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下第一宗（灵兽拍卖会） ...
-
“刚刚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晏辞正被拥挤的人群压着往拍卖场的方向前进，忽的被一把揽住。
“灵兽集市后面的小摊，我买了一只繆狸的灵宠蛋。”晏辞掏出繆狸蛋给月蕴雪看了眼。
“原来你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灵宠，”月蕴雪笑道，“繆狸擅长幻术，但在实战里作用却不大。”
晏辞想到自己痛失的全部家当，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牙酸。
“不过你喜欢就好，只当养了个宠物吧。”月蕴雪对此浑不在意。
晏辞将繆狸蛋塞回袖中，白绒小布兜里的大白蛋悄悄地鼓了鼓，动静太小，谁也没有注意到。
八檐三层楼塔，阁顶飞檐翘角、如刀似剑、凌厉逼人，蟠龙口衔雷珠，电纹氤氲、睥睨众生。
拍卖阁外人潮涌动，有人掩鼻皱眉、有人捂唇窃语，但众人的目光却皆聚集在顶层的旋转圆台，玄铁牢笼里关押着约百种，形态各异的灵兽。
“各位道友，今日的拍卖分内外两场，参与外场拍卖的道友请于此画轴上竞价。”二层露台正中，赭色绒袍的元婴期修士带着沉重的威压正向下方传音，八名金丹修士手持巨大画轴立于两旁。
“本次的压轴拍品是五品火麒麟，将于内场举行。按照老规矩，进入内场需先验资，请各位道友凭证进入。”
楼塔外，数十结丹期修士持剑于外围维持秩序。
“另，本次拍卖的火麒麟是妖王级别的五品灵兽，已结过血契。众所周知，结过血契的灵兽便不可再结血契。因此，此次火麒麟将作为修炼材料出售。”
月蕴雪拉着晏辞走到门口，只出示令牌，门口负责接引的灵兽阁弟子便马上弯腰向他们迎来，“原来是月公子，失礼失礼。您无需验资，这边请。”
穿过镶金大门，这弟子便直接将二人往内堂引。
这时，一黑衣男子端着托盘匆忙前来，与晏辞撞在了一起。月蕴雪眼疾手快提住晏辞，那黑衣男子则是摔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顶撞贵客，送完东西自去后堂领罚。“引路的弟子斥责完便立刻向月蕴雪赔笑，遂又转向晏辞”小公子实在抱歉，这次拍卖火麒麟的任务繁重，宗门不得不加派了些新的人手，行事鲁莽，望小公子海涵。”
“无妨。“晏辞见黑衣弟子仍不知所措似的坐在地上，于是上前扶起他，又冲引路弟子道，”拍卖会人多事杂总有意外，若因此受罚倒是教我内心不安。”
“小公子心善，那我就替他谢过小公子了。“引路弟子说罢便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黑衣男子向二人鞠了一躬，便匆匆的隐没在了堂后。
灵兽阁后堂
“回禀大人，已探查清楚。那弟子名叫晏辞，乃青松真人刚收入内门的弟子，年十有五，尚未筑基，且确是天灵根无疑。”
“青松真人的弟子，这倒是有些难办。”
“魔尊已临近突破，若能在此时将这天灵根送与魔尊，必能祝他早日突破。”黑衣男子肃然道，“待魔尊突破，即便是青松老头出面，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倒是，便依你说的办吧。”
“只还有一事，这晏辞与祁国月家月蕴雪一道，两人形影不离，请大人示下。”
“莫要招惹月家公子，拍卖会后他会去领订的银翅骏，趁那时对天灵根下手即可。”
拍卖阁从外看去只有三层，但走到内里才发现别有洞天。
晏辞与月蕴雪被引着走入廊道，一个巨大的螺旋状双排旋梯竟出现在眼前，参与拍卖的修士闲步下行，侍者们稳稳端着茶水小点，匆忙进出着廊厢。
“瑞霭轩到。月公子，晏公子，请。”晏辞与月蕴雪在华丽的厢房内坐下，座椅上铺着柔软的兽皮毯，桌面摆着上好的秋茶。
从开放的栏台探头往下看，底层的高台上关着一头巨大的麒麟。它的爪子全部被拔掉，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麒麟绵软无力的被锁趴在笼中，喉咙发出压抑而嘶哑的吼声。
厢房内燃着上品的黛茸香，烟雾安静缭绕，香气浓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看到晏辞皱眉抚着鼻子，月蕴雪甩出一道净味符篆，“拍卖阁便是这样，所有灵兽都关押在阁底，像火麒麟这类已经结过血契的灵兽，在拍卖结束后会在阁底进行宰杀和肢解。”
真残忍，晏辞边听边摇头。“这火麒麟既然结了血契，那便是有主人的，五品妖王的主人想来修为也不会差，他的主人为何不来救它？”
“约是殁了吧。”月蕴雪道，“寻常来讲，要活捉五品灵兽非常不易，可能御兽宗正是趁它主人逝去，血祭触发生死咒，灵兽最虚弱之时捕获的。”
「走近些，看看那只火麒麟。」系统久违的声音在晏辞脑中响起，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与急切。
晏辞没有多问便托辞净手离开了厢房。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如此巨大的灵兽，晏辞心脏剧烈搏动，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机动。
火麒麟即便被折磨得无比狼狈，却仍然威武非常，它看到有人靠近，暴躁的撞了一下笼子，口鼻喷火。
晏辞被这忽然的动静吓的微微退了一步，但当他再度抬头看着这头威风的灵兽时，心内却忽然涌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而他没有注意到，台上的麒麟在看到他的时候，瞬间睁圆了眼睛，它微不可察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却顿住，浑浊的眼珠里滚出了一行泪水。
「追风……」系统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微颤抖。
「它是？」因着内心的悸动，晏辞隐隐觉得，这火麒麟也许与自己有些关联？
果不其然，系统道，「他是……你父亲的坐骑。」
晏辞回想起之前在刘家村做的梦，梦里原主的父亲便是穿着凌霄宗弟子的服饰，而且看样式，应当是首席弟子，但晏辞来到凌霄宗已有半年，却从未听闻过任何晏姓首席弟子的事，就好像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原身父母双亡，死因不明，仇人不知是谁，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些苦痛晏辞自己无法感同身受，但如果能为原身做一些事，晏辞也是愿意尽力去做的，更别说这是原身父亲的坐骑，也许是原身在这世界最后能有的牵挂了。
思及此，晏辞对系统道，「要不我们救救它？」
「可……」明明是系统要求靠近看看，可此时他却犹豫起来。
“火麒麟浑身是宝，我们先行唱价，大家先行拍下，五品活的火麒麟妖王，待全部拍下后，我们会立刻处理，并将最新鲜的材料送到您手中。
台上身型曼妙的白衣女子高声道，“下面，我们的第一件拍品：麒麟血。起拍价，五千灵石。”
“六千灵石！”一块刻着名字的价牌飞到女子面前的竞拍台上。
“我出七千！”另一块刻着名字的价牌跃到之前的价牌前，将其压住。
“八千！”
“九千！”
“一万灵石。”随着出价声，白衣女子的面前一枚万字价牌腾空而起。
白衣女子抬手接住，让这块价牌悬于右掌心。
“一万灵石第一次。一万灵石第二次。还有贵客要出价吗？”
女子抬起另一只手向四面厢房绕过示意，随后将手落在台前一颗球形驭灵珠上一按。
“一万灵石第三次。恭喜这位兄台拍下麒麟血。”
“这样下去不行，追风会被生剖的。”晏辞道，因为心里着急，本来是想在脑中对系统说的话，却直接脱口而出。
他抓起桌上的价牌，正欲出价，却不想忽然被一道力桎梏住他要抛出价牌的手。
「慢着，」系统的声音焦急地响起，「不可贸然出手……」
“小晏认得这火麒麟？”听到晏辞叫出火麒麟的名字，月蕴雪诧异地看过来。
“嗯，是我一友人父亲的坐骑。”晏辞道。倒不是不信任月蕴雪，只是初来乍到，原主父母的身死仿佛有蹊跷，现在火麒麟落在御兽宗，又回到凌霄宗拍卖，自己现在才炼气期，毫无战斗力，况且当初刘阿婆也反复叮嘱过晏辞，要他在凌霄宗不要提及父母，这其中可能有些关联，加上欲言又止的系统，晏辞只得先含糊其辞。
晏辞不知为何自己特别想要救下追风，他感觉到系统也急切的想救追风，但却不知为何拦下他出价。
虽不知救下追风要花费多少，但晏辞还是请求道，“蕴雪，你可否出面先替我将这火麒麟拍下，所需钱财我一定想办法还你。”
“五品灵兽是从不在市面流通的，一般被修士遇上了，能够降服的必是立刻结了死契，”月蕴雪斟酌到，“尤其是妖王，价格不菲，这也是为何它会被作为材料拍卖。”
晏辞很少向他开口，在心里他是很愿意帮助晏辞的，但……
月蕴雪为难道，“要救下这火麒麟需要的花费属实不菲。实不相瞒，我现下可能一时也拿不出足够的灵石将它拍下。”
「储物袋。」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晏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储物袋，疑惑的问出了声。
月蕴雪不明所以，“小晏，怎么了？”
“噢——，蕴雪你等等，我可能有办法。”
“什么？”这回换月蕴雪疑惑了，紧接着，他便看到晏辞掏出一个绣着晏字的织云储物袋。
晏辞咬破指尖，将其点在储物袋上，顿时灵光大盛。在系统的指引下，晏辞取出了一个洞府。
月蕴雪见此讶异不已，分出一丝灵力探入洞府，随即大喜，“竟然有这么多灵石，那便没问题了。”
月蕴雪不敢耽误，立刻将自己的令牌挥出，并挥剑将藻井上悬挂的九只铃铛拨动。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伴随着清澈悠长的铃音响起，九铃掀起一片白金色灵光，随即覆盖住了台上兽笼。
拍卖台上的白衣女子抬眼看去竟是一时怔愣住了，旋转楼梯上的修士与侍者则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场上一片安静，只剩下九铃余音回响。
拍卖主台后的帘幕被掀起，白衣女子见状忙恭敬地垂首后退。
一名老者自台后走到台前，朝瑞霭轩拱手。“月公子有礼。请稍等。”
语毕，老者便朝跟出来的十名修士使了个眼色，“可当心些，不可核错。”
修士们得令，便纷纷放下抱着的算盘，围着拍卖台噼啪的拨了起来。
“这是作甚？”旋梯上目睹了全过程的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言出法随！”一旁的人应道，“这场拍卖被月公子封盘了。”
见旁人仍是不甚明了的样子，他又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这火麒麟身上所出全部加起，再以起拍价的十倍重新起拍。若无人竞价，则拍品归拨铃人所有，若有人竞价，则按全部拍品起拍价的倍数举牌。”
“祁国月氏不是号称清流之家吗？月家公子出手如此阔绰，看来祁国丞相又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贪腐饕餮。”一名看来颇为正直的弟子开口。
“你懂什么？”另一人打断道，“你可知月公子的外祖是谁？”
“有何干系？”那弟子嗤道。
“闻家家主，闻承远——商盟首领。”说话之人觑了一眼这原本义愤填膺的修士，见他羞愧低头才满意的抬头看向上方厢台处，风姿卓绝、默默等候的月蕴雪。
“蕴雪，可有把握？”晏辞躲在幕帘后探头探脑，小声问道。
“九成，只要无人竞拍，便是十成。”答完，月蕴雪故作严肃道，”好你个小骗子，竟偷偷藏着如此多的宝物。”
晏辞莫名有些赧然，“这储物袋也是我偶然所得，今日若非不得已……”
月蕴雪自见到晏辞第一面，便对他非常喜爱，后来得知他是孤儿，心内又更添怜爱。
乱世之中，生存本就艰难，再见到晏辞对火麒麟的态度，怎能猜不出晏辞有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于是他打断晏辞道，“我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这袋中宝物贵重，你务必将其收好，不可告知他人。”
晏辞见月蕴雪毫无追问的意思，又听闻他真心实意的叮嘱，顿时心中一暖，应道，“谢谢蕴雪，你人真的很好。”
月蕴雪：“……”臭小子，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实在没什么新鲜的。
而系统则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再发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亿八千万灵石。”修士们终于核算好全部价格，老者看后出声喊价。
“哗……”场内一片吸气声响起…… 太贵了！
原本还在等着报价出来想要勉力一试的人都失望的摇摇头。
然而此时，“加。”对侧厢房内响起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
“祁！怀！瑾！”月蕴雪咬牙暴怒出声，随即纵身飞到了对面的厢房。
祁怀瑾：“…… ”
“我……”
“你什么？”月蕴雪展扇逼向祁怀瑾，锋利的扇刃只需往前一寸便会架上祁怀瑾的脖颈。
祁怀瑾身后的护卫瞬间包抄至月蕴雪身侧，祁怀瑾却出声喝退了侍卫。
“再加。”月蕴雪冷笑一声冲台下呵到，然后转头瞪着祁怀瑾，扇刃又往前送了一些。
“两亿一千六百万灵石第一次，两亿一千六百万灵石第二次。”老者仿佛没看见这边厢房的冲突，稳住声音问道，“还有尊客要加价吗？”
说完他瞥一眼毫无动静的厢房，随后快速道，“两亿一千六百万灵石第三次，恭喜月公子拿下血麒麟！”
“呼——”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方才月蕴雪那一声祁怀瑾可把众人吓了一跳，见最终无事才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月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的纨绔。”一人道。
“是啊是啊，祁国九皇子那是多么尊贵受宠，月小公子竟敢直呼其名，啧啧……”
厢房中，祁怀瑾还想说什么，月蕴雪却转头便出了厢房，看都没看他一眼。
“月公子，这边请。”在外等待的侍者擦了把汗，连忙把这位小爷引下楼。
待月蕴雪来到关押火麒麟的兽笼旁，晏辞已经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
一旁的老者见月蕴雪前来，温声到，“月公子，您的同伴说您要活的火麒麟。您看？”
“确是要活的，”月蕴雪向老者揖了一礼，“方长老可有办法将它送至我的洞府？”
“这倒不难办。”方长老道，“但这孽畜性格极度残暴，且与人结了死契，现下看着乖巧，却是因为被阵法压制且喂了药，怕是无法降服。”
“无妨，我自有办法。”
“那好，我即刻命人将其送去。”方长老招来人正欲搬运。
“等等。”月蕴雪开口道，“火麒麟太招眼，不如等我领了银翅骏，再一起送去。”
“这样安排甚好，”方长老点头应道，“月公子请随我来。”
“晏辞，你和我一起去吗？”月蕴雪望向站在笼边正盯着火麒麟看的少年。
“我在这里等你吧。”晏辞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念力在牵引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想和灵兽亲近。
“也好。我去去就来。”月蕴雪看了一眼显得异常乖顺，正拿挂着干涸血渍的眼睛偷瞄少年的火麒麟，点头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下第一宗（灵兽拍卖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