安静的少年竟是如此突兀。
[姓乐的!]
[在~]
晃晃悠悠的懒散声音,打碎了几乎跌落出眼眶的泪水。
乐绀笑嘻嘻地看着对方错愕地表情,庆幸地想着看吧他心里其实有我。
然而过于喜形于色让他忘了他所面对的是怎样一座活火山。
无聊玩笑的代价是更加无聊的
[你这混蛋还是给老子死了算了!]
狠狠的踩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