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师兄》顾晚成

9、这个师兄有点.....贵

　　萧云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山时，墨临渊已经等在那里了。
　　"墨仙君！"萧云擦了擦额头的汗，"对不起，我来晚了！"
　　墨临渊转过身，黑衣在晨风中微微飘动，眼神依旧冷峻："理由。"
　　"我、我......"萧云支支吾吾，"我昨晚练功太晚，睡过头了......"
　　其实是他在百纳杂货铺研究了一整夜《墨临渊攻略计划》，还特意画了张"大师兄表情分析图"，结果早上发现把"面无表情"和"微微不悦"画反了，急得重新誊抄，这才耽误了时间。
　　墨临渊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开始吧。"
　　萧云立刻摆好姿势，按照墨临渊教的功法运转灵力。这一个月来，他的经脉已经通畅了许多，灵力运行不再滞涩，修为也突破到了练气九层。
　　"气沉丹田，不要分心。"墨临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云赶紧收敛心神，却突然感觉背后一热——墨临渊的手掌贴在了他的后心，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引导着他的灵力沿着特定路线运行。
　　"记住这个路线。"墨临渊的声音近在咫尺，"《玄天九转》第一转的心法。"
　　萧云心跳加速，差点走火入魔："墨、墨仙君，你教我玄天宗的功法？"
　　"嗯。"墨临渊收回手，"适合你。"
　　萧云感动得眼眶发热，正要道谢，突然肚子"咕噜"一声——他急着赶来，早饭都没吃。
　　墨临渊："......"
　　"嘿嘿......"萧云讪笑，"那个......我带了点心，大师兄要不要一起......"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形状诡异的糕点——说是桃花酥，却像被踩扁的馒头。
　　墨临渊盯着看了半晌："你做的？"他记得此人手艺很不错的。
　　"对啊，我不太会做点心！"萧云献宝似的递过去，"特意跟醉仙楼的厨子学的！"
　　墨临渊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甜得发苦，硬得硌牙。
　　"怎么样？"萧云期待地问。
　　墨临渊面不改色："......不错。"
　　萧云眼睛一亮，自己也拿了一块塞进嘴里，下一秒就吐了出来："呸呸呸！这么难吃你还说不错？！"
　　墨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是挺好吃的。"
　　萧云嘟囔着：“是你的胃口奇怪吧。”
　　他把点心收起来，不再荼毒墨临渊的胃口。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萧云每天都会准时到后山，跟着墨临渊修炼。有时候练累了，两人还会坐在崖边，萧云絮絮叨叨讲玄天宗的趣事，墨临渊安静地听，偶尔"嗯"一声。
　　直到这天，萧云因为帮师父煎药，来得比平时晚了些。
　　他兴冲冲地跑到后山，却看到一幕让他脚步顿住的场景——
　　林清羽穿着素雅的长裙，发间簪着精致的玉钗，正笑盈盈地和墨临渊说着什么。那笑容是萧云从未见过的——温柔、甜美，带着刻意的讨好。
　　更让萧云心头一紧的是，墨临渊竟然伸手接过了林清羽递来的东西。
　　萧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本能地退后几步，躲到了一块巨石后面。
　　"大师兄。"她盈盈一拜，声音柔得像水，"这是家师炼制的'护心符'，可保灵力运转时心脉不受损。"
　　萧云怔在原地。这矜持的小师妹，何时对人有这般笑容？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墨临渊竟伸手接过了那枚符咒。
　　"多谢。"
　　林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待要说什么，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
　　“这是交换。”墨临渊的声音响起。
　　林清羽看着这装有上品丹药的玉瓶，也不纠缠，笑着寒暄几句才离去。
　　萧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方才林清羽那盈盈一笑的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递出符咒时指尖微微发颤的娇羞，还有墨临渊接过时那一声简短的"多谢"，都像一根细小的刺，不知怎么就扎进了心口。
　　或许之前的一幕困扰心头，因此萧云在修炼时候，总是走神，灵力在经脉中乱窜，几次都差点行错路线。
　　"心不静。"
　　墨临渊冷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萧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打坐的石台上栽下去。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墨、墨仙君......"萧云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就是......"
　　话未说完，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金光。墨临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那枚护心符，符咒上繁复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灵光。
　　"拿着。"
　　萧云手忙脚乱地接住，符咒触手生温，隐约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灵力。他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一下，指尖都跟着发颤。
　　"这、这太珍贵了......"萧云结结巴巴地说。
　　"护你心脉。"墨临渊言简意赅，目光扫过萧云因为灵力紊乱而微微发红的脖颈，"近日你总往外跑。"
　　萧云捏着符咒，突然注意到墨临渊袖口露出的内衬——那是上好的冰蚕丝，一尺价值千金，唯有正阳门核心弟子才能穿戴。再细看，墨临渊腰间悬着的玉佩也不是凡品，而是能自主吸纳灵气的"聚灵玉"，连他随手放在一旁的剑鞘上都镶嵌着能镇心魔的"清心石"。
　　萧云在“百纳杂货铺”这些日子长了不少见识，自然才能分辨出这些低调的奢华，此时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众弟子敬畏的"人间凶器"，在正阳门过的分明是养尊处优的日子。那些看似疏远的态度，实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既保护其他弟子不被失控的灵力所伤，也保护这位天才不必被俗务烦扰。
　　自卑感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萧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玄天宗弟子服，袖口还打着不起眼的补丁。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个人，墨临渊为何会对他另眼相待？
　　"修炼。"
　　墨临渊的声音打断了萧云的胡思乱想。他慌忙将符咒贴身收好，符纸贴在胸口的位置立刻传来一阵温暖的灵力，将那些紊乱的气息一一抚平。
　　萧云偷偷抬眼，看见墨临渊已经闭目入定，侧脸在晨光中如刀削般俊挺。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整个人仿佛一尊完美的玉雕。
　　这样的天才，怎么可能做我们的大师兄......
　　萧云赶紧摇摇头甩开杂念，却听见墨临渊闭着眼睛又补了一句：
　　"符咒每日需用灵力温养。"
　　"是！"萧云大声应道，声音在山谷里荡出回音。
　　墨临渊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很快恢复如常。
　　......
　　百纳杂货铺。
　　"怎么了？"白砚挑眉看着蔫头耷脑的萧云，"被墨临渊骂了？"
　　萧云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趴在柜台上。
　　萧云趴在百纳杂货铺的柜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护心符。符咒上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在嘲笑他的患得患失。
　　"所以说，"白砚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块古旧的玉简，"墨临渊是用上品'凝神丹'换了这护心符给你？"
　　"嗯。"萧云闷闷地应了一声，把脸埋进臂弯里，"大师兄随手就掏出来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白砚挑了挑眉："你知道一颗上品'凝神丹'值多少灵石吗？"
　　萧云摇摇头，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
　　"够买下小如今半个玄天宗门了。"白砚轻描淡写地说，"正阳门每年也就产出十来颗，全供着他们那位'天生剑骨'。"
　　萧云猛地坐直了身子："这么贵重？！"他低头看着手中符咒，突然觉得烫手，"那、那大师兄为什么......"
　　"或许对人家来说，这就跟你请人吃个烧饼差不多。"白砚故意说道，眼睛却一直观察着萧云的反应。
　　萧云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手指攥紧了符咒："也是......墨仙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们玄天宗穷得叮当响，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拿不出来，拿什么拐人......"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诱拐大师兄的计划突然显得那么可笑，就像乞丐惦记着皇宫里的珍宝。
　　白砚看着萧云垂头丧气的样子，突然"啪"地合上手中玉简："蠢货。"
　　"啊？"萧云茫然抬头。
　　"你以为墨临渊是随便施舍乞丐的人？"白砚冷笑，"正阳门想巴结他的人能从山门排到醉仙楼，你见他给过谁好脸色？"
　　萧云眨了眨眼，心跳突然加快。
　　"再说了，"白砚指了指萧云腰间，"《玄天九转》都传给你了，你还在这自怨自艾？"
　　萧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在墨临渊指导下，他的修为确实突飞猛进。原本堵塞的经脉通畅了许多，连师父都说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白砚打断他，"就算拐不来人，能学到他一身本事也是赚了。"
　　萧云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正要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一袭红衣的赤无殇斜倚在门框上，今日没有戴面具，手中折扇轻摇，在这微凉的秋日里显得格外扎眼。
　　据说因为魔教与正道暂时停战，共同对抗北境妖族，这位魔教少主才能如此招摇过市。
　　萧云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赤无殇生得极好，眉目如画却不显女气，一颦一笑间自带风流。此刻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萧云手中的护心符，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
　　"干活去。"白砚突然对萧云说道，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萧云乖乖点头，转身去整理货架，耳朵却竖得老高。
　　"小兄弟。"赤无殇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这符咒不错啊，正阳门长老的手笔？"
　　萧云下意识把符咒往怀里藏了藏："嗯......"
　　"让我猜猜，"赤无殇压低声音，红唇几乎贴上萧云的耳朵，"是那‘墨仙君'送你的？"
　　萧云似乎被猜中心思，手忙脚乱地往旁边躲这个魔族，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排药瓶。乒乒乓乓的响动中，他听见白砚冷冷地说：
　　"赤无殇，别逗我家伙计。"
　　赤无殇大笑，红袖翻飞间已经回到了门口："白老板这么护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云一眼，"小兄弟，有空来魔教玩啊，我们那的'好东西'可不少......"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从白砚手中射出，赤无殇折扇一挡，"叮"的一声脆响，一根银针落在地上。
　　"告辞~"赤无殇笑着退出门外，红衣很快消失在街角。
　　萧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枚护心符。符咒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墨临渊教他练功时，那双偶尔会扶住他后背的、温暖的手。
　　"发什么呆？"白砚敲了敲柜台，"货架整理完了？"
　　萧云如梦初醒，赶紧转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