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交锋》雾嘢

15、虹膜劫持

　　《□□交锋》第二卷·暗流同盟

　　第十五章：虹膜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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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云巅之约

　　楚离视角

　　云巅会所坐落在半山腰，灰白色建筑线条冷硬，像一块嵌入山体的墓碑。楚离的车在下午一点五十分准时抵达，穿制服的门童躬身拉开车门时，她无名指上的易拉罐拉环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她今天戴了那副隐形眼镜。

　　踏上大理石台阶时，眼球传来微弱的异物感，像眼睛里嵌了一粒细沙。阿飞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音量恰到好处：“信号稳定，视野清晰。楚离，深呼吸。”

　　她轻轻吸气，山间微凉的空气灌入肺叶。

　　王振坤的私人密室在顶楼东翼，需要经过三道门禁——指纹、密码、最后是人脸识别。楚离每通过一道门，耳机里就传来阿飞平静的确认：“第一道通过。”“第二道通过。”“第三道……稍等，系统有人工复核。”

　　楚离停在最后一道金属门前。

　　门上方，红色指示灯闪烁了三下，转为绿色。厚重的门无声滑开，露出门后的世界。

　　密室比想象中更大。整面墙的曲面屏分割成数十个监控画面，从会所大堂到山道入口，一览无余。另一侧是陈列架，摆着些真假难辨的古董。房间中央，一张流线型操作台泛着冷白色的光，台面上嵌着一台造型奇特的设备——双筒扫描仪，像一只机械眼睛。

　　王振坤背对着门，站在操作台前。

　　他今天穿深灰色中式立领衫，手里盘着两个文玩核桃，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起来，露出那种楚离熟悉的、带着评估意味的笑容。

　　“小离啊。”他张开手臂，却没真的拥抱，只是做了个姿态，“我就知道你聪明——跟着我，什么都能有。”

　　楚离走到距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下，微笑。

　　她的笑容经过精心设计：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和动摇，像一个在现实面前妥协的女人。

　　“王老师。”她轻声说，“这些年，我走了很多弯路。”

　　“弯路也是路嘛。”王振坤走近一步，核桃在掌心咔哒作响，“回来了就好。来，坐。”

　　他指了指操作台前的椅子。

　　楚离坐下时，后背挺直，手指交叠放在膝上。领口的珍珠胸针正对扫描仪，隐形眼镜的纳米镜头开始工作——她视野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绿色方框，那是阿飞标记的拍摄范围。

　　王振坤在她对面坐下，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听说你最近在和夏燃那丫头较劲？”他状似随意地问。

　　楚离垂眸：“她太张扬，挡了很多人的路。”

　　“呵呵，年轻气盛嘛。”王振坤的手指在操作台边缘敲了敲，“不过小离，你既然回来了，就得拿出诚意。下个月的董事会……”

　　“我会公开支持您。”楚离抬起眼，直视他，“微博文案已经拟好了，随时可以发。”

　　王振坤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大笑。

　　“好！好！”他拍了下大腿，“这才是我的好徒弟！”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操作台侧面，按下几个按钮。曲面屏上的监控画面瞬间切换，变成复杂的数据库界面，无数条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

　　“既然是一家人了，”王振坤转过身，笑容变得微妙，“有些东西，也该让你重新接触接触。”

　　他指了指扫描仪。

　　“来，先更新一下权限。这么多年了，系统也该认得现在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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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蓝光与数据流

　　夏燃视角

　　同一时间，会所地下二层，杂物间。

　　夏燃穿着保洁员的深蓝色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推着一辆清洁车穿过昏暗的走廊。车底藏着折叠式的信号增强器，正在将楚离那边传来的数据实时转发给阿飞。

　　耳机里传来阿飞压抑的兴奋：“王振坤启动系统了！楚离，准备好，他要扫描了！”

　　夏燃的手猛地握紧清洁车把手。

　　她停在走廊转角，从工具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楚离第一视角的实时画面——王振坤的脸、操作台、还有那台泛着金属冷光的扫描仪。

　　画面中，王振坤弯下腰，把脸凑近扫描仪左侧的目镜。蓝色光束亮起，在他眼球表面扫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虹膜数据捕获中……”阿飞的声音紧绷，“10%……30%……好，他的数据拿到了！”

　　扫描仪蓝光熄灭。王振坤直起身，转向楚离。

　　“该你了，小离。”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温和，“别紧张，很快的。”

　　画面开始移动——楚离站起身，走向扫描仪。她的呼吸声通过麦克风传入，平稳，但比平时略快。

　　夏燃盯着手机屏幕，心脏狂跳。

　　画面停在扫描仪前。右侧目镜的蓝光亮起，楚离的脸凑近，琥珀色的眼睛在蓝光中呈现出奇异的色彩。她保持着注视，睫毛几乎要碰到目镜表面。

　　“隐形眼镜对焦中……”阿飞语速飞快，“数据传输……20%……40%……”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夏燃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制服下皮肤渗出的冷汗。她看着画面里楚离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70%……80%……快好了——”阿飞的声音突然卡住。

　　下一秒，刺耳的警报声从耳机和现实世界同时炸响！

　　夏燃猛地抬头，走廊顶部的红色警报灯开始旋转闪烁。而耳机里，阿飞的声音变了调：“系统检测到异常数据流出！楚离，他发现了！”

　　画面剧烈晃动。

　　王振坤的脸突然贴近镜头，扭曲，放大，那双小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暴怒：“你带了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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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灭火器与逃生通道

　　双视角交替

　　楚离视角

　　警报声像一把刀刺进耳膜。

　　楚离在后退，脚下却稳得出奇。她看着王振坤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反而笑了。

　　“王老师，您说什么呢？”她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清晰异常，“我只是来更新权限的。”

　　“更新权限？”王振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隐形眼镜？摄像头？楚离，你当我傻？！”

　　他另一只手狠狠拍在操作台某个按钮上。

　　密室厚重的金属门开始缓缓闭合，机械运转声沉闷如雷。墙上的监控画面瞬间切换，显示出会所各出口——所有安全门都在自动落锁！

　　“你跑不掉的。”王振坤松开她，后退两步，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黑色手枪，动作熟练得上膛，“告诉我谁在帮你，我留你全尸。”

　　楚离看着他手中的枪，心脏重重一跳。

　　但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领口的珍珠胸针——那是给夏燃的信号。

　　夏燃视角

　　“大门开始关闭！”阿飞在耳机里吼，“夏燃，楚离有危险！”

　　夏燃一脚踹开清洁车，从车底抽出那根伪装成拖把杆的合金棍。她冲向最近的消防柜，用棍子砸碎玻璃，抓起里面的灭火器。

　　然后转身，朝着走廊尽头的消防警报器狠狠砸去！

　　刺耳的警报声被更尖锐的消防警铃覆盖，整层楼的喷淋系统瞬间启动，冰冷的水从天花板倾泻而下。走廊里瞬间混乱，几个房间的门打开，穿着浴袍的客人尖叫着涌出来。

　　“着火了！快跑！”

　　人群开始涌向安全通道。夏燃逆着人流，冲向通往顶楼的专用电梯——电梯已经停运，但她知道还有一条路。

　　通风管道。

　　她踢开旁边储藏室的门，踩着货架攀上天花板通风口，用合金棍撬开格栅，钻了进去。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金属摩擦着制服，发出刺耳的声响。

　　耳机里传来阿飞急促的指引：“左转！前面第二个岔口右转！直行二十米就是密室上方！”

　　夏燃在黑暗的管道里拼命爬行。

　　楚离视角

　　密室里，王振坤举着枪，步步逼近。

　　“是夏燃那丫头，对不对？”他冷笑，“我就知道，她跟她妹妹一样，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楚离背靠着操作台，手指在身后摸索——那里藏着一支夏燃给的微型电击器。

　　“淼淼不是白眼狼。”她盯着王振坤，一字一顿，“她只是个被畜生骗了的孩子。”

　　王振坤脸色骤变，扣住扳机的手指收紧。

　　就在这一瞬——

　　天花板通风口的格栅突然脱落！

　　夏燃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手中的灭火器同时砸向王振坤持枪的手腕！

　　“砰！”

　　枪响了，子弹打偏，在金属墙面上擦出火花。灭火器正中手腕，手枪脱手飞出。王振坤惨叫一声，捂着手腕后退。

　　夏燃看都没看他，冲过去一把拉住楚离：“跑！”

　　两人冲向即将闭合的金属门——还剩不到半米的缝隙！夏燃侧身挤出去，楚离紧随其后，裙摆被门夹住，她用力一扯，布料撕裂。

　　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旋转的红光和倾泻的水幕。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王振坤的人来了。

　　“这边！”夏燃拉着楚离冲进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王振坤嘶吼的声音：“抓住她们！死活不论！”

　　楼梯间里，两人疯狂向下奔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如鼓点，楚离干脆踢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

　　下面传来更多脚步声——有人从下往上包抄！

　　夏燃猛地刹住脚步，推开三楼的防火门，拉着楚离冲进一条员工通道。通道尽头是厨房后门，几个厨师正探头往外看。

　　“着火了！快跑！”夏燃大喊。

　　人群再次混乱。她们混在逃跑的员工中冲出后门，跌进会所后院的树林。

　　山风呼啸，树木在风中摇晃。夏燃脱下制服外套裹住楚离赤裸的双脚，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冲下山道。

　　身后，会所的警报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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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车上的密码与笑声

　　楚离视角

　　夏燃的车停在山脚一处废弃的观景台。

　　两人冲进车里，关上车门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她们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气，水珠和汗水从发梢滴落，在真皮座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楚离的隐形眼镜歪了，视野模糊。她小心地摘下来，眼球传来干涩的刺痛。夏燃的假发歪到一边，额头上有一道擦伤，正在渗血。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先是压抑的低笑，接着变成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夏燃指着楚离：“你隐形眼镜歪得……像独眼龙……”

　　楚离抹了把笑出的泪：“你假发……快掉了……”

　　“妆也花了。”

　　“你脸上有灰。”

　　她们笑了很久，直到肺叶发痛，直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时，夏燃的手机震动。

　　阿飞发来消息，只有三个字：「100%了。」

　　下面附着一个进度条，显示“数据解密中……”。进度缓慢爬升，10%，30%，50%……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解密进度条跳动的轻微提示音。

　　楚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名指上，那个易拉罐拉环还在，虽然松垮，但没有丢。

　　夏燃注意到她的目光，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体温透过皮肤传递。

　　进度条爬到100%。

　　手机屏幕自动跳转，显示出一个命名为“项目Z”的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艺人控制记录、洗账明细、贿赂名单、私人照片库、药物供应链……

　　夏燃点开“待处理名单”。

　　最后一页，两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

　　楚离（编号07）
　　夏燃（编号11-亲属关联）
　　标注：危险等级A，需月底前清除。

　　清除方式一栏，写着简洁的两个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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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陌生号码的问候

　　夏燃视角

　　夏燃盯着“清除”两个字，眼睛慢慢眯起来。

　　“他敢……”她声音很低，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楚离合上手机屏幕，车厢里恢复昏暗。山间的风拍打车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现在是我们必须清除他了。”楚离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在他清除我们之前。”

　　夏燃转过头看她。楚离侧脸在车窗外透进的微光中轮廓清晰，睫毛上还挂着笑出来的泪珠，眼神却冷得像淬过火的刀。

　　“你说得对。”夏燃松开她的手，发动车子，“先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楚离的手机响了。

　　不是夏燃的，不是阿飞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屏幕在昏暗车厢里亮起刺眼的光，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般的数字。

　　两人对视一眼。

　　楚离按下接听，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机械，冰冷，分辨不出性别年龄：

　　“楚小姐，夏小姐。‘先生’向你们问好。”

　　短暂的沉默。

　　“游戏升级了。”那个声音继续说，“王振坤只是第一关。你们的表现……很有趣。”

　　夏燃一把夺过手机：“你是谁？”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提醒一句：不要以为拿到‘项目Z’就赢了。那只是目录。真正的账本，在更高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楚离问。

　　“说欢迎。”电话里的声音说，“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月底之前，如果你们还活着，‘先生’会亲自见你们。”

　　电话挂断。

　　忙音在车厢里回荡，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夏燃把手机扔到后座，双手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楚离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许久，夏燃低声问：“怕吗？”

　　楚离睁开眼，转过头看她。山间的月光透过车窗，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

　　她伸出手，重新握住夏燃放在档位杆上的手。

　　“跟你一起，”楚离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不怕。”

　　车窗外，夜色如墨。

　　山道蜿蜒向下，通向灯火通明的城市，也通向未知的、更危险的战场。

　　引擎轰鸣，车灯划破黑暗。

　　她们握着手，像两柄出鞘的剑，在夜色里斩出一条路。

　　（第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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