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明遗民，在星际直播归田》呼噜星白

4、第 4 章

　　清晨的光线再次透过屋顶破洞，在地面投下移动的光斑。姜晚禾醒来时，发现自己仍蜷缩在干草铺上，怀里紧紧抱着的不是背包，而是那团乳白色的雾气——它不知何时凝成了一个柔韧而有弹性的、枕头大小的雾团，温顺地贴在她胸前，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微暖。
　　“你倒是会找位置。”姜晚禾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雾团。雾气微微波动，像是在睡梦中嘟囔，然后更紧地贴了贴她。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饥饿感比昨天更加清晰，胃部传来轻微的绞痛。保温杯已经空了，最后那点水昨天就喝完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水源。
　　她整理好背包，将生命种匣贴身放好，看向已经飘浮起来、等待指令的雾气。
　　“我需要水。”她直言不讳，指着自己干裂的嘴唇，“你知道哪里有干净的水吗？能喝的那种。”
　　雾气上下起伏，然后飘向小屋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空陶罐。它用一缕雾气卷起一个相对完好的陶罐，递到她面前。
　　姜晚禾接过陶罐，又拿起那个厚实的有缺口陶锅。“带路吧。”
　　雾气这次没有往外走，反而飘向了小屋最内侧、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几块塌落的石板和腐朽的木料。雾气在石板前停下，然后整个雾体开始缓缓下沉，竟从石板与地面的缝隙间渗了进去。
　　姜晚禾一愣，赶紧上前。她费力地挪开最上面一块较轻的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带着湿意的凉风从洞中吹出。
　　“这里有地道？”她心中惊讶，更谨慎地观察。洞口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简易的石阶向下延伸。显然，上一个居住者发现了这里。
　　雾气从洞中重新飘出，在她面前画了个向下的箭头，然后率先飘入黑暗。
　　姜晚禾深吸一口气，从背包侧袋摸出那个老式打火机——这是她实验室点酒精灯用的，没想到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她打亮火机，一手举着微弱的光，一手抱着陶罐和锅，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石阶向下。
　　石阶不长，大约十几级后，脚下变成了松软的泥土。通道很窄，需要微微弯腰才能通过，空气潮湿阴冷，但意外地没有霉味，反而有种地下水脉特有的清新气息。走了约莫二十米，前方传来隐隐的水声。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穴，不大，但足够四五人站立。岩穴一侧，一道清澈的溪流正从石缝中泊泊涌出，沿着天然的沟槽流淌，在岩穴内形成一个小小水潭，然后又从另一侧的石缝流走，不知去向何处。水潭不深，清澈见底，能看到底下光滑的卵石。洞顶有微光透入——似乎有缝隙通向地表，提供了些许自然光照。
　　最重要的是，水质看起来异常干净。姜晚禾蹲在水潭边，小心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水，尝了尝。
　　清凉，微甜，没有任何异味或涩感。是优质的活水，很可能来自深层地下水脉，被岩层过滤得十分干净。
　　她心中一阵激动。有了稳定的水源，生存的几率大大增加了！
　　她先用水仔细清洗了陶罐和陶锅，然后将它们装满水。雾气一直安静地悬浮在水潭上方，身上的光点映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圈柔和的涟漪。当姜晚禾装满水准备离开时，雾气忽然飘到溪流涌出的石缝处，分出一缕雾气，轻轻拂过石缝边缘的几丛不起眼的、湿漉漉的苔藓。
　　那些苔藓在雾气拂过后，明显变得更加翠绿、茂密。
　　姜晚禾若有所思。看来，这雾气不仅能净化土壤，对水源和植物也有促进作用。
　　“谢谢你带我找到这里。”她真诚地对雾气说，“以后，我就叫你‘雾雾’好不好？你总是像雾一样跟着我，又帮我。”
　　雾气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欢快地上下起伏了七八次，光点雀跃地闪烁着，显然对这个简单亲切的名字非常满意。它甚至飘过来，用雾气的边缘轻轻蹭了蹭姜晚禾的脸颊，凉丝丝的，带着水汽的清新。
　　“好，雾雾，我们回去。”
　　回到地面小屋，姜晚禾将装满水的陶罐和陶锅小心放好。她喝了几大口甘甜的溪水，干渴的喉咙终于得到缓解。但饥饿依旧。
　　她看向屋外那片贫瘠的土地，又摸了摸怀里的生命种匣。是时候尝试种植了。
　　她选择了生命种匣中数量最多、也最易生长的生菜种子作为第一次试验对象。生菜生长周期短，对土壤要求相对较低，而且可以多次采摘叶片。
　　姜晚禾走到那片曾经种植过马铃薯的土地边，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灰白色粉状物较少的地方。她用捡来的破陶片小心地刮开表层板结的土壤，挖出五个浅坑。每个坑里，她谨慎地放入一粒饱满的生菜种子，然后覆上一层薄土。
　　接着，她用水瓢从陶罐里舀出珍贵的溪水，极其节省地、均匀地淋在五个小坑上。土壤贪婪地吸收着水分，颜色略微变深。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她蹲在田边，心中默默祈祷。在这个污染严重的世界，这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种子能否发芽，她毫无把握。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感。她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正散发出极其微弱的、柔和的绿色光芒。那光芒很淡，像夏夜萤火，却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气息。
　　“这是……”姜晚禾心中一动。她想起穿越前实验室里最后那个眩晕的瞬间，想起培养皿中那些发光的幼苗。难道……
　　她将发光的指尖缓缓靠近其中一个埋有种子的土坑。当指尖距离土壤还有几厘米时，一缕细如发丝的绿色光丝自发地从指尖流出，轻柔地渗入土中。
　　奇迹发生了。
　　土壤表面立刻鼓起一个小小的土包，紧接着，一株嫩绿欲滴的幼芽破土而出！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展开两片小小的子叶，然后继续生长，长出真叶……短短十几秒钟，一株巴掌大小、叶片肥厚鲜嫩的生菜，就亭亭玉立地出现在她面前！
　　姜晚禾惊呆了。她收回手指，绿光消失。那株生菜停止了疯狂生长，但依然鲜活健康，绿得耀眼。
　　“我……我能催生植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的绿光已经消失，但刚才那种能量流动的感觉依然清晰。那不是体力或精神的消耗，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身的、与植物共鸣的力量。
　　雾雾好奇地飘过来，围着那株突然冒出来的生菜打转，光点好奇地闪烁着。
　　姜晚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和狂喜。她再次集中精神，尝试调动那种感觉。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指尖再次亮起微弱的绿光。这次她更小心地控制，将绿光引导向另一颗种子。
　　第二株生菜也迅速破土、生长。但长到和第一株差不多大时，姜晚禾感到一阵轻微的疲惫感，绿光也随之减弱。她停了下来。
　　“这种能力不是无限的，有消耗。”她明白了。看着眼前两株鲜嫩的生菜，再对比旁边另外三个毫无动静的土坑，差距一目了然。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既然能催生长大，能不能……催生到开花结籽？
　　她选择那株最先长出的生菜，再次将泛着绿光的手指轻轻点在其中心。生菜植株微微一颤，然后继续生长，抽出了细长的花茎，开出小小的淡黄色花朵，花朵迅速凋谢，结出细小的种荚……整个过程被加速了数百倍，仅仅两分钟后，种荚成熟、干裂，里面数十粒细小的生菜种子洒落下来。
　　姜晚禾小心地收集起这些新生的种子，捧在手心。种子饱满，带着微光。她成功了！她不仅种出了菜，还收获了下一代种子！这意味着，只要她有能量，就能实现作物的快速迭代和扩繁！
　　“太好了……”她喃喃道，疲惫感被强烈的成就感冲淡。虽然催生过程消耗不小，但证明了一条切实可行的生存之路！
　　休息片刻后，姜晚禾将新收获的生菜种子和之前剩下的种子一起，小心地种在另外五个土坑里。这一次，她没有一次性将它们全部催熟，而是谨慎地将每株生菜只催生到两个巴掌大小、叶片肥厚的最佳食用状态，便停了下来。
　　五株鲜嫩的生菜在灰败的土地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充满希望。姜晚禾摘下其中四株，留下最小的一株让它自然生长，观察这个世界的环境对它的后续影响。
　　她将四株生菜拿到小屋旁的石台上清洗。溪水冰凉，洗净的生菜叶片水灵灵地舒展开来，散发出清新的气味。她递给飘在旁边的雾雾两株：“给，雾雾。昨天的面包你好像能‘吃’，这个呢？”
　　雾雾好奇地飘过来，用雾气包裹住一株生菜。和上次吸收面包一样，生菜开始化为细微的、散发淡绿光点的粒子，被雾气缓缓吸收。这一次，雾雾吸收得更慢，更仔细，雾体波动间似乎带着一种愉悦的韵律。当两株生菜都被吸收完毕后，雾雾明显变得更加凝实，光点更加明亮稳定，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好闻的、类似雨后青草的清新气息。
　　“看来植物比加工食品更合你胃口？”姜晚禾笑着，自己也拿起一株生菜，小心地撕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
　　清脆，多汁，带着生菜特有的清甜微涩。味道和她以前吃过的任何生菜没有区别，甚至因为极度新鲜而更加美味。虽然没有任何调味，但这口新鲜蔬菜下肚，极大地缓解了连吃干粮带来的口腔和胃部的不适感，也补充了宝贵的维生素和水分。
　　饥饿感并没有完全消失，但至少不再那么尖锐难耐。身体对新鲜食物的渴望，暂时得到了安抚。
　　吃完生菜，姜晚禾感到体力恢复了一些。但光吃生冷蔬菜不是长久之计，她需要热水，需要熟食，也需要夜晚的温暖。
　　“雾雾，我们再去一趟那片枯木林，弄点木柴回来生火，好不好？”她商量道。
　　雾雾上下起伏表示同意，主动飘到屋角，卷起那捆昨天剩下的、由雾气协助变得轻了些的奇特木柴，示意可以先用这些。
　　姜晚禾摇摇头：“那些太珍贵了，而且不知道燃烧起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先去捡些普通的枯枝。”
　　她背上背包，拿起那个锈蚀的小刀（勉强可以砍断细枝），再次出门。雾雾一如既往地跟随、护卫。
　　再次来到那片死寂的森林，白天的光线让那些灰白色的、奇形怪状的枯树显得更加诡异。姜晚禾小心地避开那些粗大的、螺旋纹路的树干，专门寻找已经倒塌在地、相对细小的枯枝。这些枯枝虽然也异常沉重坚硬，但至少看起来像是“正常的”木头。
　　她用尽力气，又拖又拽，在雾雾时不时的辅助减轻重量下，终于收集了足够烧两三天的木柴。回到小屋前，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接下来是生火。她用石头在小屋中央的火塘里搭了个简单的灶，从背包里找出一些在实验室用来引燃酒精灯的干燥纸屑（幸好当初随手塞了几张），小心翼翼地用打火机点燃，再轻轻放上最细的枯枝。
　　枯枝极其干燥，一点就着。火焰升腾起来，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驱散了小屋的昏暗和阴冷，也带来了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更让她惊喜的是，这些奇异的枯木燃烧时，火焰稳定而明亮，几乎没有什么烟，还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类似松柏的清香，而不是预想中的怪味。
　　“太好了。”姜晚禾松了一口气。她用陶锅装了半锅溪水，架在火上烧煮。水很快沸腾，蒸汽氤氲。她将大部分热水灌进保温杯，剩下的留在锅里自然冷却以备后用。
　　热水的温度透过保温杯壁传来，暖手暖心。她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着温热甘甜的溪水，感觉冰冷的四肢都渐渐回暖。
　　天色再次暗了下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发现水源、催生植物、收获食物、成功生火。虽然依旧前途未卜，但至少，她在这个陌生世界站稳了第一步。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姜晚禾简单清理了一下火塘，确保火星被完全掩埋。她走到地铺边，躺了下来，将保温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雾雾飘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下沉，再次变幻形状，这次它没有变成枕头，而是变成了一个更符合人体工学的、长条状的“抱枕”，温顺地贴在她怀里和背后，既提供支撑，又散发着恒定的微暖。
　　姜晚禾忍不住笑了，伸手抱住这个冰凉柔软又忠诚的“雾枕”。“谢谢你，雾雾。晚安。”
　　雾雾的光点柔和地闪烁着，像是在回应。
　　火光已熄，小屋陷入黑暗与宁静。只有窗外微弱的天光，和怀中雾雾那呼吸般明灭的光点。远处，灰雾的闷响依旧，但在这个小小的、有了火、有了水、有了绿色生机和奇异伙伴的庇护所里，姜晚禾感到了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放松。
　　她在疲惫中沉沉睡去，怀里的雾枕轻轻调整着形状，让她睡得更安稳。而在她枕边的背包里，生命种匣散发着柔和的绿光，与雾雾的光点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