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数茫茫长夜》延延令杨

2、第 2 章

　　门外白大褂都走了彻底他们两个才从房间里出来。

　　大抵是因为走廊狭小，威尔斯这才发现贾斯汀他高的过分，比起他来说还要高上一个额头。

　　贾斯汀注意到他的视线，偏过头微微笑说：“威尔斯警官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很漂亮，但你现在应该看的是真相啊。”

　　威尔斯翻了他一个白眼，内心其实有点没底。

　　且不说贾斯汀作为一个罪犯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他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总不能是让他主持公道来的。

　　如果真的是帝国那边的意思，他又该怎么办？

　　威尔斯无意识的咬唇。如果真的是帝国那边的人，他也会讨个公道。

　　*

　　威尔斯按着自己的记忆一路向前，途中遇上了一队巡逻队。他闪身躲进空房间，一把把贾斯汀也拉了进去。

　　巡逻队在门外来回走动，威尔斯耳朵紧紧贴着门，放轻呼吸，直到外面人都走远才敢松一口气。

　　“警官您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啊？”贾斯汀话里带着点笑意，威尔斯这才发现，刚才紧急他把贾斯汀拉进来的时候抓着他的双手，现在贾斯汀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肩上，威尔斯一整个人都被环住。

　　“监控上面拍得明明白白，看两眼就能知道大致走向。”他想了想，语气略带了些嘲讽：“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监控拍得那么清楚，不推出走向也难。”

　　威尔斯出身将门，父亲是元帅，哥哥是上将。他从小就受过严格的训练，大学读的军校，出来就直接进来军队，这点难度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但是……会不会太简单了？

　　威尔斯又看向贾斯汀：“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里？”

　　“前两年吧。”贾斯汀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那时我意外发现这里在做这种实验，还被发现了，这里的主人恨我恨得要死，不然为什么发布我的通缉令？”

　　威尔斯想了想，的确是前两年贾斯汀的通缉令突然出现，没有任何重大事件，也没有任何理由，简简单单被定义成s级罪犯，然后要求遇见即杀。

　　威尔斯紧紧皱起眉，他信了有三分。

　　在他思考之际，贾斯汀推开门拉着他往外走：“你再看看吧，再看看肯定能相信我。”

　　贾斯汀的语气很轻松，拉着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威尔斯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我在监控里看见，规模比较大的实验室一共有两个，我们去哪个？”威尔斯问。

　　贾斯汀：“听你的。”

　　他们走了一阵，然后遇到一个岔路口。威尔斯尽量在脑子里构造出这个实验基地的大致的平面图，那些白大褂去往的实验室离这里很远。

　　他拽着贾斯汀往左拐，走了几百米就到了一件关着灯的实验室。

　　虽然里面没人，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开灯，只能偷摸进去，然后把门关上，留出一条很小的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威尔士回头问：“你有光源吗？”

　　“通讯器算吗？”贾斯汀掏出自己的通讯器，微弱的光勉强照亮这一小片地方。

　　贾斯汀的金发在弱光环境下看得要柔和一点，削去他一半的凌厉。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威尔斯：“警官，有没有人说过您的眼睛很漂亮。”

　　威尔斯有点不适地眨眨眼。他从小没少被人夸漂亮，银白色的头发像是月亮一样，苍翠而锋利的眼睛却像夜晚的狼。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但要说漂亮，他还是觉得贾斯汀的眼睛更好看。像……天空。

　　狭窄的地方容易让人烦躁，威尔斯也这么感觉，他感觉自己心跳得有点快了，后退两步：“油嘴滑舌，快点调查。”

　　他转身转得太快，没看见贾斯汀扬起的唇角。

　　他们接着通讯器微弱的光源在黑暗里摸索。大概是这个实验室太大，威尔斯瞎摸半天也没摸出来个什么。

　　他“啧”了一声，忽然又想起来贾斯汀说他撞见过这里的实验，顿时觉得自己乱找跟个傻子似的。

　　“贾斯汀。”他压这火气说：“你不是说两年前碰到过这里进行实验吗？那你告诉我这里都是些什么？”

　　贾斯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丢丢委屈：“我不是说了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吗？我也不知道那么多好不好……”

　　威尔斯的额角突突跳，他感觉还是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就拉他过来。

　　他朝着贾斯汀的方向走。周围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贾斯汀手里的通讯器成了唯一的光。他摸索着朝那边走去。

　　“砰——”他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

　　“嘶……”威尔斯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摸这东西的形状。圆筒状，微微发热，刚刚撞到的时候还有水声。

　　威尔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想法：“贾斯汀，你过来！”

　　“来了。”贾斯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通讯器的灯光照亮了这片区域。

　　圆筒里是微微发黄的透明液体，最中间放着一个站立着的人！

　　这个人紧闭双眼，面容扭曲，像经历过极大的痛苦一样。身体苍白的像纸一样，身体上还有这某种伤疤，像是树木被雷击过后的裂纹……

　　威尔斯的脑中浮现出刚开始在监控器前看见的画面：太空舱里的人被电击，痉挛，扭曲……

　　他们怎么能……

　　威尔斯抑制不住得颤抖，无论是谁，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一把夺过贾斯汀手里的通讯器，往前走。走一步就能看见一个痛苦的面孔，有些液体还是干净的黄色有些却已经发绿。

　　这明显已经做过很多批实验了！

　　威尔斯忍无可忍，冲到墙边打开灯。

　　刺眼的灯光灼得人眼睛疼，威尔斯却睁大双眼硬生生看着。

　　那些圆筒的容器成排陈列，密密麻麻，实验品占了这个实验室的一半。

　　威尔斯感到一阵恶心，扒着墙撑住自己才没有倒下去。

　　贾斯汀忙上前扶住他：“警官你还好吗？”

　　威尔斯摇了摇头，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圆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更多的是愤怒。

　　威尔斯的都在声音颤抖：“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这么多人牺牲。

　　贾斯汀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当年看了一眼都被通缉说要当场击毙，估计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什么能说出去的东西。”

　　威尔斯不忍再看，偏过头去，却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张实验台，上面铺了一层数据报告。
　　他走过去看，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人眼睛疼，他却看得认真。

　　虫洞引力、意识恢复程度、□□耐受度……这些词后面是冰冷的数字。

　　报告最后……是一张报销单。

　　明明晃晃四个字“帝国财务”。

　　这方面，真的有帝国插手……

　　如果说刚刚对贾斯汀的信任有四分，那现在威尔斯就是对有了贾斯汀八分信任。

　　帝国为什么要这样？他摇着头踉跄后退。

　　“警官，我知道你很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贾斯汀扶住他说：“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什么？”

　　贾斯汀伸了个懒腰：“我一直被通缉我也很苦恼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忽然被贴上通缉犯的标签我的生活也天翻地覆好不好？所有人都逮着我杀，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威尔斯向来公正。他后退一步，对着贾斯汀鞠了一躬：“对不起。”

　　“别别别，这又不是你的错。”贾斯汀连忙把他扶起来：“冤有头债有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平凡冤案，你履行你帝国军人的职责，我们合作好不好？”

　　他这话乍一听有点道理，但是威尔斯反说：“你是公民，这么危险的任务不能交给你，我会继续追踪调查的，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拉着威尔斯的手就打算离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入侵。”

　　“二号实验室有人闯入。”

　　“……”

　　威尔斯下意识去伸手掏枪，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枪早被贾斯汀弄坏了。他下意识去看贾斯汀，后者耸耸肩用口型说：“对不起。”

　　威尔斯没搭理，四下去找能用的东西，最后又抄起从监控室拿的那个钢管。

　　“跟在我身后。”威尔斯缓缓朝门口移动，站在门后握紧钢管。

　　人来的很多，乌压压一片把门堵的死死的。威尔斯从门缝里看见外面的人手里拿着军用枪械，面色又冷了几分。

　　外面的人拿着防弹盾牌站成一排，估计想破门而入。

　　贾斯汀忽然抓住威尔斯的手，外面的人把门强硬推开的时候，二人顺势躲在门后。

　　威尔斯呼吸一滞，看着外面的人一股一股地涌进来，一动不敢动。

　　等人进来的一半，身后的贾斯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手枪，一只手捂住威尔斯的耳朵，一只手迅速扣动扳机。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拉着威尔斯快步闪出实验室。

　　门外还堵着人，贾斯汀没有浪费子弹而是迅速扔了一个烟雾弹拉着威尔斯就跑。

　　看起来很冲动，但是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贾斯汀紧紧拉着威尔斯，在狭长的甬道里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空房间。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怎么那么多人？”贾斯汀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后背贴上门密切观察外面的情况。

　　刺耳的警报声吵得人头疼，威尔斯看着面前的贾斯汀，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不一样。

　　强，非常强。

　　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用枪这一方面，贾斯汀都很出色。

　　威尔斯想到了最开始在大街上的对峙，如果在大街上就开始暴力执法，他赢的概率不算大。

　　威尔斯问：“接下来怎么办？”

　　贾斯汀想了想：“逃出去。”

　　这是眼下最好的方案，单凭他们两个人还不足以终结这场惨无人道的实验，只有成功逃离出去，未来才有机会。

　　但是……威尔斯咬紧牙：“里面的人怎么办？”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为了帝国的人民，每一场战争，每一次案件，每一次的调解，都是为了人民。现在让他看着这里的人因为这些荒谬的实验葬送性命，自己离开。

　　这太残忍了。

　　贾斯汀垂下眼，过了会儿说：“警官，如果我能让这里还活着的人都成功逃离，那你就答应我跟我合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