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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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对儿子说几时死，并非真知，乃是准备一包毒药，如果庆有真的如期死了，他即吃毒药跟着去见阎君。哪知庆有到了预说之期真的死去，李福也服毒而亡，去到地府正赶上阎君迎接庆有，阎君将庆有的事办完，这才见到李福，说，你怎么也来了。
李福说，我是为了跟着庆有而来，阳世之人怕势力敬财主，怎么你阴曹阎王也怕势力敬财主。那贡庆有在世残毒刻薄，作恶万端，我想在阳世未遭报应，到阴司定受极刑，不想阴世与阳世一样。阎君说，教你明白。即命判官打开簿子看，在庆有名字上一行一行。阎君说，庆有因前世行有大善，这世虽然作恶，将前世善功消耗不少，但仍余大善很多，转生仍是享福，不过没有上世大了。至于所做之恶，尚未至成熟，你李福前世没有善事，故而在世应受苦。但因你有了觉悟，以心行方便，所以你在世虽不算享福而衣食无忧，但你再转生就享福大的多了。
李福恳请阎君转生时免喝迷魂汤，使他转世后能再看庆有的行为结果，阎君准其所请。这第二世，庆有又生到了富家，李福在中等人家仍是修行。庆有长大官至知县，仍是残毒百姓，全无恻隐之心，官局贪赃，诬良为盗。为追迫口供挖去人的双目。又因一案，跺去人的双腿。寿活七十余岁，得病而死。李福笃志修善，已修得可以入冥了。这时他见庆有死去，即端坐，魂魄跟着庆有去见阎君。
这次与前次不同，阎君先来迎接李福而后审判庆有，一看庆有名下善已全享消尽，惟在官时，挖了人的双目剁了人的双足，这两件事可抵，只得用身还债，判庆有转世生在一穷苦人家，可怜双目失明，双足残废，每日街上乞讨，苦不堪言。而李福见到庆有三世果报，心中益怕迷性，堕入轮回，乃更坚志修行，度己度人，卒至功圆果满，得成正果，永脱轮回之苦。”
勿离沉默不语，大师又道：“众人只知种因得果，却又不知种恶因又遇恶缘自是恶果，但是善因若遇恶缘则得恶果，恶因若遇良缘则可成善因。老衲若所猜不错的话，施主应是有一些悲人的过往，但是尘世间种种往往不是如眼前所见那般，施主的经历必不是无缘无故的。”
勿离闻言有些懵懂疑惑的问道：“大师的意思是，因缘受业而得果？”
“老衲就说施主与佛有缘！”虚云方丈哈哈一笑道，“施主果然是一点就透。”
“大师谬赞了，小女其实似懂非懂。”
“似懂非懂最是好。”虚云和颜悦色道，“如来密语不可明说，众生悟性各有所不同，机缘到时自会明白。”
勿离点头微笑，拿起杯子接着品茶，虚云又道：“施主看过《无门关》？”
“小女惭愧，未曾看过。只是偶然见得无门慧开禅师的眉批，惊为佳句是以用了其中四字。”
“既未读过老衲讲的又是因果，那老衲就再讲半则《无门关》的‘百丈野狐’公案，希望能帮助施主开悟。”
“半则？”
“是。”
“小女愿闻大师其详。”
“百丈怀海禅师一日上堂说法下座后，众人皆已散去唯一老者不退。师遂问：‘面前立者何人？’老人云：‘非人也，生前于迦叶佛时住于此山。一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答曰，不落因果。因此而堕五百年野狐身，无法脱身今请和尚慈悲开示。’百丈说：‘你来问我。’那老人便道：‘大修行底人，还落因果，也无’百丈答：‘不昧因果。’老人言下大悟，即礼谢道，今承和尚代语，令我超脱狐身，后山岩下，祈和尚以亡僧礼葬之。”
不昧因果？勿离皱眉思寻，半晌，坦言道：“谢大师告悟，因缘造业而受果，虽然我不明白全部，但是想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如大师所言，若我种过恶果，那么自当经历过某些。”
“但事耕耘，不问收获。无心栽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成。”
“谢大师教诲，小女铭记在心。”
出了禅房，勿离和尚冠瑾找了家饭庄的雅间坐下。
“勿离，之前在宝相寺你说的那句‘大师明白！’明白什么？我还是不明白。”从出了寺门瑾就欲言又止的，找了个饭馆坐下尚冠瑾终于问道。
勿离灿然笑道：“是首禅诗有这样四句‘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心中若无烦愁事，便是人生好时节。’后来慧开无门禅师写了个眉批，就是我之前和大师对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日日是好日，夜夜是春宵。’这回你明白了？”
“日日是好日，夜夜是春宵？”尚冠瑾重复着后两句道，“如此的话，‘日日春宵’这四字真可谓是妙了！你既说是禅师所作，那么这眉批也是有禅意的？”
“是啊。”勿离低低一叹，“人生若无烦愁事，便是人生好时节。对于纠缠在爱欲之中的男女而言总是会为情所困的，但是若不为情所苦，那么每日都是美好的，每夜都如春天一般。爱情无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无非是情深缘浅或许厮守一生，可是能够在一起的却又敌不过岁月的历练，所以慧开禅师作这眉批的意思就是：对于爱情，不做个过客，只做个看客。”
当日她取“日日春宵”四字意指在青楼这种红尘之地，对于感情就要做个无关的看客。可是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她和阮羽渊的诺言成空，两人各不知对方所在何方。她被君泓掳去，可是却又到了逸国当了婢子，没成想这世界这么小，袁婴又与柏南、宇文衡有过那样的往事。现在的她又能说什么呢，只是觉得对于爱再无最初那般无垢了。
“到底是禅师，看待红尘就是这么透彻。”尚冠瑾沉思道。
“是啊。”勿离淡淡和道。
两人吃完饭后回了日日春宵的后门，尚冠瑾直接上了马车回王府了，勿离对她挥完手正要由后门进去时，一个眼熟的男子先她一步进了去，勿离看向他时觉得心里一阵慌。
“可巧今日在街上碰见了勿离姑娘，在下就跟了来了。”男子有礼貌的笑笑道。
“你？”勿离有点不确定道，“王公子？”
王晟轩道：“可喜姑娘还记得我，当日湘湖上姑娘相邀我一直没有空闲来过，后来再来找姑娘的时候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
勿离想起当日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勉强的露出一笑道：“怎么了，公子不会是还想和我相会吧？请恕勿离无礼了，勿离现在已不再是这里的姑娘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在下的表妹曾在宫里碰见过姑娘，所以后面事也知道的不少。姑娘这时不是应该在逸国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我为何不能回来？”勿离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反问道，“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姑娘不必在意，只不过是在下听说大皇子应是还对姑娘留有余念。”
“那公子是想做个好人，去告诉他我回来了，然后让我再被送走或是再也不复存在了吗？”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在下不过是提醒姑娘一下罢了，在下还盼着和姑娘过府一叙呢，若是姑娘有空的话……”
“其实你告诉他也无妨。”勿离饶有趣味的看着他道，“我说过了我已不是这里的姑娘了，所以和公子一叙许是不行了，但是若是再遇到君爷这位故人的话，也许我会告诉他咱们之间有点什么？公子不妨试试。”
“姑娘看在和在下是旧友的情分上，难道就不可一叙吗？”
“抱歉了，咱们之间的情分还要多谢您的那位表妹了。”勿离淡淡的下逐客令，“公子还是从这后门出去吧，白天这里是不迎客的。”
王晟轩闻言也没有丝毫的怒意，还是保持着那惯性的笑容，好脾气的道：“那在下就打扰了，先行告退了。”
勿离不回话只看着他出了后院便关了门，独自坐在凉亭里发呆。那日她中了箭昏倒后再醒来见宇文衡关怀的在榻旁看着她，他欣喜激动的道：“你醒了！袁婴，以后我再也不负你了，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她却是虚弱的道：“你之前说，若是我醒来什么都答应我，决不食言的对不对？”
“是！孤决不食言！”宇文衡闻言笑道，以为她会说要他许诺名分之类的话，她肯为他舍身挡剑说明还对他留有情意，他又有何理由恨她、和自己过不去，用自己的错误来不停地惩罚自己？
“我想要回家。”
宇文衡笑道：“当然！孤答应你！现在就派人去请袁府的人进宫，以后你想要什么时候省亲都可以！”
“不是，我是说，我要回云国，我要回云国去。”
宇文衡愣住，“为何？为何要回去？你都为肯孤挡剑了还为何要回去？”
勿离不解释的微笑道：“俗话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虽我当日嫁的是你，但是真正和我有夫妻名分的却是另一个人，我不会也不能再回头了。”
“可你分明还是对孤……”
“王上现在不怪我了吧？”勿离打断他问道。
“你说什么？”
“虽然是王上不要我的，但是自己的女人和别人私奔有哪个男人能不生气呢？看在我肯为你舍身的份上，王上现在不再怪我了吧？”
宇文衡哽住。
后来，宇文衡拗不过她，答应了她养好伤就回到云国去。那天风和日丽，勿离看着那园子里的凉亭，脑海中忽然闪现袁婴养好病后在亭内抚琴，柏南从厨房端来羹汤为她进补的场景，于是受感染忍不住灿然一笑道：“宇文衡，其实在嫁给你之前我原本想和你相携白首的，可谁知道…”
“我知道，可是我负了你。”
“说得好，可是你负了我，所以从此形同陌路，不如至死不念不见。”
至死…不念不见……
宇文衡定定的望向勿离，她当时并未看他而是望向窗外，眼中柔情乍现，他，怕是再也见不到了。他，还从未见过她对他这样笑过。曾经他拥有过，可是却一点也没有珍惜反而被自己亲手推开。
他，真是活该。
勿离临行的前一天，宇文衡终还是又挽留道：“其实你现在想要留下也还来得及，王后那里也多个人作伴，孤试探过她的意思了，她以后定是不会再做出什么诬陷的事情了，就算有也有孤呢。你们效仿娥皇女英一左一右难道不好吗？”
“共侍这种事要是以前的我许是能够做出来，本原想要以夫为天，没想到被误了终身。”
“以夫为天。”
“是，可是以后的我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哪个男人或是爱上谁了。”
不会再轻易的了，不会了。勿离在心里念叨着这几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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