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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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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妻子长得漂亮平时很好说话脾气也很好,但妻子生气的时候会变成冷酷一女子暴虐无情,丈夫冷脸面具破碎忍不住求饶颤抖也只能换来冷脸妻子的过分对待]
[第一人称]
公司新来了一批实习生,我像被地铁门压冒的海绵垫子扁扁麻麻地敲着报错申请时,组长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孩走了过来。
我深感不好,又不能学鸵鸟一下钻进办公桌里,因为已经晚了。
上级走到我桌前:“小苏啊,这是组里的新人,他跟着你进下一个项目做助手,你带他熟悉熟悉业务。”
男孩刚来报道,白衬衫和西装领口间挂着根工牌,也许是匆匆挂上的,两根蓝色绳线笨拙纠缠交叉绕了好几个结。
他一身刚迈入社会的青涩学生气,眼睛只悄悄抬眸望了我一眼,与我视线撞上后,那双圆圆的无辜狗狗眼仿佛惊到般迅速偏开,眼尾微微垂下来,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我默默环顾空荡荡的办公室,又看了看笑意盈盈的上级,多年职场油条的经验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炸。
“那我原来的工作任务……”
上级继续说:“项目计划临时有变,时间暂定半年,前五个月你和许杰负责,最后一个月副组长进组,看看有什么不足之处进行收尾。”
上级说一句回头笑看一下新人,新人站在原地一脸懵懂一味点头。
我看着眼前的和谐一幕,想把桌上的滚烫咖啡直接泼他脸上。
我既要把大部分工作都做完,等待副组长进来收获劳动果实,又要从头开始教新人,出现问题我背锅,新人学会拍屁股一走了之,项目有成绩是你们的。
上班真挺好的,钱虽然没赚到,倒也没白干,起码累着了。
不管我在心里如何将压榨员工的上级骂的像三孙子一样,我的任务就这么被拍板定了。
上级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年轻新人和我面面相觑。
我说:“你一直这么端着不累吗?”
他愣了一下,捧着工作箱手指紧张地攥动两下,发出一声极为短暂的气音:“……啊?”
“我说你的工作箱,组长是不是没给你安排工位,嗯,我看看。”我扫了扫周围的座位,指了一下斜前方:“你就坐那里吧。”
他好像不太敢与我对视,当我起身时他猛地往后撤了两步,眼睛睁的滴溜圆,柔软黑色碎发下隐没的耳垂渐渐晕开了红色,他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头微微垂下重新恢复语言能力:“好,好的。”
我没有再看他,向卫生间走去,当我端着洗干净的咖啡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工作箱放下了,只不过人还站在原地,也就是我的桌前。
我坐了回去,他眨了眨眼,抿着唇望了我一眼,迅速低头,望了我二眼,眼睛眨眨,望了我三眼,抿直嘴唇,脸颊像是裹了两颗鼓鼓的水果糖。
我本名叫苏禾。
“禾禾姐,给你添麻烦了。”他的确年轻,连同声音也颇具少年音:“那、那个,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准备了几个甜点,是在公司门口买的,他们家可能是刚开?我不确定,但我进去的时候人很多还打折,我连续吃了三天蔓越莓夹馅三明治,我感觉还是挺好吃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意识到这段没营养又絮絮叨叨的话可能会给人带来困扰。
他干巴巴地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垂,边说着边迅速从自己背后拎出来一袋包装好看的礼袋:“你要尝尝吗?”
他像小学时代发现宝藏憋不住心思的待撸大狗,生怕我拒绝,把礼袋放在我桌前后匆匆离开。
我缓缓把发丝掖到耳后,好像这样就能纾解每日上班的疲倦。
礼袋里有两盒小巧精致的蛋糕和消费单签字,我把消费单拿了出来,在上面找到了他的名字。
季未晞,签字单上一股子被甜品沾染上的奶糖味,连同他的名字一起。
季未晞学习能力不错,什么东西上手很快,这点让我疲惫的心情减了不少,等我把该交代的告诉他,窗外天已经黑了。
我坚信下班后是私人时间,私人代表着我无论喝西北风还是去外太空蹦迪,公司的人不要找我,所以当组长提出团建时,我义正言辞地拒绝。
“这家烧烤店最近特别火,手机上团购花不了多少钱,苏禾你真的不来?”
我故作悲伤:“不是我不想去,要知道下班后和大家一起喝酒畅聊是多么自在开心的事情啊,可我老公重病还等着我照顾,我真的抽不开身。”
“唉,行吧……”
我没有注意到季未晞忽然僵住的表情,他闷闷地把一次性纸杯捏的乱七八糟,在办公室一片火热的气氛中,低声问道:“禾禾姐,你结婚了?”
我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病重是假的,但结婚是真的。
说真的,大概只有每次找借口抽身离开时,我才会想起家里还有个便宜老公。
等被挤得扁扁的,连人干都不算的我从末班地铁砰地一下被推回家,我顶着一张颓废又麻木的脸推开家门,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在油烟机的嗡嗡声中出来迎我。
白砚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帅哥,既没有学生仔的青春明媚,也不是一眼惊艳的初恋脸,但称得上耐看,他眉骨眼窝深邃,鼻梁挺直,算是清瘦的类型,但是全身棱角不锋利,像是肩膀、颧骨反而有着圆润的肉感,唇珠饱满,非常适合亲吻的肉感。
“再等一小会,饭马上做好。”他说。
“嗯。”
白砚舟把手上的水渍用围裙藏干,按开玄关处的灯,半蹲下来给我换鞋,他拉开我黑色长靴的拉链,捧住我的脚腕对准拖鞋窝慢慢往里面推,等两只脚全部换完,他站起来脱下我的大衣外套,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衣服挂边理着我褶皱的外套袖口。
当他把衣服挂穿入大衣袖子时,刚低头,一股又浓又甜的类似于青提蛋糕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
馥郁,浓香。
妻子是beta,她生来没有信息素。
那么这样甜的味道,是谁留下的?
他与苏禾结婚两年,妻子的生活起居由他一手打理,苏禾很多衣物是羊毛绒制品,他怕洗衣机会洗坏,全部用手揉洗干净,她出门时每一件衣服需要喷什么味道的香水都是白砚舟在妻子睡醒前准备好的。
他们家绝对没有这种味道的制品,甚至留在领口这么亲密的地方。
白砚舟呼吸一滞,听见自己胸腔过分响亮的心跳声,妻子早早进了客厅,半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握着遥控器调台,她的头发像是垂落的柔软柳枝或是富有光泽的丝绸,发如墨,大半铺在腰间。
白砚舟摘掉围裙搭在凳边,慢慢走了过去,俯身下巴轻轻抵在苏禾颈间,骨节分明的手侧环住妻子的腰间:“工作辛苦了。”
妻子没有应声,也没有看他,或许是懒得看,只是在电视屏幕上出现转圈圈符号时微蹙眉头。
白砚舟心中不停作响的警戒声达到了顶点,事实上,他一直都不敢细想苏禾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少。
他们当初相亲认识,他因增长的年纪,苏禾则是碍于家里催促,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结婚后相敬如宾,日子平平淡淡,为妻子煲粥熬汤,晚上为妻子缓解一天的烦闷,这样的生活让他安心。
白砚舟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苏禾的场景,他习惯早于约定时间先到地点,相亲当天是个午后,阳光明媚,他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余光间一捧粉色的芍药花入了他的视线,他抬头定眸,咖啡店当时正在播放一首格调舒缓的情歌,他的心脏骤然缩紧,突然加速。
苏禾把花放稳,她穿着柔色的碎花裙,侧着头碎发和刘海随着门开的微风荡得妩媚,她朝他笑:“让您等久了先生,送您鲜花做礼物。”
他不知道当时苏禾有没有听见,他鼓动的心跳声。
白砚舟比苏禾大不少,网络上经常用美丽的夸赞词说他们是年长者,情绪冷静,内核稳定,拥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可他看到更多的,是自己眼角留下的时间痕迹,是听着妻子与朋友谈论一些新鲜词汇,自己半点插不上嘴。
结婚时间越久,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他能感觉出来,妻子早早对他失去了兴趣。
况且,他是一位腺体天生受损的Omega。
苏禾为什么会挑选他作为丈夫?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有更年轻的机会,他是否会被妻子抛下?
——
我为什么会和白砚舟结婚?
原因很简单,上班上的。
寻常人对世界探索的第一步,往往就是职场社会的毒打。
我是一个beta,还是一个女性beta。
不管我愿不愿意,社会用性别给我扣上了一层枷锁,我没有雄心壮志,我只想要一套房和一辆车,房子不用太大,五六十平,能让我疲惫时懒洋洋地窝在家里就好,车不用太贵,四个轮子的,安全系数高一点,冰天雪地能让我吹暖风就够了。
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的确,我的学历无法说是佼佼者,长相也达不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寻常人而已,可硬件条件比我差的大有人在,我们同时应聘,同时竞争,我的面试分数明明最高,可他们往往先挑选alpha与omega,第二个优选方案是男性。
面试官会用各式各样的理由给我扣帽子,因为我是女性beta,所以我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白砚舟走进了我的视野。
一个有着腺体缺陷的男性omega,他可以成为我准时下班不去团建的理由,婚后保护omega是联邦定下的死性条约,我可以站在稳稳的天平与其他人竞争,因为一个丧失工作能力只能在家里做煮夫的omega需要另一半的经济支撑,联邦条约会给予这种家庭一些补助。
我并不喜欢这个对我而言古板无趣的男人,我也并不觉得他有多么喜欢我,但我们结了婚,我把白砚舟从一个扭曲压抑用语言艺术给人上刑的家庭带了出来,合作共赢吧。
我学生时代偏爱摇滚乐,留着一刀切,假期喜欢去全国各地旅游,蹦极是我的最爱。
我那时天真的认为,我的另一半一定要找一个幽默风趣的大帅哥,陪我解闷,为我解忧,和我共同承担未来的期许。
白砚舟像是这些所有沾上我偏爱品质的反义词。
和不爱的人结婚,每日相敬如宾,大概说的就是我的情况。
我会后悔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
我始终认为人是阶段性动物,我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未来全有可能懊悔,索性别管,那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做就完了,以后的事让未来的我去烦恼吧。
迈入社会后,我更难产生喜欢的情绪,真的有人在上司的打压、同事算计欺凌,时时需要精神紧绷的环境下渴望太阳升起吗?
至少我不期待,每每等我刚睡过去,太阳升起,我的工作时间又要开始了。
晚上白砚舟做了三个菜,白灼生菜、番茄木耳炒花菜、冬瓜丸子汤。
卖相不错,可我没有一点胃口,按照我大学以前的饮食,我无辣不欢,不喜欢清淡饮食,可自从上班以后,我与辣绝缘,又是上班上的,喝酒应酬与加班加出来的胃炎不容我造次,我寥寥夹了两片生菜解决了我今天的晚饭。
“我洗漱去了。”
然后睡觉,我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我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推开椅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走到客厅,从沙发拎起一个小袋子,把季未晞送的小蛋糕放在餐桌上。
白砚舟怔在那里,他干净又温和的面颊头一次露出了些手足无措,看着又呆又愣,我好像在很久以前看见过他这副表情,什么时候来着?我忘了。
算了,不重要。
我顶着白砚舟直盯盯的视线,指指蛋糕:“里面有青提味的,你好像挺喜欢。”
白砚舟好像失去了语言功能,好半天才犹豫回道:“送我吗?”
我嗯一声转头钻进了浴室。
我喜欢吃辣的,不喜欢吃甜的,放在公司等待变质丢进垃圾桶还不如给白砚舟。
白砚舟的情绪波动总是那么不明显,倘若我肯细细看他,我会发现他的骨节微微发颤,原本紧绷的肩膀也在一瞬间舒展开来,可惜,我没有那份耐心。
正如刚刚吃饭的时候,我满脑子神游,半点也没注意到他的膝盖正缓慢又温吞地蹭着我的裙摆。
——
我是被舔醒的。
有柔软温热的东西撬开我的唇齿,有同样滚烫热度的肌肤钻入我的指缝,有人的牙齿轻轻厮磨着我颈间的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
半窒息的滋味在口腔软肉中四溢。
此情此景,怕是个尸体也回温了。
我或许应该稍微挣扎一下。
稍微有些动作。
稍微给点反应。
但我只是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墙角或许该重新刷遍漆,那里怎么还裂开一条小缝……
白砚舟的吻重新从我的锁骨落到我的唇边,在他即将吻下来时,我推了推他的胸膛。
这些年,他一直坚持健身,风雨无阻,心甘情愿在家当一个家庭主夫,除去给我做饭,我常年只吃高蛋白低油低盐的食物,本来他的身材就很有资本,现在更称得上一句完美。
我觉得有些痒,无端动了动指节。
白砚舟低头叫了我一声:“老婆。”
他总喜欢听我回一句,哪怕一句老公类似的字样,可我很少叫他,在家里我连与他交流都很少。
上班已经够累了,我没心情再去顾及其他。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白砚舟知道如何取悦我,也知道什么姿势会引我看他,他解开睡衣的扣子,手肘撑在我耳畔,胸膛不远不近地蹭在我的鼻尖上方。
论健身,我一个常年久坐的上班族肯定比不过,他的腰杆结实有力,标准的公狗腰,类似平板支撑一样,即便看起来是我埋在他的胸膛里,他的重量半点也没有压到我。
我随意动了下被他紧抓的左手,白砚舟没有松开,倒像是蜻蜓点水的,每个指腹轻轻地勾了勾我的骨节。
我看了一眼他手背泛红的痕迹,又看了看他下唇的躏红颜色,有时候我对他们omega的体质很是好奇。
我不知道其他omega是不是也像白砚舟一样,皮肤很白,表层很脆弱,只要用力一下,留下的痕迹几天消不掉。
但我不会。
哪怕白砚舟舔着我的嘴唇亲一晚上,第二天我的身体照旧如常。
完美贴合我普通beta的身份,我不仅没有信息素,我也闻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我感受着白砚舟的指腹轻轻揉蹭我的掌心,我有些痒,这次微微用力挣开他的手。
“发情期了吗?”我打了个哈欠,半阖眼问道。
白砚舟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并不像是一个主动示弱的人,这是他外表给人的感受,可他在家里的确表现得好像没有我不行一样。
他被我拒绝了一次后,与我十指紧扣,又轻又缓地亲我的耳垂:“老婆,老婆,老婆……”
他一遍遍地叫着老婆这个词,好像由此获得些许安全感,可他捂不热我的手掌,我也始终没有回声。
我长叹一口气,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抚上他的脖颈,我闻不到信息素味,但我感受到他在发烫。
我的手刚碰了一下他腺体的部分,白砚舟整个人忽而软了下来,他原本撑在我耳边的手臂猛然抖一下,或许是怕砸到我,侧躺在旁边环住我的腰。
寻常的omega可以被标记,可白砚舟天生腺体缺陷,无法被人注入信息素,而我是个beta,压根没有信息素。
我嗅着我的困意,阖眼想起我和白砚舟唯一一点相似之处。
我被社会殴打到一文不值,白砚舟被家里人视为多余的耻辱,某种意义讲,我们患的同一种病,惯于孤独,害怕丢弃。
都是社会底层人,凑在一个不到六十平的房子里用坏掉的窗户抵抗寒冬。
仔细想想,多没意思。
那歌怎么唱来着。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哈哈。
我困劲上来了,缓缓合上眼:“我先睡了,你随意。”
我感受到我闹到后的枕头被人重新弄了弄合适的角度,接着我被一个人形暖炉紧紧抱住,男人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头顶:“晚安,老婆。“
白砚舟的生活圈子很小,尤其在毕业以后,为数不多的朋友在踏入婚姻后销声匿迹,连朋友圈都找不到方向。
他的世界只剩下苏禾。
他每日为苏禾打理家务,为她更衣做饭,早上看着苏禾出门,等待漫长的夕阳落下,等到苏禾开门回家。
最后,抱住苏禾,让苏禾在他的臂弯里安心睡着。
白砚舟只有苏禾。
他不需要其他人出现,他只要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