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不回的记忆》几于乘乘

7、第 7 章

　　林戟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到：“像你这样乐于助人的人，舍命救人的人。大家现在人人自危，都明哲保身。别问啦，先出去再说吧。饭做完我就走啦，不打扰您参禅了！”事到如今，竟然还有空开玩笑。

　　赵辕对林戟的喜怒无常有了新的认识。“跟我吃顿饭再走吧。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林戟点点头，将饭菜端上了饭桌，顺便去餐边柜拿了些零食出来，吃了一顿不伦不类的晚餐。

　　赵辕一整顿饭，都在盯着林戟问东问西。鲜少关于雾，更多的是关于外面还活着的人，但是林戟却不再多说了，只说出去就能见到了。赵辕对外面越来越好奇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顿饭下来，赵辕就知道外面有幸存者营地。其他的林戟就不愿意透露太多了，装聋作哑的不说话。

　　林戟真的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妈子，赵辕吃饭他看着，忍受着赵辕的狂轰乱炸，赵辕吃完之后立刻就把碗刷了。赵辕神色复杂的看着林戟，这报恩未免报的太过了，田螺帅哥？

　　“明天，你还会来吗？”赵辕的问题多如牛毛，林戟只会挑选自己想回答的回答，有时候就是看着自己，也不回答，也不反驳，就是看着自己，自己都被看毛了，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林戟没什么表情：“大概吧。”

　　赵辕很诧异，竟然不是肯定的会来，但是赵辕也不知道希不希望林戟再来了。有人陪，被人照顾真的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但是穿过雾可能会带来损害。

　　“好吧，要来给我发个微语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回来的时候我吓坏了。”赵辕故作平静的回答，好像来不来无所谓，实际上只有赵辕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来也跟我说一声吧。”赵辕想了想赶紧补充道。

　　林戟眨了眨眼睛，带了一点点笑意：“好的。”便开门离开了。

　　赵辕望着被关上的门，想起刚刚那一瞬见到的雾，淡了，很淡了已经。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林戟的影响还是自己的想法改变了，要去窗边求证一下，打开窗户，比门外的雾要厚重一些，但是比起之前又淡了许多。

　　自己的做法是有用的，赶紧关上窗户，防止无意识的加强雾，打开地图重新细化一遍，同时排除自己心中的杂念。

　　赵辕尽力的去还原小区，一草一木都做到，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垃圾桶，车棚。又加了很多小图例在旁边。

　　将这张已经尽可能复原小区的地图折好，放在枕边，并且写了张小纸条‘雾会在阳光之后消散。’强化自己的想法，确保自己第一眼就能看见，放在了手机的正上方，用胶带细细的粘好，不会轻易脱落。

　　躺好，沉沉的睡去了。

　　赵辕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天花板不见了，是浓的要滴下来的雾，雾流动着环绕在床的周围，赵辕茫然地坐在床上。他甚至站不起来，站起来一定会碰到雾。

　　他望向地面，地板也不见了。他悬空在雾上，床是他最后的安全领地。他惊惧叫喊：“林戟！林戟！”雾从天花板上俯冲下来，包裹住自己。

　　‘滴滴~滴滴~’闹铃制止了他那令人恐惧的梦，惶恐的睁开双眼，看到了天花板。反复用力地眨眼，放松下来“呼。”吐出一口气来。还好，还好，梦境不会进入现实，不然自己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哦，是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的那种。

　　成败在此一举，展开厚重的地图，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描绘，这个时候必须心无杂念。要想没有杂念就要放空自己，不让自己想什么自己反而容易陷入其中。有不敢肯定的地方，就掏出手机，在手机里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不管其他，今天就是秋天，秋高气爽，天气凉凉的，要穿长裤长袖。秋天的树叶应该是绿色，但是微黄的。

　　秋天日出的时间应该在六点左右。太阳出来，晨雾就该消散了。一切回归正轨，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

　　时间移动到六点，赵辕穿戴好衣服，站到了窗边。为什么不选择门口，因为楼道里没有太阳，赵辕害怕失败在没有太阳上。假若楼道依旧不能走，至少可以考虑跳窗户。能出去找食物就行，赵辕的要求并不算高。

　　赵辕摸了摸脖子，手握拳来回转了几个圈，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曾经，从窗户可以看到的景色。手摸上窗框，握住七字执手，手微微用力，这一次可一定要成功啊。为了能够走出去，为了见到...见到外面的朋友，那些自己认识跟认识自己的朋友。

　　将七字执手扳开，往内一拉。用鼻子嗅嗅，没有什么味道，但是耳朵听到了，听到了清晨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

　　金色的阳光洒了进来，窗外看得到另一幢楼房，微微抬头，天是透着光的蓝色。

　　赵辕从没觉得的这种已经看腻了的风景能称之为希望，作为一个纯粹的理工男，也很难懂得什么华丽的辞藻跟腻歪的诗句。但是这一刻，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好像明白了自由的希望，明天的希望，阳光果然能带来希望。哪怕前途未卜，哪怕需要翻窗出行，赵辕也觉得自己活在世上真的是在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他探出头，向下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林戟仰起头，朝赵辕挥挥手，赵辕也高高的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我成功了！”赵辕绽放许久未见的笑容，语气中满是雀跃的心情，露出了这几天里最灿烂的微笑。

　　隔着五层楼的高度，这种喜悦传递给了林戟，林戟也笑了起来，可这笑就不如赵辕纯粹了。

　　林戟从视线中消失了，估计是上楼了。太阳出来了，世界上的雾都该消散了。楼道里自然不该有雾了，于是赵辕打开了房门，好像还有一丝雾舍不得，但是赵辕一完全打开门，雾就消失了。

　　这次可以听见林戟上楼的声音了，很急促的哒哒哒声，五楼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林戟这次又揣了不少东西来，估计是包含了午餐跟晚餐，摆明了不信任赵辕能成功。但是赵辕也没表现出不满，毕竟他对自己也没有自信。

　　不过这次雾没有对林戟产生明显的影响，难道穿越雾真的没有问题，还是太阳没出来雾就散了？赵辕不知道该不该问，林戟昨天态度明显的松动了，说不定今天也能问出点什么。

　　“雾什么时候散的啊？”“今天先不要出门。”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为什么，雾不是已经散了吗？为什么不能出去？”赵辕不解，明明昨天没成功的时候都要带自己出门，今天已经成功了反到不能出去了。

　　林戟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小区里的人，还没有出现，等人出现了你再离开这个屋子吧。”

　　赵辕觉得不是这个问题，但是疑惑不解更多了：“小区的人怎么出现啊？他们之前只在我的窗户玻璃上出现过。”

　　“对着照片回忆，回忆他们在这个小区中生活的样子，越详细越好。”林戟又一次调出照片，递出手机，“我找到了之前居委会的照片，应该更贴近现在的你，今天我会比较忙，你自己做饭吧。”

　　说完根本就没停下，直接就离开了。赵辕这才发现，林戟进门鞋都没换，看来今天真的很忙啊，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赵辕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并没有看见林戟，“未免走的太快了吧。一溜烟就没影了。”不过赵辕也明白，林戟这种人，能力强，效率高在这样的世道，一定更受欢迎，尤其是还可以穿越雾。

　　但是赵辕的问题还是无穷的多，自己真的有这种实力吗？让小区重现生机，重新拥有人气。要知道从小到大赵辕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成绩中等，身高中等，就连颜值在校服与学生寸头的双重压制之下，也很难说的上帅气。

　　从没有突出的地方，如今竟好像摇身一变成了救世主一样的人物。

　　赵辕觉得雾的消失就很有巧合成分，现在没有雾了，他就总觉得这个雾是别人开的玩笑，至于消失的苹果跟纸可能是当时自己精神恍惚了。

　　苹果太沉了，直接滚下去了；卫生纸太轻了，直接飞走了。小区里确实少了点人声，但是工作日哎，少人声不也正常嘛。

　　那么手机呢？林戟呢？赵辕心底升起一种声音，反复的拷问自己，别再自欺欺人了，这个世界不同了，成为救世主吧。

　　赵辕，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赵辕压住中二的自己，无话可说，先按林戟说的做吧。

　　如果成为救世主是我的命的话，也只能欣然接受了。

　　在这样的一种末日气氛里，未知是最多的事情。

　　赵辕把这样一种未知叫做末日，出门代表已知吗？人怎么认定自己是活着的呢。赵辕觉得自己已经哲学家附体了，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过现在看来相信林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毕竟一个在末日还愿意来找你，给你做饭，给你带食物的人，你都不相信，那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哪怕林戟别有所图，现在的真实就是林戟在帮助自己活下去。

　　赵辕打开柜子里的零食包装，囫囵地吃了几口，早餐就结束了。心里思绪纷繁复杂，实在是没有心情好好地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