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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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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大学发放学位证是非常隆重的,这天陈知默穿着学士服来到学校的大礼堂,在师生们的见证下,由校长亲自给每一位学生授予学士学位。可就在贝利接受学位的时候礼堂的大门被用力的冲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邋遢潦倒的小林身上。失踪了一个星期的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出现。
小林不顾大家吃惊的目光怒气冲冲冲过来说:“他!没资格得到学位证书。”
导师真想起来说什么,小林突然转身,拿起枪“砰”一声给他的脑袋一枪。导师双目圆睁,直直的倒了下去。
场内响起了女生们的尖叫声,所有人都惊慌逃跑。小林又转身朝逃跑的贝利连开了几枪,贝利倒在地上,很快就流下了一滩血死了。小林似乎还没有杀够,他丧心病狂的大笑着说:“谁也别想走!都给我呆在这里!”
有几个胆小的不听话想着要逃跑,他们还没有打开门就被打死了,有些人立即抱着头蹲在地上,有些着吓得脚软倒在了地上。
陈知默走到海青身边死死的抱住她。
小林突然转身大喊:“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要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说完他居然连年迈的校长也不放过把他给一枪打死了。
海青和陈知默的位置就在校长的身边,此时的海青已经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跌倒在地上目光涣散的盯着疯狂的小林。果然小林的枪口微微一移对准了海青,海青惊恐的看着小林癫狂的眼睛。
陈知默双目圆睁,他立即抱住海青,用身体挡住海青说:“不要伤害我的妻子,你要杀就杀我好了,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小林的手微微发抖,他的慢慢的扣紧扳机。
陈知默死死的抱住海青,悲哀又绝望的看着她。海青也抱住他对小林哀求道:“不要伤害他,你忘了他对你的好了吗?”
小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他满眼泪光的看着陈知默说:“你还会去我的祖国学习浮世绘吗?”
陈知默道:“我们机票都买好了。”
小林道:“那我放过你。”
陈知默坚决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杀了我的妻子,我也不活了。”
小林哭着放下了枪,他流着泪说:“我想回我的故乡,我真不该来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没人欣赏我的艺术,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知默见他已经松懈下来,他做好了扑上去缴枪的准备,就在他放开海青想要冲过去扑倒他的时候,小林突然拿起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脑袋飞了出去,留下两个鲜血喷飞的洞。
小林带着泪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可是他的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陈知默紧紧的抱住海青,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里,嘴上不停的低声安慰道:“别看,千万别看。”
警察和救护车赶到了,海青和陈知默都是没有受伤其中几个幸运者,不过海青却被这可怕的校园枪击事件吓坏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去环游世界的计划暂时打住了,陈知默留在医院里悉心的照顾海青。
海青从电视新闻知道这次事件中死了十一个人,原来小林的父母早逝,他的骨灰火化之后一直都没有人来认领。
海青抬起头对抱着自己的陈知默说:“我们把他的骨灰带回日本吧,他死前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法国吗?我猜他肯定不愿意长眠在这个地方。”
陈知默亲亲她的额头说:“好的,我们第一站就去日本。”
海青接着说:“顺便去学习浮世绘,也算了结小林的一个心愿,他最后还是放过我们了。”
陈知默点点头说:“他确实很可惜,其实他很有才华,就是太偏激了,如果他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不会得到这样的下场的。”
海青出院以后和陈知默主动一起去收拾小林的遗物,小林临死前留下了不少画稿,不少作品画得相当不错。海青整理这一幅幅作品的时候忍不住感叹道:“可惜了。”
陈知默走过去摸着她的头发说:“其实他和我的遭遇有点相似,可是我有了你,所以度过了自己那关,他没有我幸运。”
陈知默拿起其中一幅作品看了一会又说:“我想给他开个画展,他的才华不应该和他的生命一样被埋入黄土。”
海青道:“在日本好吗?我觉得他更喜欢回去自己的家乡办画展。”
陈知默笑着说:“太太说了算!”
两人整理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时分又饿又累,陈知默建议出去吃一顿。当他们开车到市区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
陈知默扶额说:“我忘了今天是周末,法国人是出了名会享受的,到了周末几乎所有的店铺都不开门。”
海青无奈的说:“只好去找麦当劳叔叔了。”
海青打开车门一下车就闻到了一个香味,她兴奋的指着一堆人围住的地方说:“看,那里有好吃的。“
陈知默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居然是一家流动的烤鸡档,几条转动的铁棒上串着一串串金黄色的烤鸡。
海青扯着他的袖子说:“我要吃那个。”
陈知默皱眉说:“那些都是小摊档,不卫生。”
海青咬着手指,目光炯炯的看着那转动的烤鸡。
陈知默觉得自己真的是败给她了,他牵着她挤进人群中,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烤鸡档里收钱的人真是幕华。
海青吃惊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幕华单独跟他们走了出来,脸上有点讪讪的。
海青道:“我听老师说你退学了,是因为学费的问题吗?”
幕华道:“一半吧,主要是我不想学了。”
海青吃惊的说:“为什么?”
幕华落寞的说:“金融危机卷席欧洲,这里的工作不好找,回去国内又没有关系要找份好工作也不容易。卖烧鸡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是在这个懒散的国家却很有市场,我一个星期卖烧鸡就能赚个一万多,我想了很久,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钱才是我最需要的,所以我……不读了。”
幕华说这句话时眼光却闪着泪花,海青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幕华把一只烧鸡塞进海青的手里佯装快活的说:“送你的,当是谢谢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了我。”
海青去到机场的时候一直闷闷的,陈知默去买了杯热奶茶递给她。海青结果奶茶就这鸡腿喝了一口。
陈知默伸出长臂把她搂进怀里亲昵的说:“怎么了?有免费烧鸡吃还那么不开心?难道不好吃?来,让我尝一口。”
海青把咬得七零八落的鸡腿递到他嘴边,有轻微洁癖的陈知默想都不想就咬了口,吃完还说:“还不错,怪不得那么多老外排队买烧鸡,比那繁琐的法国菜好吃。”
海青闷声道:“她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去卖烧鸡了,她以前还跟我说过要做个好律师呢。“
陈知默道:“在现实面前梦想会变得不堪一击,有闲适生活的人才敢谈梦想,连饭都吃不饱怎么谈梦想。“
海青抬头目光粼粼的看着他说:“我不明白。“
陈知默亲亲她的脸说:“因为你一直被保护着,怎么会知道现实的残酷,人生的无奈,所以,别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你要做的事就是跟着我和追寻自己的梦想。”
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他们终于到达了岛国日本,陈知默向学校打听过小林的信息。原来小林的父母早年离婚,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双亲虽然过世了,但是还有一个大他十岁的姐姐嫁在北海道。
几经周折他们才打听到小林姐姐的夫家所在地——一家古老的温泉旅馆。陈知默拿着从警察那里得到的地图,他皱眉道:“看来那个地方还挺偏僻的。”
海青快活的指着一间孤零零的守在原野上的火车站说:“阿默,我们坐火车吧,你看,这里好美。”
陈知默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确实美极了。广褒无垠的平原上摆着整齐的麦垛,全都在阳光下贪婪的吸取着金黄,头顶是一片碧空晶莹的冬日晴空,没有云,只有清风吹拂麦田带来的麦香和波涛起伏的麦浪,那样的柔和,那样的恬静。
海青那晶莹剔透,粉嫩可人的脸蛋都笑开花了,她穿着米黄色的鹿皮绒大衣,头戴绒帽,左手提着拉杆箱,歪着头娇憨的看着他。
陈知默眼中满是笑意,他不敢走过去,怕惊扰了此刻美丽的她,他要把她这一刻的快乐深深的印在脑子里。
多年以后这幅情景以油画的形式活灵活现的重现于人们眼前,它的画名就叫《爱人》。世人方才感叹:陈知默的国画名动画坛,却不知他的油画也同样造诣极深。
他们坐上了列车,汽笛响起,列车缓缓驶进了田野。柔和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洒下满地的光阴变换。陈知默和海青手牵着手,海青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陈知默闭上眼,满心欢喜的享受此刻幸福的相守。突然调皮的海青拿出手机,对着两人交握的手拍了一张照。
陈知默微微打开一只眼睛说:“干嘛?”
海青把照出来的照片拿到他面前说:“你看。”
陈知默睁开双眼看着手机的屏幕,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两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光辉。
陈知默亲亲她的额头,与她幸福相拥。
下车后,两人还要沿着乡村小道步行一段路程才终于到了一家古朴的温泉屋。大概是位置偏僻有事那种古旧的汤屋,让它看上去门庭稀落。一位穿着日本和服的中年女人走出来热情的用日语说了句:“欢迎光临。”
陈知默用日语说明了来意,那个女人显得很吃惊,又似乎有点茫然,最后才看出有悲伤的神态来。陈知默看她这样的表情想必是忘记了自己二十年没见的弟弟了,不想今天再见只是一盒子的骨灰。
虽然这个做姐姐的已经想不起自己兄弟的模样,但是她还是周到的把他们请进屋子里款待他们,也非常感激他们把弟弟的骨灰和遗物带给她。
现在虽然是寒冬,但是来泡温泉的人并不多,他们被安排在了比较僻静的房间。当天晚上就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北海道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海青和陈知默泡在温泉里,一边享受温泉一边看雪景。
海青靠着陈知默说:“为什么你会讲日语?”
陈知默道:“小时候学的。”
陈知默的思绪又飘远了。那时候他住在老宅里为了成为爷爷的接班人而努力学习各种技能,其中就包括日语,因为爷爷的在日本有不少产业,免不了和这里的山口组打交道。为了不吃亏他和兄姐们都必须学会讲日语,而且他不是会将那么简单,还必须要精通,就是连日本字都能看懂的那种。
海青趴在他身上脸蛋靠近他说:“想什么呢?”
陈知默愣了一下笑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温泉不能泡太久,半个小时后就上岸了,两人穿着浴衣走进了饭厅。小林的姐姐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他们进来就热情的招呼他们来吃寿司。
小林的姐姐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喃喃道出自己的来意。
“冒昧问一句,我弟弟现在是一位画家了吗?”
陈知默没想到她问这个问题,斟酌了一下才说:“这样看后世的人怎么评价他的作品了,其实他还没有开过画展。”
小林的姐姐急切的看着他说:“那么他的作品值钱吗?”
陈知默微微皱眉说:“我说不准,也许找个专业人士鉴定一下比较好。”
小林的姐姐黯然的垂下肩。
陈知默想,小林这个二十年未见的弟弟,其价值在他姐姐的眼中,大概就是用这些作品所带来的收益来衡量吧。