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嘎嘎乱杀》风也鸣

8、碰壁

　　西城的镖师街，果然名副其实。

　　宽阔的街道两旁，清一色都是高门大院，门口挂着各式各样写着“镖”字的旗幡。有的旗幡崭新，迎风招展，显得气派非凡；有的则有些陈旧，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进进出出的大多是些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练家子，一个个看起来就不好惹。

　　林秀娘牵着林易攸，跟在林追风身后，走在这条街上，感觉自己像是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浑身都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把女儿的手攥得更紧了。

　　“攸攸，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小声地打着退堂鼓，“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凶啊。”

　　“娘，别怕。”林易攸反过来安抚她，“咱们是来找工作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再说，有我呢，谁敢凶我们？”

　　她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连门都不进就灰溜溜地回去。

　　“追风，哪家镖局最大最气派？”林易攸问。

　　“就是前面那家，镇远镖局！他们是府城最大的镖局，走南闯北，连官府的贡品都敢接！”

　　林追风指着不远处一个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铜狮子的院子，语气里充满了向往。

　　“好，就从他家开始！”林易攸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

　　擒贼先擒王，找工作当然也要先挑最大最好的！

　　她松开娘亲的手，迈着小短腿，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朝着镇远镖局的大门走去。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穿着统一的短打劲装，腰间挎着刀，眼神跟鹰似的，锐利地扫视着过往的行人。

　　看到林易攸这个小不点直愣愣地朝他们走过来，两个大汉都愣了一下。

　　“喂，小娃娃，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到别处去。”左边那个络腮胡大汉还算客气，开口提醒了一句。

　　林易攸站定在他们面前，仰起头，声音洪亮：“两位大哥好，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应征的！”

　　“应征？”两个大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莫名其妙。

　　“应征什么？我们这儿不招扫地的小厮。”右边那个脸上有道疤的汉子有点不耐烦。

　　“我应征的是镖师！”林易攸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场面寂静了三秒钟。

　　随即，两个大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声。

　　“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小丫头片子说她要当镖师？”

　　“哎哟喂，笑死我了！小妹妹，你知道镖师是干什么的吗？那是要跟山贼土匪拼命的！不是过家家！”

　　他们的笑声引来了周围路人的侧目，也让站在不远处的林秀娘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易攸的脸也黑了。

　　“笑什么笑！”她小脸一沉，气势全开，“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人？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她这副小大人似的生气模样，非但没能镇住那两个大汉，反而让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行行行，你行，你最行！”络腮胡汉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快走吧快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当差。再不走，我可要喊人把你扔出去了！”

　　林易攸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要不是怕吓到她娘，她现在就想让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们走！”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拉着林秀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镇远镖局。

　　“攸攸，我们……我们还是回家吧。”林秀娘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太丢人了。”

　　“娘，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该丢人的是他们！”林易攸安慰道，“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是他们的损失！我们换一家！”

　　她就不信了，这么大一条镖师街，还找不到一个愿意给她机会的地方！

　　接下来，她们又去了第二家，福威镖局。

　　这家镖局的规模比镇远小一些，门口的守卫看起来也没那么凶。

　　林易攸鼓起勇气，再次上前。

　　“大哥，请问你们这儿招镖师吗？”

　　这次她学乖了，没直接说自己要应征。

　　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林秀娘和林追风，眼神里充满了古怪。

　　“招啊，不过得是身手好的老手。怎么，你家大人要来应征？”他指了指林秀娘。

　　林秀娘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

　　“是我！”林易攸挺起小胸膛。

　　守卫的表情瞬间从古怪变成了震惊，然后变成了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屈。

　　“小……小姑娘，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这儿忙着呢，快回家去吧。”他憋了半天，总算憋出这么一句。

　　“我没开玩笑！”

　　“真的没开玩笑？”

　　“真的！”

　　守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岗位上站着了，压根不搭理她了。

　　这算是……无声的拒绝。

　　林易攸气得跺了跺脚。

　　第三家，飞云镖局。

　　门口的汉子一听她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句“哪来的疯丫头”，就把她们赶走了。

　　第四家，第五家……

　　一连问了七八家镖局，结果全都一样。

　　最好的结果是被人当成玩笑礼貌地请走，最差的就是直接被当成捣乱的给轰出来。

　　没有一家，愿意给她一个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

　　现实，远比林易攸想象的要骨感。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

　　林秀娘的眼圈越来越红，她看着女儿一次次上前，又一次次被拒绝，小小的背影在那些高大的门楼前显得那么单薄，她的心就跟被针扎一样疼。

　　“攸攸，咱们不找了，好不好？”她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女儿，声音哽咽，“是娘没用，是娘拖累了你。我们……我们还是回去洗衣服吧，洗衣服就洗衣服，苦点累点没关系，总比在这里被人嘲笑强。”

　　林易攸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娘亲。

　　她看到娘亲眼里的心疼和自责，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自己倒无所谓，脸皮厚，被人说几句不痛不痒。但她看不得娘亲这副难过的样子。

　　“老大，别灰心！”一直沉默的林追风突然开口了，“前面……前面还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